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心中一橫,再次提起殘餘力量,準備硬抗到底。
卻不料這毀天滅地的氣息還未來到王若面前,便被憑空出現的一頭灰狼張口一吸,海納百川一般全數吞入肚內,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灰狼還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而灰狼旁邊則站著一個異常高大的魁梧男子,身穿內門弟子的黃色服飾,領口繡有一頭青牛,栩栩如生。
「大夢,竟然是你多管閒事,為什麼阻攔我出手教訓這小子,難道你們芻養堂真的敢得罪我們嗜武堂?」黃衣男子見自己全力一擊如石沉大海,心中一驚,對大夢多了幾分忌憚之意。不過嘴上肯定是不能示弱的,更何況還在美人面前,於是狠狠地叫囂起來。
「竹空,光知道欺負別人,有本事和我打啊!打不過還想用嗜武堂壓我,哼!要是這樣說的話,宗門戒律嚴厲禁止同門相殘,你卻對一個剛剛入門的師弟下此狠手,豈不要受重罰?」名叫大夢的高大男子鼻子哼了一聲,面對眼前黃衣男子毫不留情。
大夢。。。?王若一愣,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意思,難道和小夢師兄有什麼關係不成?只不過一個是外門弟子,一個是內門弟子,似乎差距有點遠啊。
那個叫做竹空的黃衣男子,嘴角一翹,對大夢十分不滿,卻因實力不足不敢正面硬剛,只能指著王若說道:「這個不長眼的小子,衝撞了海棠師妹,難道給點教訓也不應該麼?師妹,你說對不對,撞疼那裡沒有?」說到後面,卻又對叫做海棠的黃衣女子噓寒問暖起來。
海棠白了他一眼,沒有理睬他在外人面前這般溫柔體貼的樣子,反而對大夢行了一禮,盈盈說道:「見過大夢師兄,我們不過是一場誤會,我也沒有什麼事。還請大夢師兄讓路,我要趕回師父那裡,向她老人家匯報一點事情!」說完徑直朝著大夢二人走來。
大夢遠遠就看見二人先前在此觀景纏綿,如今卻說有事向師父回稟,分明就是藉口離開。不過想起她師父最為護短的脾氣,大夢只得將灰狼收回靈獸袋中,讓在一邊,口中朗聲說道:「既是誤會,還請海棠師妹代我向鳳師叔問好!」
王若原本已經爬起來和大夢站在一起,想起無緣無故被人打了一頓,心裡很不開心,便將身板挺直,橫跨一步,擋在中間,一點也沒有讓路的意思。
雖然道路寬闊,足夠三五人行走,但王若這樣站在路上,分明是心中有些怨氣,一頭犟牛模樣。
海棠女子見狀,眉頭一皺。
王若卻突然發現一股柔和的力量襲來,將自己硬生生推到邊上,自己居然無法抵抗。抬頭一看,見大夢朝自己笑了一下,大手一伸,擋在王若前面,不知是故意阻擋他的衝動行為,還是有意保護王若不再受到傷害,也許二者皆有吧。王若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默默地站著。
海棠見王若讓開,看了他一眼,飄然而過。
竹空見海棠走了,趕緊跟上去,卻在經過大夢和王若面前時,狠狠盯了王若一眼,獰笑道:「小子,我記住你了!」說完便朝海棠急追而去。
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出手,欲想取他人性命,事情過後不但沒有絲毫道歉言語,沒有一點悔悟之心,反而嚴詞警告、眼神威脅,難道這就是人人嚮往的修仙世界、長樂之門麼?
