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暮然回首

  雖然只是獸人術士的召喚物,但末日守衛貴為燃燒軍團的高層戰力,並不能通過其主人的實力去對比他們的力量。惡魔的召喚與法師和薩滿之類最大的不同在於,元素的回應來自施法者本身的實力和手段,而惡魔,只是與術士做了一場交易。

  只要靈魂管夠,貪婪的惡魔大多都願意自降身份服從於術士的指揮。

  當然,若是實力相差過於明顯,惡魔召喚物反噬術士的案例,屢見不鮮。

  即便如此,面對蘭洛斯和溫蕾薩一行人,一個末日守衛還真不夠看。

  利箭呼嘯而來,惡魔不屑一笑,展開雙翼就要騰空。可還不等他的蹄子離開地面,數道腳踝粗細的鐵鏈憑空出現,如游蛇般靈活穿梭在他的身上,轉眼便纏住了他的四肢。

  變巨術強化的鋼鐵約束,哪怕是強如末日守衛也沒辦法短時間內掙脫。

  這麼近的距離,精靈們強有力的箭矢輕而易舉穿透了他的皮膚,飛濺的鮮血帶來尖銳的刺痛,惡魔頓時爆發出刺耳的尖嘯。

  不,那不是普通的尖嘯!

  只見一道道透明的波紋以惡魔為中心迅速擴散,一縷漆黑的微光在其中不斷閃爍。被這道聲波衝擊,蘭洛斯莫名感覺到一股涼氣直戳背脊,下意識就想拔腿逃竄。

  等他穩住心神,卻發現背後的精靈小隊中,好幾個沒能通過恐懼檢定的遊俠尖叫著四下逃竄。

  恐懼嚎叫,類似破膽怒吼的類法術能力,很多精通靈魂魔法的生物都會使用。蘭洛斯曾在貝爾艾什的記憶中翻閱過這樣的法術,不過因為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破膽怒吼的使用方法,他也就沒有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沒想到,現在竟是被別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趁著敵人陷入混亂的時機,惡魔大笑著撕碎了鐵鏈,暗影魔力不斷在指尖交織,一束束紫黑色的箭矢眼看就要脫手而出。

  咻!

  一枚箭矢從極其刁鑽的角度襲來,感應到威脅的末日守衛立刻展翼後退,幾乎是貼著箭矢避開了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嘲諷,一枚更快的利箭破空而來,精準命中了他的手指。

  炙熱的綠色血液在空中飛濺,崩飛的箭矢和斷裂的手指同時跌落在地。下一刻,慘烈的哀嚎聲直衝雲霄。

  十指連心,這一箭,實在是殘忍。

  蘭洛斯一陣頭皮發麻,心有餘悸地瞄了一眼持弓而立的溫蕾薩,隨後,一巴掌揮向前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淹沒了惡魔的慘叫,轎車般大小的馬格納斯飛擊掌直接將末日守衛拍進了地里。儘管還殘留著微弱的呼吸,但全身如注的血流已經讓他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早幹嘛去了?」見地方如此輕鬆寫意地幹掉了敵人,溫蕾薩沒有讚許,反而是撇著嘴小聲埋怨。

  對此,蘭洛斯唯有苦笑以對。

  飛擊掌是六環法術,不說他沒那個能力瞬發,為了達到一擊必殺的程度,他還特地附加了法術強效的超魔技巧。翻倍的吟唱時間壓縮到十幾秒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還早幹嘛去了?要能那麼快施放,他早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我們不能繼續耗在這裡,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惡魔襲來。」蘭洛斯搖了搖頭,懶得爭辯什麼,「都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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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格拉斯之墓的大門口,古爾丹駐足凝望著這宏偉建築的一處處細節,許久沒有移動。

  「我們有伴了。」古加爾走上前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興奮,「是精靈。」

  「精靈?」古爾丹愣了愣,「這可真是出乎意料,我還以為會是奧格瑞姆。」

  「那你準備怎麼辦?」

  「不用理會,等我得到了這裡的力量,別說是精靈,就算是整個艾澤拉斯也沒有誰能阻止我!」

  伴隨著狂妄至極的大笑,古爾丹一步向前,抬腳便踏越過了大門。霎那間,他的笑容以一個扭曲的姿態凝固在了臉上,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在這一刻消失,只剩下……

  「好久不見,古爾丹。」

  渾厚遒勁的聲音如雷鳴般炸響,在它響起的那個瞬間,古爾丹只感覺自己仿佛連靈魂都要被撕碎。直到許久過後,他才好不容易壓下了心中的恐慌和退卻。

  「薩格拉斯,你果然在這裡。」

  「哈哈,你們這些凡人,總是喜歡將無知當作無畏。」那個聲音笑了起來,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像是在評價腳邊的螞蟻。

