穆然讓人在火車站查詢的那張車票是手機購買,但我們在現場發現劉曉梅的手機時,卻是一個直板機,這個手機除了能打電話和發簡訊之外,愣是什麼都不能做。
那麼,劉曉梅的車票,又是怎麼買的呢?
四十分鐘後,當地民警才緩緩地到達現場,而法醫以及刑警也隨後趕來,我和穆然也準備退出調查,繼續抽調有關於王簡明的消息,而這個案件,雖有可能跟王簡明的死有關,但由於發生的地區並不在穆然管轄範圍內,真要調查,還需要跟上級請示,並提交一系列此案可能跟王簡明案有關的線索。
但現在,我們除了能證明劉曉梅是王簡明的妻子,並在接穆然他們電話之後遇害之外,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所以,這個案件,我們只能暫時遞交給當地警方,並且跟警方闡述其中的過程以及王簡明在本市遇害的情況。
然而,就在穆然跟當地警方匯報王簡明死亡的情況時,我路過劉曉梅家那口枯井,無意間撇見了枯井口處有一滴類似於綠色粘稠物狀的液體殘留物。
我湊近看了一眼,拿出一根棉簽,隨即用水浸泡後取了一些殘留物至棉簽之上看了一眼,這的確是綠色的,而綠的有些發黑,當我將這根棉簽湊近鼻尖時,一陣惡臭瞬間就直導了我的胃酸。
是的,我不會聞錯,這是腐臭味。
想到這裡,我一把拉著枯井,並將手機調成了手電筒模式直朝下看去,可枯井太深了,僅僅靠著我的手電筒,幾乎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口井底到底是什麼。
「怎麼了?」
這時,穆然忽然走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左眼微瞥我手上的棉簽頓時眉目微皺,也和我一同朝那口井中看了過去。
他順手拿起一顆石子往井中丟去,回應我們的是一記不大不小的水聲。
我凝重的看了一眼穆然,低聲說道:「從市區過來需要四十分鐘,而蛙人是分散組織的,組織起來最起碼需要三十分鐘,所以……」
「你會游泳嗎?」
穆然的話讓我微微一愣,看著他那一雙熱切的目光,我就知道,我要倒大霉了。
十分鐘後,我赤果著上身,下面只剩一條底褲的站在所有警方面前,穆然用一根繩子拴住了我,並意味深長的說道:「白師兄,我們這兒都是旱鴨子,我知道,你在警校測驗的時候,曾經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生生在湖底躲了三個多小時,我相信你的水性,如果有什麼,直接搖晃繩子,我們拉你上來。」
說話間,穆然身後的那些民警也一同點頭。
尼瑪,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還真是好奇害死人啊,早知道……我就不管這個案子了。
但現在我也已經被逼上了梁山,說句實話,我現在已經是不得不下了。
說話間,直接雙手撐著井壁,一步一步的撐了下去,大概撐了三米左右,我感覺這井下越來越冷,直到我雙腿入水,深憋了一口氣,直朝水下探去。
因為快要入冬了,這水變得冰冷車庫,差點兒沒把我整個人都凍成冰棍了,下水後,我打開了頭上的探照燈,一邊游著,一邊到處觀望,看看水底到底有什麼東西。
我隔一分鐘換一口氣,就這樣,我在水底估摸著待了半個多小時卻一無所獲,就在我準備緩氣做最後一次探索時,我的腿忽然碰到了一個硬物,等我回頭張望時,一張殘破不堪的臉一下就沒入了我的眼前。
我被嚇的張大了嘴,無限的水壓和井水直衝我的眼耳口鼻。
「撲」
「穆然,再給我一根繩子。」
我撲騰到了井面,抬頭就衝著穆然大聲喊道。
下一刻,一根粗繩猛地從井口拍了下來,我拉起粗繩,直又衝著水底游去,當我再次看到那張殘破不堪的臉頰時,卻猛然發現這具女屍的脖頸上正纏著一條水蛇。
我眉目微皺,直接用粗繩就朝這水蛇身上抽打了過去,只見那條水蛇猛地往後一縮,而後轉身就遊走了。
我一把抱起這具女屍,用粗繩將其中拴在了我的胸口,說實話,在拴她的時候,那一張已經腐爛的眼珠都順著眼眶掉落的臉離我的胸口僅僅只有一厘米,我一低頭,就能看到她那高昂的腦袋正對著我,在水底,我忍受著胃酸翻滾的痛苦,直拉動了繩索。
下一刻,穆然聯合當地民警,硬生生的就將我和這具女屍給拉了上去。
可當穆然和兩名民警將我拉出水面的時候,那兩名民警顯然沒有見過這種症狀,一見我帶著一具及其恐怖的女屍浮出水面,這兩個人都快被嚇懵了,手上的繩子也瞬間掉落。
「哎我曹……」
「撲通……」一聲,隨著我的髒話,我和這女屍再次落下了水面,落下去的時候,我的重心不穩,這具女屍的腦袋不當心敲了一下水井旁邊的石壁。
而接下來的場面,足以讓我一輩子無法忘懷。
