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黛拉的攪局不僅搶了蘭洛斯的風頭,更是讓塞納苟斯有些不知所措。
「不,我的孩子,我絕不會把你的安危放在一個卑鄙的惡魔手裡。」
連『小星星』都不叫了?看來這傢伙是認真的。然而,絲黛拉苟薩也不是說著玩的。
「他不是一個惡魔。」絲黛拉頓了頓,想起那傢伙的變身魔法,語氣中稍稍帶上了些許不確定,「至少,不是一個卑鄙的惡魔。」
「……你確定不是在幫倒忙嗎?」看著藍龍們眼神愈發不對勁起來,蘭洛斯壓低聲音悄悄吐槽。
狠狠瞥了他一眼,絲黛拉當作沒有聽見繼續說道:「我記得你給我講的睡前故事,一萬年前的悲劇幾乎毀掉了我們整個族群,我能理解族人對燃燒軍團的無邊仇恨,也能想像那些惡魔的無恥和貪婪。」
「但,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沒辦法活著回到您的身邊。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燃燒軍團的一員,他沒有任何理由來到這裡,就算是有,那跟著他來的肯定不是我,而是惡魔的大軍。」
「我們不應該誣陷一位無辜之人,更遑論他對艾澤拉斯有恩?」
塞納苟斯凝望著自己的孫女,那難以捉摸的深邃和平淡保持了許久,之後,一抹慈愛和讚揚在其中緩緩浮現。
「你真的長大了,我的小星星。」
這一次,絲黛拉沒有因為自己的乳名而羞赧,祖父的話語中,包含著令她莫名胸口發堵的感慨和無奈。
「我知道,這麼一天終歸會來的,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巨龍緩緩降落在湖水中,那布滿風霜的龐大爪子緩緩靠近精靈少女,在極其強烈的反差中,用無比柔和的力氣輕噌著她的臉頰。
不知道怎麼了,絲黛拉聽著塞納苟斯滄桑年邁的聲音,配合那晦暗的龍鱗和蒼白的鬚髮,一股難以抑制的情緒湧入雙眼,晶瑩的淚滴悄悄溜出紅透的眼眶,緩緩滑過臉頰。
看到她如此感性,塞納苟斯一言不發,那深邃的眼眸似乎也隱隱泛起了一瞬間的異樣光澤。
「我支持你的決定。」老龍仿佛是用盡力氣說出這句話,仔細傾聽,還能發現他隱藏在句末的嘆息。同時,手掌上的一枚龍鱗應聲脫落,帶著晦暗卻不容忽視的魔法靈光,輕飄飄落在了絲黛拉的手中。
「世界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吧。」溺愛地看著這個惹人憐愛的小丫頭好一會兒,塞納苟斯將一束包含無盡威嚴的銳利目光投向了蘭洛斯,在後者渾身一顫的同時,用極具威脅的語調說著,「當然,要是有人欺負你,或者遇到什麼危險,告訴我,我一定會立刻出現。」
沉浸在即將到來的離別的悲傷之中,絲黛拉苟薩仿佛沒有察覺到對方話中的含沙射影,十分寶貝地將那枚鱗片抱在懷裡,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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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輕輕撞上船身,掛在船舷的燭燈不住晃動,將那片綠油油的光芒映襯得更加詭異。
坐在船頭,蘭洛斯一邊眺望著大海,一邊沉浸在耳畔此起彼伏的骸骨摩擦的聲音。儘管時不時從船艙內傳出的惡靈哀嚎使得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但身為施法者,蘭洛斯早就見怪不怪了。
自顧自小酌一杯,蘭洛斯神情專注地翻看著手裡裝飾精美的典籍。將法羅迪斯和他的族人送回阿蘇納後,幽靈王子便給出了這些對施法者來說十分珍貴的回禮。
不過,蘭洛斯並沒有太多的期待。上古的奧術學識並不一定比現在要強大,況且,抄了麥迪文的家,蘭洛斯也不缺這些東西。不過,這些上古典籍的噱頭用來提升秘法會的影響力倒也不錯,蘭洛斯也就沒有拒絕。
「那麼,你能跟我講講部落和聯盟現在是什麼情況嗎?」一旁,百無聊賴的少女坐在護欄上,兩隻纖細的小腳不安分地來回搖晃。
「不出意外的話,聯盟應該快贏了。」蘭洛斯掐指一算,輕描淡寫地說道。
「啊?那我們去了豈不是很無聊?」
「……」沒有對絲黛拉苟薩滿是槽點的話發表任何感想,蘭洛斯沉默了半晌,意味深長地悠悠說道,「放心吧,艾澤拉斯沒那麼容易就安分下來。」
見法師丟下這句話後就將注意力再度放回到了那本書上,絲黛拉苟薩嘟了嘟嘴,一臉氣惱地別過頭去,仿佛是在嫌棄這個書呆子。
也是,自己這麼個大美女放在身邊不好好伺候著,卻成天抱著那幾本書啃,任誰也會不樂意的吧。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將目光投向大海的時候,蘭洛斯悄悄抬起雙眼,銳利的目光十分隱晦地打量著她窈窕的背影。當然,並不是法師有什麼不軌的企圖,而是……
雖然沒能將藍翼棲地的藍龍都拐到自己手中,但有了絲黛拉苟薩的存在,奪得這份助力只是早晚的問題。別看他整天一副不關心的模樣,實際上,他心裡一直在盤算著該怎麼藉助這個小姑娘來拉那些藍龍入坑。
不,應該說是加入他『崇高正義』的,事業。
莫名感覺到一陣寒意,絲黛拉苟薩抱著手搓了搓兩肩,疑惑的神色在眉宇間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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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蘭洛斯預想一樣,部落敗退了。在泰瑞納斯的領導下,獸人沒能在聯盟部隊趕回前攻破洛丹倫的大門。奧格瑞姆帶領部落向著南方一退再退,他們穿過希爾斯布萊德,跨過索拉斯之牆,趁著托爾貝恩帶領激流堡的大部隊圍攻背叛聯盟的奧特蘭克之餘,成功突破阿拉希高地的人類防線,通過薩多爾大橋回到了卡茲莫丹。
不過,聯盟依舊沒有放棄追擊。
南下的聯盟與當初駐守辛特蘭的部隊順利會師,勢如破竹地攻入了部落侵占的土地。諾莫瑞根、鐵爐堡,在人類的幫助下得到了解放,矮人和侏儒毫不猶豫地加入了聯盟的事業。
實力再度得到擴充,聯盟自然不會固步自封。繼續向南推進,成功將部落趕回了黑石山。儘管那荒蕪崎嶇的地形和燥熱難耐的氣候給了部落喘息的機會,但是不消多少時間,緩過勁來的聯盟大軍必定會發動總攻,一舉擊潰大勢已去的部落。
不過,這些天來,聯盟收到的,並不全是好消息。
不久之前,高等精靈的國王阿納斯塔里安當眾宣布,奎爾薩拉斯將退出聯盟,並召回所有高等精靈部隊。這對前線所有的聯盟將士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