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道雲封,蒼嵐四合,
陸庭濱飛身來到了浮雲洞不遠處,一座名為蒼嵐峰的地方落下,
只見這蒼嵐峰峰頂,有一大片坪地,建有數十間屋舍,不少修士在此吐納修煉。
這些都是玄陰教的外門弟子,
玄陰教目前有一百五十多人,如果全在浮雲洞,雖然也住的得下,但未免太過擁擠,也不成體統。
況且一個門派之內,一視同仁不見得是好事,往往只有分出內外門,區別對待,既能更好管理,也能激發門中弟子上進,令門派充滿活力。
因此,玄陰教的近百名外門弟子,現在都被安置在了這蒼嵐峰,
秦楓也學了青蓮劍宗的優秀經驗,時不時的安排內門弟子、長老,前來蒼嵐峰授業解惑,
只要他們能闖過凡俗三關,晉升入道期,便能成為內門弟子……
陸庭濱此前也來過蒼嵐峰授課數次,因此當他出現在這裡時,許多人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紛紛熱情的上前行禮。
因陸庭濱不僅是內門弟子,還是掌教嫡傳,身份尊貴,現在難得有機會在他面前說話,自是不容錯過。
陸庭濱隨意應付了幾句後,便問眾人:
「不知虞重師弟可在蒼嵐峰?」
眾人聽後,都愣了一下,
那虞重此人,是近些年玄陰教從附近的村寨適齡孩童中,登仙錄用的,
不過他僅是雜靈根而已,如果是來路不明的外人,想要入玄陰教都難,
只因他是玄陰教勢力範圍內的凡人登仙的,算是宗門「家生子」,一般都會極為忠誠可靠,這才勉強被收為了外門弟子。
陸庭濱這個「天之驕子」,怎會突然提及虞重這樣的人?
「虞師弟好像去了西剎山採礦,不知陸師兄找他所為何事?」
陸庭濱笑道:
「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想委託他辦一件瑣事而已。」
於是他告別眾人,又匆匆飛去了西剎山,這次倒是很快便見到了虞重,
虞重灰頭土臉的從礦洞中出來,受寵若驚的向陸庭濱,有些緊張的問:
「不知陸師兄找我,有……有什麼事?」
陸庭濱問他:
「虞師弟可是出身於烏蟒河谷的一個漁村?」
「正是。」
虞重有些不自在的答道。
陸庭濱於是表明了來意,
「是這樣,我奉師尊之命,幫他老人家餵養兩隻神鳥,
誰知這兩隻神鳥胃口極大,現在每天至少要吃十條肥魚,再過個幾年,每天吃幾十上百條都有可能,
因此,我已上報奉庶務掌門,意欲在附近的漁村找人每天穩定的供應魚類,宗門自有金錢支付,
虞師弟既然是本地漁村土著出身,便由你來具體操辦,若辦得妥當,計入宗門功績,你看如何?」
「這……謝陸師兄抬舉,在下定盡心操辦!」
虞重聽後,想都沒有多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差事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既能以此跟陸庭濱搭上話,又有宗門功績賺,何樂而不為呢?
虞重又詢問了陸庭濱幾句,這才去西剎山執事那裡交了差,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駕起雲舟往烏蟒河谷飛去……
烏蟒河是黑河的眾多支流之一,自八百里百蟒山奔流而出,十分湍急,舟船難行。
不過流經虞家村一帶時,烏蟒河在此拐了個大灣,河道寬闊,水流稍緩,
因此,虞家村的村民也世代在此打魚為生,兼且種些粟麥,日子倒也過得不錯,全村有數百戶人家。
如果不是以前常有山魈惡鬼作祟,且有成群毒蟲肆虐的話,虞家村現在的人口只怕還要多個幾倍……
虞家村這裡基本都姓氏虞,因此村中最有權勢的人,既是村正又是族長,
這天傍晚,虞村老族長的家裡鑼鼓喧天、燈火通明,正在操辦一場壽宴。
身為壽星的老族長,在膝下兒孫齊齊跪拜之後,卻忽然長嘆了一聲,問他長子虞埔:
「可有將虞老憨一家請來赴宴?」
虞埔答道:「已經請來了,安排在了外堂吃席呢。」
「糊塗!」
老族長訓斥一聲,
「怎麼安排去了外堂,跟下人坐在一起,還不趕快將人請來與我同坐一桌?」
此言一出,眾人都大為驚訝,
吃了訓斥的虞埔,更是悶悶的說:
「虞老憨以前只是個低賤篾匠而已,即使他生了個好兒子,怎還能叫來跟父親同桌?這……這太不成體統了。」
眾人紛紛附和道:
「是啊是啊,請虞老憨來赴宴,就已經夠抬舉他的了!」
「你們……一個兩個,真是愚不可及!」
老族長氣得手都有些抖了,
「我們家就算是虞村嫡脈,世代出任族長又如何,可有子孫在蒼嵐仙山上?
虞老憨即使以前再低賤,自從有了個成功登仙的兒子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說罷,老族長竟不顧眾人的反對,執意讓人去將虞老憨請進內堂來,在他身邊坐下,一起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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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後,忽然有人進來慌忙在老族長耳邊稟報了一聲:
「虞老憨的兒子虞重下山回來了。」
「快……快將人請進來!」
腿腳不便的老族長立即站起身來,剛走了幾步,便看見身穿一襲雲紋道袍的虞重走了進來,
虞重拱手道:
「見過老族長,我是來接我爹回家的。」
老族長慈眉善目的笑道:「十多年未見,重兒都這般大了,你這些年在仙山中修行,一切可好?」
「不勞您老惦念,我一切都好。」
虞重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說著,上前拜見了他爹虞老憨,便拉著他往外面走去。
老族長忙道:
「今日是老朽的六十大壽之日,重兒難得回來,吃杯酒水再走吧。」
虞重卻一點面子都不給,「我有事要跟我爹商量,就不在這裡耽擱了。」
別看這老族長在他面前慈眉善目的,虞重卻清楚的記得自己年少時,許多關於他的不好記憶。
老族長無奈,只好又說:
「你家離這裡還挺遠的,我叫下人用馬車送送你們父子。」
「不用了。」
虞重態度堅決的說著,伸手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拉著他爹虞老憨踏上雲舟,直接從庭院飛起,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內堂中,眾人全都目瞪口呆,即使之前怒火中燒的虞埔,也完全呆住了,心中一陣後怕。
虞重在玄陰教中,只是個最末流的雜靈根外門弟子,但在他們這些凡人眼中,卻是完全招惹不起的神仙之流,
修真者與凡俗之間的差別,就是這麼的宛如一道天地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