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越往回走,越能聞見燒焦的味道和濃重的血腥味。
「千萬不能是前輩哥,」心中這樣給自己安慰,但司徒破空的心臟還是如打鼓般劇烈的跳動著,越靠近,心中也越發的不安起來。
距離漸近,逐漸來到了爆炸圈的最外圍,甚至都能看見七歪八倒的樹木了,司徒破空看了一眼,很明顯的看見這次爆炸產生的氣浪連樹皮都掀開了。
看到這,司徒破空心中的緊張成倍的增長,這種範圍的爆炸,也就司徒殺和任隨行能做到。
司徒破空一秒都不敢停,腦袋正胡思亂想的,雙腳就踏進了爆炸區的中心,這裡,燒焦味血腥味更加的刺鼻,數十道黑紅的勉強能稱得上人形的屍體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或被砸在附近的大樹上,給大樹留下了一道黑紅的血痕。
司徒破空踉蹌著朝屍體圈的中央處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朝大腦衝去,身體一陣陣發麻。
他抬頭再度打量了一圈四周,看著周圍勉強是人形的屍體,內心崩潰著尋找著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總覺得,憑前輩哥的能力,他一定會在屍體堆中緩緩站起,雖然滿身鮮血,但卻依然對自己溫柔的笑著。
心中這樣想像著,一個斷臂也映入了司徒破空的眼中,司徒破空眼睛一凝,當即便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斷臂。
斷臂是從肩膀處斷開的,斷裂處還有著絮狀的肉絲,,但還是沒有掩蓋住附在斷臂上的貼身黑色袖子。
前輩哥一直都是穿著黑色的夜行服,今天,也一樣,司徒破空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已經七零八落的肉塊正散落在其他的屍體間...
看到這,司徒破空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當下便煙消雲散,心臟跳動的比之前還要快速,甚至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以後這個世界就沒有我了,這原來不是隨便說說,為了他,他選擇了死無全屍。
「前輩哥!」壓制住腦海中靈魂深處的傾翻的感覺,司徒破空膝蓋一彎「嘭」的一聲跪倒在地,心中的難受、不舍、心酸、離別的感覺一齊湧上心頭沖向大腦,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時而血紅。
他第一次這麼難受,自己妹妹死時他心中是恨,恨自己,恨宗族,
可這次,為他而死的前輩哥跟自己沒有哪怕是微塵大小的血緣關係,他卻為自己送了命,在活著的最後一秒鐘還救了自己最後一次。
「啊!」司徒破空發了瘋似的仰頭咆哮,驚飛了四周剛剛停留的黑色的巴掌大小的食屍鷲。
嗓子啞了,男生本來就稀少的淚也早就流幹了,司徒破空緩緩低下頭,心中翻滾了好長時間後,司徒破空抬手隨意一抹濕潤的眼角,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踉蹌著朝屍體堆走去,搜尋著司徒殺已經破碎的遺體,不論如何,他都要讓司徒殺全身全影的走。
四肢和軀幹已經完全支離破碎,散落在屍場的各個地方,就連頭顱都炸成了兩半,勉強拼湊起來的話會發現司徒殺是在笑。
司徒破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翻騰,肩膀不停地顫抖,他把目光移到別處,手掌將司徒殺的遺體放到林貅中,用祖氣控制著規整地拼好,一個勉強能稱得上人形的屍體也就安安靜靜的躺在了黝黑的林貅中。
手指輕輕的摩擦著林貅,所有想說的話不知為何此時全都堵在了嗓中,最後化為了一聲嘆息。
「前輩哥,走,我們回家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起去闖蕩去歷練,」司徒破空輕聲對著林貅道。
「前輩哥...」死死地咬住嘴唇,司徒破空忍住淚水,他放好林貅後正欲抬腿走人,左腳剛向前邁出一步,右腳腳後跟剛剛離地,一股冰寒的氣息就順著背後襲來。
司徒破空心中一驚,他腳尖一點地面身體凌空跳起,躍至前方數十米遠才轉過身。
在他的身後,任隨行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那些實屍體炸的焦黑,司徒破空都認不出來是誰的屍體,還以為他也炸死了。
不過他的樣子也實在是狼狽,渾身鮮血不說,就連一條胳膊都炸成了擰在一起的肉絲,半邊臉的臉皮都不見了蹤影,本來就普通的樣貌這次更是毀的徹徹底底。
他保持著一隻胳膊向前伸的姿勢站立,胸口劇烈的起伏,剛才的爆炸也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你怎麼還沒死,」司徒破空垂手而立。
「殺意...殺意是我的!」任隨行喪心病狂的咆哮道,他不管自身的傷勢就沖了上去對著司徒破空的喉嚨抓去。
本來就又悲又悔又惱的司徒破空看他這個樣子,當下眉頭便是皺了皺,他手掌一握,從林貅中彈出的焚天槍被握在了掌心,腳尖點了幾下地身形快速穿梭,一個呼吸間都不到就來到了任隨行面前長槍直指他的心臟,任隨行的身形都忍不住停頓下來。
