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旁尋找法器的何嶼,也被吸引過來,對王若另眼相看。
趙天秀更是一陣小跑,飛也似地朝著樓下奔去,看樣子肯定是去倉庫了。
「我們閣中可不止這飼靈丸一種靈藥,道友可仔細查找,必定還有其他收穫的。」趙掌柜眼珠一轉,認定了王若這位金主,笑嘻嘻地提醒道。
「多謝趙掌柜美意,我自會慢慢瀏覽的!」
王若拱手一笑,自個朝著下一排靈藥瞧去,趙掌柜也點頭離開,不想打擾到他。
。。。。。。
與此同時,在惲州城的南面,有一座叫做南山的低矮山坡,山坡上遍布大小櫻桃樹千餘棵,此刻正是花開時分,樹上掛滿白色花朵,連成一片,匯成了一片燦爛花海。
城中許多百姓也紛沓而來,或兩人為伴,或三五成群,攜妻帶子,呼朋喚友,好是一番熱鬧。
此刻花海之中,正有三人緩緩走來,一人身穿紫衣,相貌儒雅,約四十多歲年紀的男子。
另外兩名女子,一人身穿宮裝、雍容華貴,另一人身穿一身黃色衣裙,看起來很年輕,正是司馬溫三人。
鳳來儀見花團錦簇,景色優美,便一直朝著山坡頂上緩緩而去,似乎真的很喜歡這裡的花海。
司馬溫則不緊不慢地跟著,心思卻大部分在鳳來儀的身上,仿佛身邊的美人,才是最好看的花朵。
海棠低著頭走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鳳來儀見此,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由朗聲說道:「海棠,今日沒有讓你和王若去城中一逛,是否有些失望啊?」
海棠一聽,粉頸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嬌嗔道:「師父!你怎麼老是取笑我啊?」
「我只是想,這片櫻花海景色也是一般,我們若虛門內,有比這更好看的風景,為何師父今日要特意過來觀覽,還不如在酒樓好好歇息一下呢!」
「哎,你知道什麼啊,今日觀景只是其次,我是要見一位重要之人,特意帶你過來的!」鳳來儀微微嘆氣,有些期待的樣子。
「重要之人?」
海棠不禁一愣,見司馬溫也是笑而不語,斗膽問道:「是什麼人讓師父如此掛懷,難道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她在後山的涼亭中等我們,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鳳來儀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著遠處的山頂,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海棠心中一肚子疑惑,也有點期待起來,看一下到底是何人,能讓師父如此在乎,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南山的後面,乃是一座高峰,頂上修有一座涼亭,名曰觀花亭。
從此亭往下看,能看見整片花海,風景可是這邊獨好,但此亭修建在高峰之上,山路崎嶇難走,所以反而很少有人到這座涼亭上來。
畢竟一般人身處花海之中遨遊,顯得輕鬆愜意得多,很少有人願意一身大汗淋漓地爬上來,待會又得大汗淋漓地爬下去,還有摔倒墜落的風險。
不過無限風光在險峰,沒有經過一番艱難跋涉,也無法看到這隨風逐浪的花海奇景了。
鳳來儀三人不是普通人,這點崎嶇山路根本不算什麼,很快就爬上了山頂。
只見眼前一座木製涼亭,亭中已經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們,穿著一身寬大的灰色披風,將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挽著高高的髮髻,髮髻上面插著一隻玉鳳簪子,簪子一頭垂下一根金鑲玉圓環吊墜,在風中微微顫抖。
鳳來儀一見此人,頓時停住腳步,深情地望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背影,眼底慢慢泛起了淚花。
司馬溫則有些誠惶誠恐,不敢多看此人一眼,甚至連頭顱都低下幾分。
海棠則奇怪地看著這個背影,心中居然有一種想要親近的奇妙感覺,同時又有一種悲傷的情緒蔓延上來,好像自己體會到了這背影的孤獨與寂寞,心中變成一片桑葉,被白蠶細細咀嚼,既是快樂,又是痛悔。
聽見三人動靜,穿著灰色披風之人身體一抖,肩膀起伏不定,隨即長長呼出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
她穿著十分樸素,一身灰色道袍,腳踏一雙灰色布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仔細一看,眉眼之間嗎,竟然和鳳來儀有五六分相似。
她一雙眼睛盯著海棠,眼底淚花閃閃,嘴唇翕動不已,但最終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海棠腦中一熱,一下子有些驚恐起來,趕緊朝著鳳來儀的身後躲了躲,露出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睛,緊張地看著對面之人。
「姐姐,這麼多年不見,你過得可還好?」
鳳來儀看著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飽含一片深情。
