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大地是黑色的,濕潤的土地呈現著令人作嘔的晦暗,長期處於深海之中,厚厚的苔蘚混雜著爛泥,覆蓋著這裡的每一寸每一分。

  下了船,蘭洛斯就走了這麼兩步,腳下如融化的膠質地毯般的觸感噁心得他狠狠皺起了眉頭。不僅是他,緊隨其後的溫蕾薩和其他高等精靈也紛紛發出了抱怨。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避世之所,凡人禁地。」蘭洛斯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勉強適應了充滿腥臭的濕潤空氣,「雖然我說了只是偵察任務,但,我並不了解這片土地,更不了解這裡所隱藏的危險。」

  「所以,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回頭。」

  「你在說些什麼?」溫蕾薩瞪了他一眼,「我們可是遠行者,是高貴的奎爾多雷,害怕?開什麼玩笑!」

  遠行者和奎爾多雷這幾個字,仿佛一瞬間點燃了什麼,精靈們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紛紛露出了堅決鎮定的神色。

  「希望你是對的。」蘭洛斯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去擠兌什麼,只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著,隨後默默朝著破碎海灘的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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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土地,早在一萬年前就沉入了大海深處。在那之前,一群自稱上層精靈的原住民在這裡建立了一座聖殿……」手杖不斷在泥地中穿插,儘管身形佝僂,可古爾丹的步伐甚至比常人都要迅捷。一邊行走在崎嶇的道路上,他滿臉興奮地向旁邊的食人魔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故事。

  不,相比訴說,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自我滿足。

  「一場波及整個艾澤拉斯的爆炸分裂了世界,也將這片土地和那座聖殿沉入了大海。」

  「直到多年前的某一天,一個自稱世界守護者的凡人施法者造訪了這裡,並將她的戰利品安置在了聖殿之中。」

  「一具神明的軀體!」

  古爾丹的眼睛射出猩紅的光芒,他幾乎是拼盡全力挺直了腰板:「看,就在那兒。」

  走上山坡的古加爾還沒來得及喘氣,突然開闊起來的視野扼住了他的咽喉。目光前方,一座恢宏大氣的龐大建築徹底侵占了他的眼眸。

  最先映入視線的,是頂端的塔樓。造型複雜的塔樓四周,幾個身著輕紗的精靈少女雕塑托舉著刻有精緻雕花的圓盤,如同在向著這片天地敬獻。可那圓盤之中浮現的,不是清澈的噴泉,而是詭異的綠色流體。

  事實上,詭異的不只是雕塑,整座建築仿佛都被墨綠的塗料粉刷了一遍。晦暗的牆面,綠色的裂隙,使得一種荒蕪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就連大門前的岩石和泥土都被這股力量所影響,大片閃耀著綠色微光的結晶體遍布整個視線。

  「這,到底是……」身為一名食人魔法師,古加爾清楚感受到了那環伺全身的混亂氣息。長期跟隨在術士身邊,讓他對這股味道十分熟悉,屬於惡魔的氣味,邪能的氣味。

  「敬畏吧,為我們至高的主宰,偉大的薩格拉斯!」

  古爾丹狀若瘋癲地大笑著,可他的語氣,明顯透露著一絲,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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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甚至連地面都震顫起來,幾個矯健的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與聲源處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

  「快,別被他追上!」儘管從外表上看是一個法師,可蘭洛斯的行動能力相比那些遊俠,絲毫不落下風。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緊追著我們不放?是那些獸人的同夥嗎?」溫蕾薩緊緊抓著複合弓,氣喘吁吁地問道。

  「深海巨人。」蘭洛斯一邊打量著前方合適的逃竄路線,一邊解答著遊俠的疑問,「傳聞創世之初,創世者造就了這種能在深海中自如行動的強大生物,他們負責移動海床,改造海洋。可創世者一直都沒有回來,他們也就被拋棄了。」

  「在無數年的演變中,他們雖然體型嚴重縮減,卻成功在這個世界生存到了現在。一般來說,他們的活動範圍都是在海平面之下,可這座島被古爾丹他們從海底升了起來,他們的棲息地應該也毀得差不多了,暴怒的海巨人可不會對我們這些陌生人手下留情。」

  「升起來?」溫蕾薩成功抓住了他不小心透露出的真相一角。

  「看,那邊有一個山谷!那個海巨人沒辦法穿過它,加快速度,趁機擺脫他的糾纏!」蘭洛斯眉頭一挑,臉上頓時露出了慶幸的神色。

  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終於逐漸遠離,躲在裂谷角落的一眾精靈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除了溫蕾薩。

  遊俠疑惑的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個身著寬大斗篷的法師,在短暫的猶豫後,她起身走近。可還不等她開口,蘭洛斯突然抬起了頭:「聞到了嗎?」

  「什麼?」

  「硫磺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陰影的襯托還是本來如此,蘭洛斯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這麼驚人的混亂魔力,讓我想起了一萬年前……』艾露尼斯沙啞的嗓音充斥著複雜的情緒,短暫的停頓後,他輕聲一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到這兒來,但,縱使是一萬年前,我們可能也沒辦法全身而退,小心吶。』

  蘭洛斯沉默了片刻,並沒有回應他的提醒。

  『話說回來,一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現在可不是去糾結這些的時候。』艾露尼斯輕嘆一聲,紫色的微光隨之黯淡了下去。

  的確,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越發逼近的薩格拉斯之墓。

  雖然說蘭洛斯沒打算進去,但,即使相隔這麼遠也能嗅到如此濃郁的邪能氣息。蘭洛斯的心思愈發動搖了起來,他隱隱有著荒謬的感覺,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狠狠搖頭,甩開下意識冒出的退縮想法,蘭洛斯重新正色起來:「前面的危險可能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甚至連自己的安全都沒有辦法保證,更不用說你們……」

  雖然也感覺到了這股壓抑氛圍,但聽到對方這話,溫蕾薩的心頭卻湧現出了一股暖暖的熱流,不過下一刻,她立馬慌慌張張地打斷了對方:「切,我才不需要你擔心呢。別忘了,在學院裡,我可是各項成績最優異的那個。」

  「是啊。」溫蕾薩的話讓蘭洛斯想起了兩人在西部聖殿的遭遇,「法瑟林最優秀的學生,卻連最基本的追蹤技巧都沒能吃透,真是厲害。」

  「那是,那是……」臉頰以令人驚嘆的速度變得緋紅,溫蕾薩惱羞成怒地瞪向了他,「那還不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你做了那樣的事……」

  「咳咳!」見其他遊俠的眼神變得詭異了起來,蘭洛斯連忙出聲打斷,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上方傳來的一股炙熱邪風讓他瞬間凝神,「既然你這麼說,正好,你有機會重新證明自己了。」

  溫蕾薩臉上的疑惑才剛剛浮現,一道迅速接近的呼嘯從天而降。

  砰!

  重物落地,掀起的大片塵泥遮蔽了眾人的視線,但這並沒有影響精靈們在第一時間擺出備戰姿態。

  「呼——!」炙熱的呼吸帶來濃烈而刺鼻的硫磺惡臭,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呼嚎,一雙巨大的黑色雙翼撕開了塵埃,露出了那個龐大的恐怖身影,「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細皮嫩肉的,精靈?」咧至耳根的大嘴布滿了尖銳的獠牙,額頭那對漆黑的尖角隨著他的大笑而不斷顫動,綠色的雙眸透露著無盡的貪婪,茂密的鬃毛如火焰般飄揚,胸口那張牙舞爪的綠色紋身在這片天地下閃耀著不可忽視的光芒。

  末日守衛,還真是,好久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