「你全盛的時期我確實打不過你,但現在,估計你的狀態還沒我好!」
司徒破空沉聲道,他雙眸緊盯著任隨行,心中猶豫了一會,但還是緩緩開口問道,「前輩哥呢?」
「我操,你剛把他屍體撿起來你還問我?!」聽言,任隨行卻張口就爆了句粗口。
他喪心病狂的咆:「自爆祖靈死的哈哈哈,他活該,什麼都要跟我搶,功勞是他的,錢是他的,就連女人都他媽的跟我搶!他死的好!死都不得好死!」任隨行憤憤的罵道。
「你!」聽他這麼罵司徒殺,司徒破空臉色瞬變,他長槍由指變拍一槍打在了任隨行腰上,打的任隨行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任隨行剛欲爬起,長槍就指向了自己的脖子,他抬起頭和司徒破空對上了視線,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司徒破空堵了回去。
「任隨行,你真他媽的不是人!」司徒破空心中一陣冷笑,「你說前輩哥跟你搶功勞搶女人他是怎麼搶的?!」
「你有前輩哥厲害嗎?!你的名聲說白了就是在罵你血腥罵你變態罵你心靈扭曲!」
「哪些女孩子不願意選前輩哥那樣子的,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長槍一直在微微顫抖,司徒破空被氣得手掌一直發抖,話音落,司徒破空直接抬槍一下子打在了任隨行的太陽穴上。
任隨行被打的腦袋一歪,意識一陣模糊,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出言,「靠,說白了就是我比不上你前輩哥。」
「你哪裡比得上了?」司徒破空道,他忍住嗓中的哽咽的感覺一字一句地說著,體內的魔獸因子開始蠢蠢欲動。
「要不是為了我,前輩哥是不會自爆祖靈傷害到你的,他一直覺得你是有難言之隱,」
「前輩哥跟我說過,你是他最鐵的哥們,可現在呢?你就是這麼回答的前輩哥?!」
「你覺得自己出現的時間,發生的事情不可疑嗎?就因為是你!司徒殺從沒懷疑過這些!從沒懷疑過你!」
「因為這全都是你!」任隨行粗暴的打斷了他,他伸出手掌抓住焚天槍就要搶,「司徒殺的死都是因為你!爛泥扶不上牆!是你害的司徒殺重傷,全都是因為你!要不是認識你他怎麼會死的這麼早!你還活著幹什麼怎麼不去死!」
司徒破空下意識的更加用力的握住槍身抬起腳一腳踹在了任隨行的肚子上。
「啊!」任隨行疼的身子一弓,手掌的力度也鬆了一些,司徒破空趁機抽回了長槍。
「你沒資格評價我們,他豁出命保護我,也不是為了讓我死!」司徒破空抬起胳膊握緊焚天槍連想都沒想就對著任隨行的胸口刺去,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的心臟承受力竟然增長了這麼多。
就在槍尖已經刺破任隨行衣服即將結束他生命的時候,一個精鋼長箭「砰」的一聲射在了司徒破空的焚天槍上擦出了一串火花,給槍身留下了一個白色的印痕。
司徒破空防不勝防,當下長槍就被打飛離開了任隨行的胸口,司徒破空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勉強抓穩不斷顫抖的焚天槍抬頭看向了攻擊傳來的方向。
那裡,司徒寄令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周圍的十米處,手中握著弓箭正不懷好意的瞅著自己。
「寄令!」看到救星,任隨行忍不住激動的喊道,「救我!殺意在這小子身上!」
「哦?」司徒寄令揚了揚眉毛,若有所思的微微點了點頭,他甩了甩手,卻往前走去,「行了行了,沒你事了,殺意和人頭我先拿著走人了。」說完,不懷好意的目光就落在了司徒破空身上。
司徒破空握了握拳頭,有些緊張的舔了一下嘴唇,他現在的狀態也就能跟狀態更差的任隨行打了,跟這麼個活蹦亂跳的正常人,他已經開始想怎麼逃跑了。
「上次大意讓你們逃跑了,害我被宗族懲罰,這次,你必須死!」司徒寄令一字一句的道。
他手中的弓箭被一抹白光迅速包裹,弓箭快速變換,嘩啦啦的鐵鏈聲從中傳來,四道手腕粗的鐵鏈從白光中彈出在空中交織著形成大網朝司徒破空蓋去。
司徒破空腳掌一移,他腳尖點地身體凌空跳起身形向後爆退,剛好躲了過去。
「想跑?」司徒寄令嘴角輕揚,他彎下腰一掌拍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鐵鏈如出洞的毒蛇般呈扇形向著司徒破空衝去,眨眼的時間都不到就布滿了方圓百里。
「靠!」輕罵一聲,司徒破空的身形此時卻不爭氣的向下墜去,而那些鐵鏈,就像是等待掉入口中的獵物一樣迅速聚集在司徒破空身下,他快速將體內遍布都是的水蒸氣包裹在腳掌處。
腳尖剛一觸碰到鐵鏈,鐵鏈就像有生命般的昂了起來想要裹住司徒破空。
與此同時,稍微帶有些粘合的水蒸氣猛地炸開,藉助著推動力司徒破空身形再度躍起朝著周圍的大樹躍去,並穩穩的落在了枝幹上。
剛在樹枝上站穩,就見鐵鏈快速竄至樹下,幾息的功夫就將樹下纏繞並迅速收縮,樹幹發出了咔吧的斷裂聲。
「不好!」司徒破空眼睛一凝,他轉過身,腳掌猛地一跺樹枝如飛蟲一般沒有方向的在樹林間亂竄,想要躲開司徒寄令。
「又跑?」看著司徒破空的背影,司徒寄令嘴角揚起了一個不屑的微笑,「司徒殺不在,你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