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茶館的徐時和秦真真,二人並沒有直接回月牙莊,而是在離著茶館不遠的一處路邊停了下來。
開車的徐時下車走進了旁邊的便利店,不久後出來,手裡拿了一個冰激凌。
重新坐進車裡後,他把已經拆了包裝的冰激凌遞給了秦真真。
秦真真看著眼前這東西,愣了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徐時,有些不解。
「吃點甜的,心情好。」徐時笑了一下,道。
秦真真又是一愣,接著伸手接過冰激凌,舔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奶味冰沙在舌尖融化,濃重的甜味在口腔爆開,明明本該是膩得慌的,可此刻卻莫名地就讓人心情明亮起來。
或許正像徐時說的,吃點甜的可以讓心情變好。
她一口一口地舔著冰激凌,徐時也沒啟動車子,兩人就這麼默默坐著。
忽然徐時探過腦袋,目光盯著她手中的冰激凌,道:「給我也吃一口。」
秦真真遞了過去,徐時一口下去,直接沒了大半。
而後,他皺起眉頭,道:「太甜了,膩得慌!」
秦真真忽然就笑了起來。
徐時看著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片刻後,她收起笑意,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徐時笑了笑,轉頭開了窗戶,拿出煙點了一根。
「你答應給洪叔的資料是什麼?」徐時抽了一口煙後,忽問。
秦真真舔著冰激凌的動作一頓,接著目光下垂,淡淡道:「這個你不用管。」
徐時回頭看她,「看在這個冰激凌的面子上,也不能說?」
秦真真動作又是一頓。
片刻後,她笑了笑,抬頭迎向他的目光,道:「具體內容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資料里的東西跟我沒什麼關係。」
徐時點點頭:「行,既然跟你沒關係,那我就不問了。」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秦真真看著他的側臉,欲言又止。
窗外馬路上,車輛來往,行人匆匆。
「今天洪叔沒提普達的事。」秦真真終於開了口,「普達可能凶多吉少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徐時聞言,卻搖搖頭,道:「普達死不了,姓洪的貪心得很,他只是想待價而沽。」
秦真真聽後,想了想,發現徐時說的確實更有可能。姓洪的就是個老狐狸,別看他今日一開始的時候好像一定要弄死他們一樣,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跟他們拼命,他只不過只是想儘可能地從他們這裡多得到一點而已。
而普達這張牌,他這個時候打出來,也未必能得到更多。可此時藏著,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徐時坐上龍刀的位置後再拿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到時候以徐時的身份,就算洪叔獅子大開口,徐時也得捏著鼻子認,畢竟他若是不救普達,那他這才坐上堂口老大的位置就背上了背信棄義的小人名聲,還如何讓底下的那些兄弟信服?
至於,徐時他們為什麼不主動提?
自然是想各留一步,畢竟在眼下這個關節上,徐時二人也不想真跟洪叔撕破臉。若真逼得洪叔和龍刀這邊完全聯手,他們倆還真未必能贏。
「接下去什麼打算?」徐時扔了抽了一半的煙,關上窗戶後,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道。
秦真真把最後一口冰激凌咽下後,道:「明天早上見了秦三再說,不著急。」
徐時挑挑眉,不再多問。
這場局,說白了,他只是個打下手的,主角是秦真真,秦三,還有龍刀三人。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七點剛過,秦三就來了。
他來的時候,徐時和秦真真已經在吃早餐了。兩人相對坐著,秦真真一邊吃,一邊拿著手機在回微信。而徐時則在看新聞。
聽到動靜,兩人都抬頭看了秦三一眼。
徐時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秦三原本還算自然的神情,立馬就變得僵硬起來,訕笑著回應了一句後,馬上轉頭看向了秦真真,可此時秦真真已經把目光挪回了手機上,絲毫沒有要跟他寒暄兩句的意思。
秦三愈發尷尬起來。
好在這時,袁叔出來了,看到他後,挺是熱情地招呼他坐,然後又轉身去廚房給他拿了專門給他備的早餐。
袁叔把早餐放下的時候,徐時瞄了一眼,竟是碗小餛飩。
這東西,在西北可少見。
徐時不由得多看了秦三一眼。
而秦三看到這東西,也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臉色就白了一些。
秦真真一直沒抬頭,默默地吃著早餐,回著微信。
而秦三攪動著那碗小餛飩,食不知味。
片刻後,秦真真先放下了筷子。
秦三緊跟著放下了。
只有徐時,還慢條斯理地喝著粥。
「這小餛飩不合你胃口?」秦真真轉頭掃了一眼秦三面前那碗幾乎沒怎麼動的小餛飩,淡淡說道。
秦三低著頭,沉默了幾秒後,忽地就說了一句:「姐,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沒想到你也會去白狼溝!」
秦真真盯著他,仿佛是想看出他說的沒想到是真沒想到,還是不想想到。兩秒後,她問:「龍刀這兩天在哪?」
秦三搖頭:「這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秦真真追著問道。
秦三猶豫了一下後,有些不自然地答道:「龍刀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白狼溝的主意,也不是我想的,是洪叔說的。我一開始是真不知道你也去了白狼溝!」
「行了,既然你沒胃口,那就滾吧!」秦真真說完就起了身,絲毫沒有給秦三再辯駁解釋的機會,徑直就要上樓。
秦三一見,很急,起身就想去追。
這時,徐時開口叫住了他:「三爺,聊幾句?」
秦三看看他,再看看秦真真的背影,遲疑了一兩秒後,還是重新坐下了。
「想聊什麼?」面對徐時,他雖然有些尷尬,可氣勢上,卻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徐時笑了笑,道:「就隨便聊幾句。」說著,他衝著秦三面前那碗小餛飩揚了揚下巴,道:「三爺以前是南方沿海人?」
秦三一怔,隨即立馬否認:「不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徐時笑著說道:「三爺這幾天應該過得不錯吧?」
秦三臉色一變,接著怒喝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三爺發什麼火,隨便聊聊而已。」徐時放下了碗筷,往後一靠,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秦三臉色一黑,猛地就起了身,身後的椅子哐啷一聲倒了地。他怒瞪了徐時一眼後,轉身就走。
徐時哼笑了一聲。
秦三腳步一滯,但終究還是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