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心有千言萬語,但迎著那雙清晰印著自己模樣的深情眼眸,蘭洛斯的腦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嗯。」軟綿綿的嬌聲回應,搭配上那注視自己由衷而起的嫣然一笑,讓蘭洛斯差點整顆心都化了。
他好不容易平復心中的躁動,泰蕾卻趁著這個時間自顧自坐了起來。法師不假思索,連忙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還有傷,起來幹什麼,快躺……」
話到一半,蘭洛斯愣住了。
此刻的泰蕾身上只剩下貼身衣物,閃耀著淡淡光暈的水珠滑過粉嫩肌膚,在朦朧霧氣中,那一抹光滑嬌嫩仿佛擁有一種能夠讓人迅速沉淪的魔力,勾住蘭洛斯的視線,一刻也不能離開。
如此火熱的目光,就算是一向冷艷淡泊的泰蕾都難以直視。可即使粉色爬滿臉頰,她也沒有阻止,反倒是默默挺起胸口,無聲炫耀著自己的挺拔豐滿和魔鬼身材,任由他侵略性極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
「起來也好,長時間泡在水裡反而會不適。」一旁,泰莉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條浴巾,邊解釋邊默不作聲地蓋住了那誘人的春光,「而且泰蕾的傷勢已經好轉很多,不用一直躺著。」
雖然滿心遺憾,但看到泰莉防狼似的眼神,蘭洛斯也不由老臉一紅,連忙打著哈哈看向別處:「哎嘿嘿,不愧是公主殿下,這麼個洞天福地都給你找到了。諾森德風雪這麼大,有這麼一處地方落腳泡澡可真是妙啊。」
一隻濕漉漉的柔荑突然闖入蘭洛斯的掌心,扭頭看去,泰蕾一臉正色,蕩漾著誘人波光的眼睛好似無底的漩渦,叫他整個人都仿佛要陷入進去。
「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一起。」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絲黛拉羞得無地自容,就連泰莉都瞪大了眼珠,遠處那幾個大男人更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一束束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仿佛要將蘭洛斯的後背戳的千瘡百孔。
至於蘭洛斯自己,看著鄭重其事的泰蕾小臉上泛起一抹愈發濃郁的紅暈,他緩緩露出了一個有史以來最為純潔的笑容。
誠然,這句話加上這個篤定的眼神,那殺傷力怕是沒有哪個正常男人招架得住。但看到連泰蕾自己都因為這樣的話而感到羞澀難堪,蘭洛斯心裡的柔情和溫暖,竟是蓋過了原始欲望的沸騰。
緊了緊對方惴惴不安的小手,蘭洛斯用溫柔至極的聲音發自內心地回應著:「行,等你好了,咱們一起泡。」
當然,從他的角度看是發自真心,可在一旁的泰莉看來……這,這傢伙也太不知廉恥了吧?!
「去去去!泰蕾需要休息,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奪過泰蕾被精靈抓住的小手,泰莉奮起一腳踹在他的腿肚子,連推帶撞地將他擠遠了去。
情到深處,半道崩殂,蘭洛斯心裡一陣不痛快。這妮子怎麼說惱就惱呢?我這也不是竊玉偷香啊,明明是兩情相悅嘛!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看到泰莉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蘭洛斯還是悻悻然地走開了。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咱不跟你一般計較。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個瘟神,泰莉回過頭來,看著被自己護在懷裡止不住傻樂的泰蕾,默默嘆了口氣。對自己這個閨蜜她再了解不過了,這樣甜蜜的笑容,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了。
按理說自己應該為她高興,可想到她跟那個男人剛才那番濃情蜜意,她心裡總有一絲莫名發堵的感覺。
另一邊,見到泰蕾安然無恙,多日來的擔憂化為烏有,蘭洛斯那叫一個渾身輕鬆走路帶風。眼看自己的妞兒要更衣,他不顧一眾大男人恨不得生吃自己的目光將其全部攆了出去。
身旁,絲黛拉見他一臉得瑟,忍不住低聲開口:「不知羞的無賴!」
蘭洛斯什麼人,修長的耳朵輕輕一顫就抓住了這丫頭的小辮子:「嘿,瞧你這話說的,兩情相悅摸摸抓抓,這可是人倫大道和諧發展的大勢所趨,無論是天理還是道義,都沒有阻攔我的道理。不羨鴛鴦不羨仙,攜手纏綿溫泉邊,這可是多少痴男怨女做夢都想的美事,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變了味兒呢?」
這般口無遮攔的言論連旁邊卡雷這幾個男人都一陣汗顏,小星星又怎麼承受得住?少女只感覺臉頰一陣滾燙,但又沒辦法在言語中扳倒對方,只能賭氣似的鼓起腮幫子,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但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眼中,悄然閃過了一絲名為羨慕的光彩。
「好了好了,這一出情感節目我又沒收你們門票,幹嘛一個個這麼看著我。」面對這一道道審視目光,平復心情的蘭洛斯顯然是有些招架不住,連忙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反正橫豎都閒著沒事兒,咱來聊聊正事吧。」