這具女屍的頭蓋骨被這一下敲打瞬間裂開,緊接著,一股子白花花的粘稠物猛地就從這頭蓋骨處流竄了出來,我的嘴是在水面之上,卻也時不時的撲在水上,所以,當這些腦漿流竄出來的時候,我還愣是喝了幾口摻著腦漿的井水。
「喂,你倆,有病吧,沒見過屍體來當什麼民警,穆然,我CN姥姥……」我捂著嘴,一手撐著一旁的石壁,指著頭頂的穆然就開口罵道。
後者老臉一紅,立馬又叫了三四個民警,直將我和這具女屍從井底拉了上來。
上來之後,我第一時間不是解開我和這女屍之間的繩索,而是當著穆然以及一幹警員的面,撐著我和這具女屍的身子,直在這井邊吐了起來。
「師……師兄,您還好吧?那啥,我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們是民警,哪兒見過這種陣仗,而且……吃啥補啥,你已經很聰明了,吃了人腦,再聰明點也是好的,大不了,你回去做個體檢,體檢費用我來出,這總行了吧?」穆然一邊解開我身上的繩子,將我和這具女屍完全分開,一邊厚著臉皮,小聲對著我說道。
我現在是咽口水都不敢咽下去,吐出來也不敢吐出來,一股子腐臭味瀰漫在我的口腔,哪怕我一用鼻子呼吸,那陣胃酸就會反覆的瀰漫在我的喉間,這是我第一次吃下人的腦漿,我發誓,這滋味,絕對不只是吃豆腐那麼簡單。
穆然將屍體解下後,直將屍體交給了當地法醫,這時,在一旁接受警方盤問的村長突然指著這具女屍,說這不是婷婷麼?
婷婷?
我看了一眼這具女屍,和穆然一同上前,反覆詢問著這村長,婷婷是誰。
村長看了那具女屍一眼,當即抬頭對著我們說道:「婷婷啊,就是曉梅和簡明的女兒,婷婷這個女孩聰明,我們村子裡面唯一一個女大學生,不過兩年之前,婷婷進了城,讀了大學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當時,王家沒有多少錢,也還是村子裡面的人湊錢,讓婷婷去念書的呢,我不會記錯,這身衣服,就是婷婷去念大學的時候,曉梅給婷婷做的。」
我看了穆然一眼,後者告訴我,他們的確有一個女兒,名叫王婷,年二十一歲,在南城建築工程學校讀書,今年大二,不過,看這具女屍身上的腐爛程度,再加上氣候影響,死亡時間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個大二女生失蹤了,學校方面不通知家長的嗎?還有,這劉曉梅心也太大了,女兒不見了……
我搖了搖頭,從一旁民警手上拿過了劉曉梅的手機,順手就調成了通話本,卻並沒有發現這通話本上有王婷的名字,也就是說,劉曉梅和王婷之間,應該沒有任何聯繫。
之前在調取通話記錄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劉曉梅的通話記錄裡面,幾乎就只有王簡明和那133還有本市刑偵大隊的通話記錄,我記得,之前穆然也提過,他們有一個女兒,那么女兒的通話記錄呢?
作為一個母親,手機裡面不存自己女兒的電話,這根本不正常。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理由就只有一個,劉曉梅和王婷之間,存在著一種根本的矛盾,而這種矛盾,直擊劉曉梅和王婷的母女關係。
所以劉曉梅不聯繫自己的女兒,這也無可厚非。
「那劉曉梅跟這個王婷的母女關係怎麼樣?兩年裡面,王婷都沒有回來過?」我看著村長,開口問道。
村長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說有是有過,但大多數都是在晚上,而且都是在王簡明回家的時候,第二天早上就回去了,王婷回去之後,村民們這才知道王婷回來過,王簡明為了答謝當年大家籌款給王婷讀書,還自己買了一點東西,用王婷的名義派發給鄉親們。
所以鄉親們對於王婷的印象還不錯,要不是那天晚上,村長撞見王婷鬼鬼祟祟的回家,手上一點東西都沒有拿,村長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王簡明拿回來的。
至於劉曉梅和王婷之間的關係,村長笑了笑,隨後搖頭說,母女之間哪裡有隔夜仇,劉曉梅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平日裡脾氣極好,但一回家,就拉著王婷往死里打,小時候就是這樣,長大了也是如此,大概這也就是王婷情願兩年不回來也不願意回家的原因吧。
「哦?劉曉梅打過王婷?」我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