  「無知?你太小看我了。」古爾丹強撐著露出笑容,但他停滯不前的腳步,卻出賣了他心中不斷擴張的畏懼,「我看到了你的遭遇,你的失敗。」

  「這麼多年來,即使是你也沒能脫離那個凡人設下的禁錮。」

  「你的威風已經成為了過去,而我,註定會得到你的力量,完成你沒能完成的事情。」說著,古爾丹再一次興奮了起來,「征服艾澤拉斯,征服諸界!」

  那個聲音停下了,可古爾丹沒有絲毫的喜悅。他想過對方會在這話說出後表現出鄙夷、不屑甚至是怒罵,但沉默,令他深感不適。

  仿佛,他只是一隻在巨人面前扭動鉗牙的螻蟻,狂妄自大,滑稽可笑。

  「你比過去成長了不少,至少,不再局限區區一個德拉諾或者艾澤拉斯。」那聲音竟是透露出了讚賞,即便百般牴觸,可古爾丹發現,自己的心情竟是不受控制地愉悅了起來。

  當然,這份愉悅並沒有持續太久。

  「可你還是太無知了。」

  「我留在這裡的力量,不過無垠星海中的一粒細沙。」恍惚間,古爾丹仿佛看到了一個偉岸到不可目視的身影聳立在前方,「不論這份力量埋葬在大海深處,還是被某人得到,對我來說,都沒有半點所謂。」

  「但,凡事都有代價,你想得到它,可以。」那個聲音不再充滿威懾和壓迫,在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一股難以抵禦的誘惑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古爾丹的胸膛,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臟。

  「只要你的付出,能讓我滿意。」

  「付出?」面對這樣的機會,古爾丹甚至拋棄了自己鎮定自若的偽裝。也是,面對一位神明,區區一個凡人還想掌控全局?那已經不叫笑話了,而是,白日做夢。

  「這股力量,能成為幫你征服世界的武器,也能成為幫我的軍團打開通往這個世界的大門鑰匙。只要你效忠於我,你想要的東西,馬上就能得到。」

  古爾丹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緊緊皺著眉頭,仔細品味著對方話中的意思。

  薩格拉斯的話很有誘惑力和說服力,但,古爾丹並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他的貪婪,不允許他屈居於任何人之下,哪怕對方是一位神!

  「哈哈,的確,被他人需求,是一件令人滿足的事情,更何況是我薩格拉斯。」那個聲音又發出了輕蔑的笑聲,「但,你終究只是個凡人,我們之間的差距,已經遠遠超越了你目光所及的極限。」

  「貪婪,只會讓你迷失方向,最終掉入無盡的深淵。」

  「我是薩格拉斯,我是燃燒軍團的主宰,諸界的造物主,萬千世界的,神!」

  「你能得到,是因為我願意給你,而我若不給,除了死亡和毀滅,你什麼都留不住。」

  那聲音不斷在腦海中擴大,如同一步步逼近的滾滾雷霆,強大的壓迫感仿佛要將他碾成粉末,古爾丹甚至連雙腿都不由自主顫動起來。

  他是貪婪,而非飢不擇食,至少目前有個更好的辦法能讓他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力量。至於過去和現在所受到的屈辱,在那之後報復回來,也不遲。

  古爾丹說服了自己,他露出了標誌的諂笑,微微躬身:「當然,偉大的薩格拉斯大人。」

  也不知道不是錯覺,那個聲音似乎發出了一聲極其隱晦的低笑。

  「開啟跨界傳送門需要大量的新鮮靈魂,就讓這個,來證明你的誠意吧。」

  古爾丹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地接過話:「我帶來了不少人。」

  「那些綠皮膚的奴隸?」薩格拉斯大笑著,不加掩飾的譏諷讓古爾丹頓時變得面紅耳赤,「別開玩笑了,凡人,這種骯髒的靈魂,我要多少,有多少。我要的,是那些充滿掙扎和痛苦,屬於艾澤拉斯的靈魂!」

  「可,這荒郊野嶺……」話才說到一半,古爾丹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

  「你的運氣很好,希望你的效率,也不會太差。」薩格拉斯邪惡的笑聲逐漸遠去,最終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徹底消失。

  「古爾丹?古爾丹!」

  「嗯?」術士打了個冷顫,一臉茫然地看向了身旁的食人魔。

  「你沒事吧?」古加爾滿臉疑問,「你一進來就一動不動,跟傻了似的。」

  聞言,古爾丹的眉頭狠狠一顫,一抹心有餘悸在眼中轉瞬即逝,隨即很快擺出了上位者的從容姿態:「收起你那無謂的擔憂,我只是在仔細探尋這裡的奧秘。」

  「是,是。」古加爾有些不耐,「那接下來呢,我們怎麼走?」

  古爾丹抬起頭,凝望著這前方看不到盡頭的開闊長廊:「回頭,我們去會會那些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