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鐘不定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第一次露出她的真實身份。
「你是一個人前來的?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卞福不知道這位曾經玄鳥族的天才少女,如何會成為暗部的棋子,但她既然已經表明身份,就不知她下一步,具體如何行動了。
「和我一同前來的,還有三派的五名琴心境弟子,他們此刻被我安撫在外面,等待通知。」
「我要想確認一下,你們所說的銅甲屍是怎麼回事,才能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鐘不定沉吟一下,看著二位,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既然鍾道友很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順便解說一二!」
烏拉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立即站起身來,言語中頗為自豪。
鐘不定也隨之站起,卻是將臉上黑巾再次戴起,和卞福一起跟在烏先生後面。
三人先是來到大洞寬敞之處,烏拉笑著說道:「這口大鍋裡面熬製的銅液,是用來浸泡銅甲屍的,正好這最後一鍋應該快熬好了,等我看看!」
隨即他走到大鍋面前,用銅勺舀出一點,仔細觀察,隨即很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將這些銅汁放入銅池。」
只見一位夜蝠大漢,提著一柄銅錘過來,先用手比劃了大鍋底部的一個位置,只見此處和別處不同,似乎修補過多次,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
只聽大漢大喝一聲,揮動銅錘,朝著此處一砸而下。
「哐當」一聲,鐵鍋頓時破開一個大洞,鍋中銅汁瞬間流水一般,嘩啦啦地淌了出來。
而下方地上,正好挖有一道溝渠,銅汁流入其中,順著溝渠一直流向另外一個通道。
「我們過去!」
烏拉首先邁步跟著溝渠,走進另一個洞口,鐘不定二人跟上,只見這個洞口也是沒有出路,但裡面寬敞得多。
溝渠中的銅汁,最終匯入一個大池。
這個池子約有七尺深,裡面已經有大半銅汁,而且還密密麻麻地站著十來個人,全部浸泡在水池中,一聲不吭。
雖然這些銅人,此刻已經全身覆蓋銅汁,看不清楚面容。
但髮髻身段,還是能明顯看出,就是絕情閣失蹤的弟子,已經氣息全無,形同死人。
隨著這些銅汁的進入,這些銅人沒有一點反應,任由滾燙的汁水包裹全身,在表面冒出一個個咕嚕咕嚕的氣泡,一個接一個的爆開,發出一連串「啵啵」之聲。
「這便是銅甲屍?看起來形同傀儡一般,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呀!」
鐘不定見到這些絕情閣弟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悲哀,不過理智立刻戰勝了情感,冷冰冰地說道。
「銅甲屍和傀儡還是不同,區別有三。」
「一是銅甲屍皮糙肉厚,用九道銅汁和各種藥材浸泡身體,可以讓其身體變得堅硬無比,防禦力極強,甚至可以抵擋普通法器的攻擊,很難受傷了。」
「而傀儡則依靠本體行動,本體強則強,本體弱則弱,二者防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烏拉白了鐘不定一眼,開始顯擺起自己的煉製之術,豎起一根食指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的,就不知第二個區別是什麼?」
卞福連連點頭,以他的目力,也看出這銅甲屍的防禦不凡,於是好奇地追問道。
「第二,便是銅甲屍和傀儡身體都是悍不畏死,但神魂卻不相同。」
「傀儡一般都擁有完整神魂,只不過被主人控制而已,所以會遭受敵人的神魂攻擊。」
「而銅甲屍則不同,我煉製的這批人,原本的三魂七魄,被我抽取了兩魂六魄,只剩餘一魂一魄在其體內,這樣即使對方使用神魂秘術攻擊他們,也沒有多大效用了。」
烏拉伸出兩根指頭,得意地說道。
「什麼?這些人被抽取魂魄,那豈不是神魂不全?倘若有一天被敵人擊毀,這些人也沒有轉世輪迴的機會了,這樣似乎有些太不人道了吧!」
鐘不定聽說眼前這些弟子,都只剩下一魂一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惡寒,有些不滿地說道。
「哼,修仙世界,弱肉強食,哪裡有什麼人道?」
「鍾道友怕是在人族待的時間長久了些,不免沾染他們的柔弱氣息吧!」
烏拉也是一個尖酸刻薄之人,說話極其難聽,立刻反唇相譏。
「你。。。!」
還未等鐘不定發火,卞福趕緊哈哈一笑說道:「二位,千萬不要因為這些敵人,傷了我們自己的和氣,烏先生前面說了兩點,都足以證明銅甲屍確實比傀儡更加優秀,就不知這第三點,區別在哪裡?」
