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枷鎖與束縛
她的動靜驚醒了一旁睡得並不熟的葉柔。😡💚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葉柔睜開眼看向桑愉,眼底頓時多了一絲喜色。
「愉愉,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行吧,媽,爸爸怎麼樣了?」
「他沒什麼事,就是跟那個上樓的男人廝打的時候傷了胳膊,體力虛脫了。
醫生說他好好休息一下醒過來就好了。」
葉柔的目光看向一旁依舊在昏睡中的桑半城,眼眶忍不住再次發紅,心底滿滿都是慶幸。
要不是救援人員趕到及時,那把刀刺進去的可就不是丈夫的胳膊,而是心臟了。
「小糰子呢?」
「小糰子沒什麼事,醫生給它檢查過了,說它的身體素質比成年熊貓還要好。
它長得可愛挺討護士們喜歡,現在應該在護士站和那些輪休的護士們玩呢。」
想到那隻糰子,葉柔臉上忍不住帶了一絲笑意。
被救後,看著那小傢伙渾身都是血,他們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結果最後一看才發現那血都是別人的。
它除了用了點力氣,被摔了兩下有點懵之外,哪哪都好好的。
「那就好……」
桑愉點點頭。
隨後繼續道:
「那些警務人員呢?他們怎麼樣?
尤其是張叔……他挨了一刀,他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那張在倒下去時對著自己微笑的臉,桑愉心底莫名有些發緊。
他身上似乎受了不少傷。
說到這個的時候,葉柔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
她看著桑愉張了張口,隨後緩緩道:
「大家都受了不少傷,但目前都沒什麼危險了。
尤其是年輕的幾個身體素質不錯,現在已經差不多都醒過來了,估摸著今天掛完水就能出院了。
年紀大點的那幾個現在也都在病床上躺著,跟你們父女倆的情況差不多,只不過有人醒了,有人還在昏迷中。」
想到張平貴,葉柔張張嘴,老半晌卻說不出話來。
「張叔呢?」
看葉柔沒有特意提,桑愉一顆心忍不住沉了下來。
葉柔依舊沒有說話。
答案昭然若揭。
想到張平貴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跑到她身邊,想到林喬喬那一刀扎進他的身體,想到他倒下去那一瞬間臉上帶著的笑容。
桑愉突然感覺有些呼吸困難,眼眶止不住的泛紅。
「媽……扶我起來,帶我去看看他。」
「可……」
葉柔剛想說桑愉身體脫力太嚴重需要好好休息。
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輕輕點點頭。
她將桑佑小心翼翼抱起來放倒在桑愉腳邊的位置。
隨後把桑愉扶了起來,等桑愉穿上拖鞋起身後,幫她拎著吊瓶纏著她往外走。
因為現在住院需要用物資作為交易,住院部的人並不多。
樓道很安靜,除了護士外很少能看到有人走動。
隔壁幾個病床上躺著的都是那些受傷的救援人員。
桑愉一間一間走過去看了一眼。
趙志平和周強他們還在床上昏迷著。
宋玉和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為了不占用多的醫療資源,醒過來後就搬到了幾個昏睡的老人病房裡坐著掛著水。
「你們……還好吧?」
桑愉蒼白著一張臉,緩緩開口發問。
「還行。」
「謝謝你們!」
桑愉沖眾人微微頷首以作道謝。
「應該的。」
短暫聊了幾句後,桑愉咬牙強忍著身體傳來的疼痛,隨著葉柔往太平間的附近走。
比起住院部,太平間的溫度就低了很多。
桑愉和葉柔進去的時候,都不用去確定哪一個是張平貴,因為有位年紀不大的少年正低著頭一言不發站在其中一個床邊。
「我來送貴平叔最後一程。」
一步步走到少年身邊後,桑愉第一次覺得說這種話有些困難。
重生之後,她殺過人,手上沾過血。
可這是讓她最難受的一次送別。
一顆心莫名像是被攥緊了一般有些難受,桑愉沖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一言不發的老人鞠了一躬。
良久,桑愉對著一旁沉默的少年緩緩開口:
「對不起……他是為了救我。」
「爺爺說過,他活著的意義就是能夠守護更多的人。
他死在了出任務的途中,保護了他想保護的人,只不過是不小心沒回來而已。
我不怪你。」
沉默的少年紅著眼眶緩緩開口。
在外人面前,他不愛說話。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這麼多。
少年的話讓桑愉心頭一震。
她第一次對活著的意義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關於英雄,之前腦子裡那些不被她認可的條條框框,這一刻……
她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了。
只是……
當初她在想英雄不曾庇護她,她為何要為他們去奉獻些什麼。
可現在,她突然有種不被庇佑也挺好的的感覺。
身上莫名其妙背上的人命,壓在心底那份沉重與愧疚感,讓她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到身上被套了一層枷鎖,心底的自私冷漠正在被打破。
「我欠他一條命,他之前希望你能來桑家。
如果以後,你想來的話,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若是不願,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
只要我能做到。」
良久,桑愉留下最後一句話,在少年的沉默中,和葉柔緩緩轉身離開。
「愉愉……你心裡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葉柔輕輕拍了拍桑愉的肩膀。
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逝者已矣,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對生者予以補償了。
第二天,所有昏迷人員基本都陸續清醒過來了。
因為張平貴的身份,眾人將他的屍體埋在了英雄陵園。
為他舉辦了一場小型哀悼會。
哀悼會上,那位少年站在最前面一言不發。
趙志平那些戰友們不論身體素質好壞,清一色的出席悼念。
桑愉是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才去的,她懷裡抱著一束鮮艷的菊花。
這菊花是今早從空間裡長出來的。
她將菊花放在墳前,控制水流將菊花包裹成一塊平整的方塊,讓這束菊花得以在冰天雪地里永存。
之後,她又在墳前放下一瓶白酒。
「這是爸爸珍藏多年的酒,請你喝。
等來年雪化,我會換一束新的菊花來看你。」
忽略了手上腕錶的隱隱發燙,桑愉看了一眼剛從墳堆上長出花苞,金色的莖稈在顫顫巍巍的寒風中搖曳的琉璃花。
沒有絲毫猶豫,她扭頭轉身離開。
這兩章寫的有點兒壓抑,加更明天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