對面女子聞言,勉強點點頭,仰天望去,將眼底的淚花咽了回去,然後整理好心情,朝著眾人微微一笑,一句不說,朝著鳳來儀張開了雙臂。
只見紅影一閃,鳳來儀已經和此女子緊緊相擁在一起,雙方激動不已。
此刻縱是千言萬語,也比不上這無聲一抱,更加讓人動容。
想不到這女子,居然是師父的姐姐,海棠一下子愣住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司馬溫則放鬆很多,甚至有些暗暗慶幸的樣子。
過了一會,鳳來儀平復住激動的心情,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海棠,柔聲說道:「海棠,還不快來見過你的母親!」
「什麼?」
「我的母親?」
海棠一聽此言,臉上一下子毫無血色,大腦瞬間變得空白,只有鳳來儀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嗡嗡迴響。
「是的,她就是你的母親、我的姐姐、絕情閣的長老鳳九天!」鳳來儀繼續說著,卻不知她此刻無論說什麼,海棠都一個字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那句話。
「我的母親,我居然還有母親?」
海棠從心底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難道自己不是孤兒麼?我不是父母雙亡麼,現在怎麼鑽出來一位母親?」
她臉色慘白,眼神迷離,突然間頭暈目眩,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鳳九天身形一晃,將她接住,然後滿臉歉疚之色,忍不住用手撫摸著對方的臉,一時間哽咽失聲。
「姐姐,沒事的,海棠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暈過去了,我們將她放在涼亭躺椅上,山風一吹,很快便能醒來!」
鳳來儀趕緊走過來安慰道,同時朝著司馬溫使個眼色,他才反應過來,二人將抱著海棠的鳳九天扶著,來到涼亭之內。
「二姐,想不到才二三十年不見,你的修為已經到了騰雲境初期,真是可喜可賀啊!今日又是母女重逢,更是喜上添喜,司馬溫這裡有禮了!」
平日裡儒雅厚重的司馬溫,此刻像個犯錯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地恭聲說道。
鳳九天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依偎在他旁邊的鳳來儀,眼神中溫柔泛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當年阻止你和來儀在一起,你居然不恨我,還和來儀一起將海棠撫養這麼大,我真是十分慚愧啊。」
「如今見你夫婦二人,夫唱婦隨、情投意合,我也就放心了,只希望你們兩個能夠仙途相伴,相互照應。」
「倘若有一日,讓我知道你負了來儀,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不饒你!」說到後面,卻口氣嚴厲,鳳眉倒豎,兩眼如刀。
司馬溫開始還聽得心花怒放,後面卻又冷汗淋淋,趕緊抓住鳳來儀的手心,對著鳳九天大聲說道:「二姐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已經很開心了,倘若以後,我有什麼對不起來儀的事情,一定天打雷劈。。。」
還未等司馬溫發誓完,鳳來儀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柔情地說道:「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情意的!」
司馬溫心中一暖,不再說話,卻把鳳來儀的柔荑抓得更緊,另外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手指因為用力而蒼白了幾分。
看來這次前來絕情閣,真是正確的選擇,自己一直害怕的鳳九天,居然改變了原來的想法,讓他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不再像以前那般彷徨了。
一陣山風吹來,躺在九天懷中的海棠,眼睫毛動了幾下,然後慢慢睜開雙眼。
看見眼前滿是慈愛之色的鳳九天,這麼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忍不住哭著喊了一聲:「母親!」隨即眼淚像小河流水一般,嘩嘩而下。
「哎,棠兒!」鳳九天一聽這聲呼喚,更是老淚縱橫,將海棠的頭埋在自己的懷中,一時間悲喜交加,無法自已。
過了許久,還是鳳來儀笑吟吟起身,將二人分開,海棠早已經成了一個淚人兒,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緊緊挨著鳳九天的身子,享受那從未有過的母愛。
「棠兒,你如今也是琴心境修為了,頗為不易,不知可有意中之人?我可不願你像我一般孤苦伶仃!」
鳳九天疼愛地看著海棠,雖然此話是詢問海棠,卻扭過臉來,看著鳳來儀說道。
「倒是有一個,叫做王若,這次也隨我們一起前來的!」鳳來儀和司馬溫相視一笑,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