見卞福中間做好人,烏拉也覺得自己說得言重了一些,對方畢竟是滕雲上境強者,真要打起架來,自己十有八九不是對手,還是要懂得收斂,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這第三點嘛,更是銅甲屍的優勢所在。」
「眾所周知,驅使傀儡,必須要有強大的神魂,但主人神魂一旦受損,便有可能受到驅使傀儡的反噬,以至於修仙界中,發生過傀儡將自家主人咬死的事情,所以收服傀儡,還要時刻堤防這類事情的發生。」
「而銅甲屍因為只有一魂一魄的緣故,根本不可能發生反噬,就算失去控制,也只是狀若痴呆而已。」
烏拉接著緩緩說出第三點區別,滿臉趾高氣揚的樣子。
「難道這銅甲屍處處優於傀儡,就沒有不足的地方麼?」鐘不定似乎有些看不慣他,故意問道。
「當然不是!」
這烏拉確實是一個痴迷煉屍之人,並沒有注意到對方語氣的不善,而是連連搖頭說道:「銅甲屍最大的不足,便是操控單一,變化不足。」
「往往是主人動用魂鈴指揮,沒有太多應變之策。」
「但傀儡則不痛,不但可以靈活攻擊,而且有些高級傀儡,還能自主思考、形同第二化身,靈智比起銅甲屍,高得太多了!」
「那研究這銅甲屍的意義何在?普通修行之人自身修煉時間何其寶貴,還要浪費偌大精力,在這些用處不大的東西身上,豈不是耽擱修煉?」鐘不定還是不太看好銅甲屍,有些搖頭地說道。
「對於個人修行來說,用處確實不大,但要是用在戰爭之中,兩軍膠著之際,突然祭出一批銅甲屍大軍,相信對面只有望風而逃了。」
烏拉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有些嘲笑她鼠目寸光的意思。
「什麼?戰爭?莫非。。。?」
鐘不定一聽此言,臉色大變,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卞福和烏拉,簡直難以置信。
「唉,我相信南宗,肯定也只是未雨綢繆,畢竟兩族大戰,可不是說著玩的,到時會有多少人命喪沙場,多少人流離失所,不是兩族這麼輕易能夠承受的。」
卞福長嘆一口氣,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件事情的發生。
烏拉卻有些不以為然,看見二人均是如此表情,他乃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再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呵呵一笑:「鍾道友,銅甲屍你也看過了,究竟要如何處置你帶來的那幾名弟子呀?」
「既然是南宗決定的事情,我作為其中一員,肯定要遵從上面的命令。」
「只不過我身份特殊,不能現在暴露,所以我準備回去,給他們說絕情閣弟子已經全部死了,然後撤離這裡,回去繼續潛伏吧!」
鐘不定長嘆一口氣,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哦,你就這麼放他們回去,豈不可惜?」
烏拉目光閃爍不停,嘴角翹起,似乎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怎麼,難不成你想留下他們?我可要告訴你,這幾名弟子,都是三派會武挑選出來的精英弟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萬一你失手逃出一兩個,豈不是泄露此地機密?」
鐘不定雙眼一睜,想不到對方會這麼說,心中疑惑,他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修為越高越好,我正好可以把幾人煉製成銀甲屍,當成我的左膀右臂,豈不美哉?」
烏拉嘿嘿一聲,露出十分邪惡的笑容。
「我已經說過了,這幾人不好對付,特別是其中一位老夫子,我到現在都有些看不透,你可莫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鐘不定見此人如此邪惡,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說道。
「不過是幾名琴心境弟子,難道我還制不住?」
「何況還有卞族長在此,只要你肯替我捉住幾人,明日我不但不告狀,還會在青族長面前,替你說一些好話,如何?」烏拉扭頭看了卞福一眼,頗為誘惑地說道。
「好!」
卞福說話直接乾脆,立刻答應下來。
「接下來還要勞煩鍾道友了,相信就算弄丟這幾名弟子,你堂堂一名騰雲境長老,在絕情閣那裡也能糊弄過去的。」
「唯一擔心的,是這幾人既然是精英弟子,難免有人懷有什麼師門秘寶,以及特殊逃遁之術。」
「所以還要請鍾長老,將五名弟子哄進這洞穴中來,我們在此布下天羅地網,他們就插翅難飛了。」
「更何況我們三人,都是騰雲修為,難不成還讓這幾個弟子給跑了?」
烏拉早就想好了一個滴水不漏的完美計劃,臉上滿是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