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禁售
路夢回到長屋內。
他在心情上絲毫沒有受到變故的影響，運動過後的心跳也隨著漫步平緩下來，便繼續席地而臥，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雖然屋門已經被拆了，但也有了那些無角人作為前車之鑑。
別說今夜，就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敢來打擾這間屋子的主人。
一覺起來，路夢和霍步陽開始安裝木床。
冒險者們也帶著李柳過來探望他們。
準確的說是來幫忙送各式的材料、部件。
有基礎的工作檯，也有像什麼錘、鉗、手鑽、角磨……的一系列工具，還有小骨背著的三個大鐵砧。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保養機器的必備用品，油石、砂紙、研磨膏之類。
單純鍛打甲片用不了太多，但是後續製作成品盔甲肯定是需要的。
路夢就要用它們組裝成一個重甲鍛造台。
這些是他提前委託冒險者們在城中各處採購的。
部件太碎太雜，如果自己一家家去挑選，實在太費精力。
「爐子呢？」路夢問道。
他檢查一遍，發現缺少了鍛打前加熱金屬塊的鐵爐，這可以說是鍛造台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雖說不至於在自己家煉鐵煉鋼，他可以去買現成的鐵塊——但總得加熱後才能拉伸塑型、才能繼續談鍛打中的壓縮氣孔和調整流線。
「路兄弟，情況是這樣的……」
雨克的同伴們解釋了一遍。
原來是各地鐵匠鋪的老闆不願意出售給他們。
「我們是在城中店鋪里分散購買的部件。其他的還好說，那些鐵匠師傅還猜不出具體用途，但一提到加熱爐的部件，他們就非常警惕了。」
「有不搭理我們的，也有上來逼問的，更過分的是還有人直接叫來保鏢，把我們趕了出來……」有人忿忿道。
「哎。」雨克上前打斷，示意沒必要再說。
『難怪我看你眼睛上青了一圈……』
另外幾人圍了上去，低聲討論著，表情倒是看上去一臉輕鬆。
……
「禁售麼……」路夢沉思。
看來冒險者們偽裝的商人身份也不是萬能的。
斯昆鎮這樣的大軍鎮，城中真正有鐵器生產能力的，也就那麼三四家，幾乎是處於壟斷地位。
要說加熱爐，每家自然都會備上許多。
除了鐵匠正式工作用的以外，還要提供給學徒們練習。
光是準備的替換部件，估計都能再組裝出來好幾台。
但是，有歸有，還真不一定能買得著。
鐵匠鋪做的生意是賣產出來的刀劍甲冑，又不是賣打鐵工具的。
好比向一個農民買糧食，這還合情合理；但衝上去要買人家的鋤頭，那就太怪異了。
『問題在於，斯昆鎮並沒有完整的一套工業體系，除了鐵匠鋪現在用的，其他地方並沒有合適的加熱爐。』
『鍛造的工具對他們來說就是生產資料、是吃飯的本錢，不會輕易流出，免得平白多出競爭對手。』
路夢打量了一下冒險者們。
以他的眼光，其實可以看出來。排除臉上的傷勢，很多人的身上也有不少淤青，應該是推搡甚至毆打時造成的。
不只是加熱爐。
購買其他部件的過程也不會像他們說得那樣輕鬆。
這次卻是承了冒險者們的一份情。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老傭兵古方補充道：「如果只是臨時應急，用普通的煤爐、炭爐加上腳踩的鼓風機，也勉強能讓火焰到達要求的溫度……」
冒險者們都知道路夢等人的五天暫留時限。
之所以這麼盡心盡力地幫他，也有這個原因在。
平日裡嘴上不提這件事，只是為了避免再帶來額外的壓力。
「只能先這樣了。」路夢點頭。
這些工具倒是不難採購，都是尋常人家中可能用到的東西，在綜合商店就能買到。
大家又是一陣忙活，把簡易爐搭好，放在制板台的一邊。
這種簡易爐用來加熱鍛打甲片是夠用了。
雖然最後的產品質量不會太高。
反正他還在練習階段，先裝上再說。
閒下來的時候還可以用來做飯吃。
缺了加熱爐的重甲鍛造台也安裝完畢，只是暫時還無法開工。
路夢的【工程】技能也在拼裝過程中上升了2點，到達了6級，操作起來更加順手了。
——這一套東西已經花去了他五萬多的開幣。
價格還算合理。
畢竟對一個熟練的匠師來說，若是自己就能有幾套完整的工作檯，不僅後半生的餬口不成問題，還可以直接再帶上幾個學徒，原地就能化身資本家……
打鐵？還用打什麼鐵！
要知道有多少老匠師一輩子都只能給店鋪打工，租用別人的設備。
像路夢這樣剛入門的新手，起步就能有現在的條件，實在是奢侈。
——或者說「差生文具多」。
原本加上買房的三萬開幣和零零散散的開銷，路夢的資產已經跌破二十萬的數額，現在更是只剩十三四萬的錢。
他才來斯昆鎮兩三天而已，還沒有額外的進項。
『居不易啊。』
路夢略微感嘆一下。
不過一般人既沒有資本像他這樣揮霍，也沒有這麼多想幹的事情。
對他們來說，有了這些錢就該老實攢著，足夠過一輩子平平淡淡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前提是周邊的環境允許人們這樣做。
在冒險者們告辭的時候，路夢悄悄留下了莎力克。
「那些對你們動手的店鋪是哪幾家……」
他不打算把事情就這麼翻篇。
「這不好吧……」
「難道你不想收拾他們？」
「想！」
……
路夢知道雨克出於不想給自己添麻煩的心理，並不想多說他們遭遇的委屈。
相比之下他的妹妹倒是顯得爽利許多。
而且要想長久發展，還是得弄到正式的加熱爐。
他不像老牌的店鋪一樣有自己訂購的渠道，那就只能在這些已經擁有加熱爐的店鋪身上下手了。
記下了那幾家店鋪的名字和位置，路夢並沒有急沖沖地「打」上門去。
光天化日之下。
他還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霍步陽母子倆則在打掃收拾著這間長屋，把過往的雜物和垃圾都清理出去。
地面也需要平整一下。
路夢點燃炭爐，坐在制板台前，規律地踩著鼓風機，看著火焰變成赤紅色，熱浪滾滾而出。
再用鉗子一直夾住鐵塊，放在爐子中炙烤。
簡易爐的加熱效率有些慢。
在等待鐵塊變得通紅的過程中。
路夢閉目複習了一遍古代科學書上記載的內容，又回憶起了以前金工實習時鍛打鐵塊的經驗。
——不過那個時候他用的是自動化空氣錘，不需要自己揮動。這段記憶提供不了多少手感上的幫助。
鉗工的手法和敲打的節奏還是可以參考的。
加熱完畢，他停下鼓風機。
左手鉗住泛紅的鐵料，在鐵砧上調整位置。
右手的大錘順勢砸下。
鐺——
激起一陣金鐵交擊之聲。
鐵料變形，赤紅的表面上脫落下一層黑色硬殼，是它的氧化皮。
「嗯。」路夢暗自點頭，作出評價：
「——純粹是亂打。」
【盔甲工匠1級】
他沒有停止動作，繼續嘗試著不同的角度和力度。
時而清脆時而沉悶的打鐵聲在長屋中迴蕩繞樑。
時間也一分鐘、一小時地過去。
路夢的動作漸漸流利了起來。
看似枯燥，實則充滿韻律。
他的意識也沉浸在了這個過程中。
【盔甲工匠1→2】
……
【盔甲工匠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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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