「打傷泰蕾的,是誰?」不著調的神態瞬間收起,蘭洛斯稍稍停頓,銳利如鋒的眼神搭配低沉的嗓音,暴雨來臨前的平靜,讓所有人都不由一驚。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接話。直到蘭洛斯將那冰冷得令人膽顫的眼神放到卡雷苟斯身上,後者這才一臉苦澀地回應:「是魔網守護者,埃雷苟斯。」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蘭洛斯陷入了沉思。
「魔網守護者,就像是達拉然的大法師一樣,是一個稱號。」見他不解,卡雷苟斯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但縱觀這一萬年來,有幸得到這個稱號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而埃雷苟斯,是迄今為止最強大最富有責任心的魔網守護者,也是魔環現在的最高統領。想要到達永恆之眼,他是我們必須要突破的最後一道防線。」
聞言,蘭洛斯眼裡泛起一絲驚訝,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略帶質疑地問道:「別怪我說話耿直,我就想問一下,你們這幾個人怎麼打到永恆之眼門口的?」
耿直這個詞用在你身上,太違和了吧?
卡雷鄙視性地瞥了一眼法師:「不止我們,除了裡面休息的,另外還有一半的同胞在附近巡邏。而且我們選擇的時機正好,莎拉苟薩不信任我們,守護湍流之針的任務都是交給她自己的手下去辦。魔樞守衛空虛,面對這樣的突襲,他們自然難以應對。」
「可惜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現在起,莎拉苟薩必定會嚴防死守。」一名中年男子補充道。蘭洛斯對那對向後彎曲的犄角印象很深,艾索雷苟斯,一位傳奇藍龍。
「也不一定。」接話的又是一個熟人,阿萊克苟斯,這個性格孤僻的藍龍曾還與蘭洛斯有過交手,「現在不少人手都在這附近搜尋我們的蹤跡,如果發起一次足夠突然的進攻,我們所遭遇的阻礙,不會比上次多出太多。」
「而且我們對那兩頭永恆龍也有了一定了解,說起來,突破魔環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其他幾位對蘭洛斯來說就很臉生了,聽著一群人七嘴八舌討論熱烈,他悄悄拽住了卡雷:「你一直沒有跟我說清楚,在這種敏感時期救出泰莉,還試圖衝進永恆之眼,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件事……」卡雷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到底該不該跟他細說,但捕捉到這傢伙不善的眼神,以及聯想到他不俗的戰力,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這件事我也拿不準,但既然他把這個交給我,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
蘭洛斯疑惑之餘,卡雷苟斯在懷裡一陣摸索,自眾人凝重的注視下,拿出了一塊閃耀著黯淡金光的塊狀物體。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其表面似乎不斷在光滑和歷經風霜的粗糙間來回變換,看似樸實無華的材質透露著一種歷史沉澱的歲月感。一層淡淡的流光點綴其上,將其襯托得神秘而又超凡。
此物一出,一股讓蘭洛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神秘氣息撲面而來。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來到這個位面前,自己在虛空中穿行無數年的模樣。一眨眼,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垂垂老矣,被體內的邪能和暗影一點點燒灼成灰的終途。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搖搖頭,將這詭異的幻象拋諸腦後,蘭洛斯滿臉驚訝地追問道。
卡雷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臂擼起了袖子。伴隨著一陣流光,其上的皮膚迅速被鱗片布滿。除去顏色和大小,在形狀上,跟他手裡那塊金色物體有九成相似。
「龍鱗!誰的?」雖然是下意識追問,但從剛才的錯亂幻覺和顏色上,蘭洛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青銅龍王,諾茲多姆。」卡雷苟斯的臉色愈發陰沉,「不久前,他不知道通過什麼力量找到了我,而且留下了這個。」
「他告訴我,瑪里苟斯大人之所以逗留永恆之眼,並不是因為要花時間掌控守護者之力,而是,其他更為嚴重的事情。」
「卡雷。」蘭洛斯擺出一副人畜無害地笑容摟住對方肩膀,「你這傢伙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這件事關係重大……」迎著他惡狠狠的眼神,卡雷不由露出了苦澀至極的表情,可接下來,他似乎是想通了,也不再繞彎子,「不過你畢竟是幫助諸位龍王尋回守護者之力的功臣,與你說來倒也無妨。」
「不出意外,我們真正的敵人,就是那兩頭永恆之龍,或者說,是站在他們背後的可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