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要去山上的事除了林七月,大家都很高興。
唯獨林七月不爽。
因為,裴恆說,即便回了山里,她也每天都要寫兩篇大字。
這人是魔鬼嗎?
那毛筆軟趴趴的,她每天寫一篇就已經是極限了,這人居然說要寫兩篇。
還不如打一架來得容易。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才只是剛開始。
因為考慮到她傷口沒有完全康復,所以沒有安排學習其它的,但其實裴恆早就替她準備好了一堆要學習的書籍。
五人坐著馬車來到了鎮上,很巧的是居然又在醫館遇到了林家的人。
林小九在看到林海幾人的時候忍不住發抖。林七月正要準備將他摟過來安慰,就聽到裴恆開口。
「林長生,你若是不能克服心中的恐懼,那你還是別跟你姐回林家了。你這樣回去,只有死路一條,還會連累你姐。」
小九身體一顫,顯然是很害怕很緊張。
林七月心疼了,伸手就要去抱小九。卻被裴恆再次喝住。
「你能保護他一時,但能保護一世嗎?林七月,你現在這般溺愛,不是幫他,而是在害他。他是男子,將來要成為你家的頂樑柱,如今這般膽小懦弱,將來如何撐得起門楣?」
林七月的手僵住了。
小九兒也怔在那裡,裴哥哥的話不停地迴旋在腦海里。
他是男子漢,是將來要撐起門楣的男子漢,他要保護姐姐,不能害怕。
看到他淡定下來,裴恆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孺子可教。記住不管心裡有多害怕,都不要表現出來,因為你越是害怕對方就會越得意,可若是你越冷靜,對方就會害怕了。」
小九的第一堂人生課就如此深奧,可他卻聽進去了。
不僅聽進去還堅決執行了。
林七月也幡然醒悟,她怎麼忘了,不論什麼時代,自身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若是自己一味的保護小九,那只會讓他失去鬥志。
「師兄,謝謝你。受教了。」
林七月做了一個拱手禮,裴恆那眉眼一個勁兒的抽抽。
這女人連禮都不會,不行,還得再一門『禮』課。
「受教就好,日後你跟小九都得跟我一起學。」
林七月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立馬乖巧的點頭。
還做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拱手彎腰禮。
裴恆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神幽深,渾身散發著寒氣。
「林七月,明天開始,加一門『禮』課程。」
林七月炸了。
「不是,你有毒吧。我現在是在感謝你,你居然又給我加課。」
旁邊的裴父和裴母假裝沒有看到,兩人帶著戚戚然的小九下了馬車。
這樣的裴哥哥和姐姐太可怕了。
三人下來時,林海幾人已經被抬著上了另一輛馬車。
馬車裡裴恆冷靜淡定,林七月卻是像是被點了毛的鬥雞一樣,幾乎是衝下馬車的。
「要學你自己學,我可不學那玩意兒。」
裴恆:「你不學也可以,然後小九考上秀才,進了京,你也是這副模樣,你覺得丟臉的是誰?」
林七月炸起來的毛瞬間落下了。
她看著小九,又看了看裴恆。
最後:「學就學,但是只能學這個了啊。不能再加了。」
裴恆慢條斯理的下了馬車,「看你表現。」
這般的行雲流水,姿態優雅而淡定,看得人忍不住讚嘆。
林七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沉默了。
她是真的回不去了嗎?
所以她也要開始融入這個時代,這個社會了吧?
行為舉止、為人處世……
突然腦袋一痛,痛得她連抑鬱都忘了。
「你為何打我?」
捂著腦袋,想要反擊,可這是師兄。
在師父和夫子面前,她還得保持下形象。
裴恆:「那自怨自艾的模樣做給誰看?生而為人,自當守禮守規矩,若然與動物有何不同。」
林七月聽著他這文縐縐的話,臉上都是嫌棄,可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這個裴恆怎麼感覺像個歷經滄桑的長者,這番話說得她都忍不住要叫好了。
但是輸人不輸陣。
「可我不喜歡被束縛,我喜歡自由自在。」
裴恆笑了。
笑容里有苦澀,也有一絲緬懷。
「什麼是自由?林七月,這世間哪有絕對的自由。」
裴恆像是在跟林七月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時裴母叫了兩人。
「月兒、恆兒。」
林七月趕緊上前,秘密什麼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郎中給林七月檢查,這一查也是震驚到了。
「姑娘,可否問一句你這內傷為何好得如此之快?可是用了什麼良藥?」
說完看向一旁的裴母,裴母笑著道:「沒有什麼良藥,只是我家這丫頭懂些藥方子,自己配了點藥吃,沒想到這效果還不錯。」
這話倒是沒說假話,林七月確實給自己開了藥方,也讓裴恆上山去采了藥。
一邊養病還不忘給給裴母炮製虎膽。
「哦?原來如此,你這方子很好,老朽就再給你開別的方子了。按照如今的速度,你這內傷三五日就能痊癒。」
得到準話的裴母這才鬆口氣,給了診費就帶著人離開了。
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打聽起來。
「師父,這位娘子之前那麼重的內傷竟然好的這麼快?你用了什麼法子啊?」
郎中:「我可沒有法子,是人家自己救了自己。」
這邊林七月和裴母兩人開始採買這幾日需要用的東西。
柴米油鹽都得有…
裴父、裴恆則帶著小九去了書肆,小九的啟蒙書已經看完了,他需要更進一步。
「不是,裴恆,你給我看這個書是什麼意思?」
女戒女德…
她的手痒痒了,想要爆頭!
裴恆:「你想要自由,那你就得先知道規則,否則你想要的自由都是空談。」
林七月:…
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疑惑的看向自家師父,只見師父的拳頭也緊了。
顯然想要揍人的不止她一個。
「裴恆,你給老娘說清楚!不然…」
裴恆心裡慌得一批,臉上卻很淡定。
若不是這充滿求生欲的解釋,或許大家就信了。
「娘,以師妹和小九的能力,日後定是要進京的。若她對這些一點都不知曉,日後定會吃虧。我給她看不是讓她學,而是了解。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