看來不管在哪裡,都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這讓王若繼如夢令被騙之後,再一次體會到這一真理。
大夢見二人遠去,才將攔著王若的大手放下,看見王若似乎有些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覺得這個人還有點意思。
剛才面對強敵絕不服輸的倔強,現在卻又不發一言神遊天外,真是有些呆傻了。便呵呵一笑:「這位小師弟叫什麼名字,可是今日入門弟子,現在是要去哪裡啊?」
王若一驚,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拱手稱謝道:「我叫王若,多謝大夢師兄援手之情,否則我還不知道會被揍得多慘呢!如今我要趕去芻養堂,還請師兄指路。」
他通過大夢的服飾標誌,已經知道他是芻養堂的內門弟子了,說話十分恭敬,還透著親熱之意。
大夢一愣,欣喜說道:「哦,原來師弟分到我芻養堂啊,那還真是緣分了。只可惜我現在要出門辦點急事,以後再和師弟好好敘敘。至於指路嘛,你按照地圖指引便可到達,只是不要一直低頭趕路,免得再次衝撞他人!」
聽大夢如此一說,王若知道他看見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臉上也有些慚愧:「多謝大夢師兄教誨,王若已經謹記在心。接下來的路程,我不會再走神了!」
大夢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王若的肩膀,便朝前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回頭又說道:「我看你已經到了中境修為,實力不弱,可不要逞強好勝啊!剛才那名黃衣男子叫做竹空,乃是嗜武堂的內門弟子,也是嗜武堂長老萬山萬師叔的記名弟子,平日裡最是爭強鬥狠、欺軟怕硬,心胸異常狹隘,你可要小心一點,讓著他便是,不要和他起了衝突。而那位海棠師妹則直接被鳳師叔收歸門下當嫡傳弟子,你更是遠離即可,切莫和她沾染關係!」
王若心中一熱,這大夢師兄如此古道熱腸,遇見他真是自己的運氣。便連連點頭說道:「我一定聽師兄的!」
大夢笑著點點頭,轉身便離去了。
王若也將地圖取出,這地圖剛剛在手上來不及放回儲物戒,和王若一樣硬抗了竹空的一擊,卻毫髮無傷,真是有些神奇。
看著地圖上仍舊亮著的終點和紅線,還有箭頭虛影一直在閃爍不停,王若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大踏步地再次往前而去。
走了大半日,就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王若終於來到一個山谷,看見了前面芻養堂的閣樓,忍不住心跳加快起來。
一個青衣弟子看見他,主動迎上來問道:「你是誰,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王若趕緊將身份令牌取出,笑著說道:「小師兄,我叫王若,是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今日前來芻養堂報到的!」
「哦!新師弟?那可太好了,我們這好久沒進新人了,我叫陸章,你叫我陸師兄就可以了。來來來,這個月正是鞏師叔當值,我帶你去。」
王若點點頭,連連稱謝。
二人寒暄幾句,很快便到了閣樓二層,只見房間內陳設簡單。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正拿著一隻毛筆,在一幅宣紙上書寫著什麼,異常專心地樣子。
陸章見老者正在寫字,不敢打擾,在一旁垂手恭立。王若自然更不敢動,同樣一邊站著,只是心裡嘀咕著,希望老頭寫字能寫得快一點。
誰知老頭寫著寫著竟停了下來,蹙著眉頭,一臉沉思,好像有一個字不是很好寫,便用筆在空中虛畫練習,一直很寫了好幾遍,有些不得其法。
王若雖是埋著腦袋,眼角卻瞟見了老頭的模樣,心中有些埋怨起來,這老頭怎麼這麼拖沓,等他寫完這幅字,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不過自己是萬萬不敢出言提醒的,只得無奈地在門口候著。
忽然,老頭似乎心有所得,眉毛一挑,嘿嘿一笑,將手中毛筆再次落下,白紙黑字,蜿蜒流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不一會兒,老頭便停下毛筆,拿起身邊大印,蓋了上去,然後笑呵呵地看著自己的書法作品,就仿佛在欣賞什麼奇珍異寶。
陸章見老頭寫完,也長舒一口氣,恭敬說道:「鞏師叔,弟子陸章帶領新入門弟子王若前來報到!」
王若也恭敬地喊了一聲:「見過鞏師叔!」
「哦,我知道了!」老頭欣賞了半天自己的絕世作品,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見門口站著的二人,又哈哈一笑:「王若是吧,凌風那個老傢伙已經給我說了。我這裡也正好缺人,你來了正好,只要幹得好,宗門不會虧待你的!這樣吧,我這還準備再寫一副字,陸章就帶王若下去吧,具體事務你給安排一下!」
這個白髮老頭似乎醉心於自己的世界,不願意讓其他事情打擾他,簡單交代兩句,便敷衍了事的交給陸章了。
陸章面現為難之色,尷尬說道:「鞏師叔,你還沒有分配王若的具體工作呢,不知他要分到那個小組啊?」
「哦,剛才大夢傳音過來,說很是欣賞王若,你就讓他去大夢那個組吧!」老頭說話時頭也不抬,又拿出另外一幅空白的長條形宣紙,鋪在桌上,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劃,似乎又在醞釀什麼佳作。
「什麼,大夢師兄那個組?」陸章卻一下子驚呼起來。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鞏長老抬起頭,口氣有些不開心起來,看來很討厭別人在這裡大呼小叫。
「不敢不敢!弟子告退。」陸章一驚,臉色一下子白了,連忙一邊告罪,一邊拉著王若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