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娘子為何長得一副男子模樣,但人精的縣令大人卻不管這些,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這場瘟疫解決了。
寮房(原本指簡陋的房子,本文里代指考場)那邊百來號的讀書人 還等著這位神醫呢。
「林小娘子,今日本官請你前來……」
「大人不必客氣,民女已經知曉,帶路吧。」
縣令鬆口氣,這位比想像中的好相處就好。
「這邊請。」
幾人跟著縣令一起穿過縣衙來到一處大院落,占地十分廣闊,聽聞這裡以前是貪官的別院,後來被改建成了專門用來考試的寮房。
南端為門廳,北端為正廳,各為五開間,相對而立。兩廳之間,建幾排號舍東西相向,各有 數十個前後間,加起來可容 數百名童生應試。兩排號舍之間有一條長 75米,寬 3米,用青石、鵝卵石鋪就的甬道。(採用清朝某縣考場布局)
此房前後門都有重兵把守,院牆更是採用用數丈高,別說爬牆頭了,扔小炒了,就是輕功好的也得借力
每個學子都有自己的小舍,不大,也就幾平米大小,門一關就徹底隔離起來。
每個寮號門口都有人守著,不能隨意進出,哪怕是倒恭桶,也有專人來。
沒有考試的時候,考生們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交頭接耳。
此刻寮房裡,真的是一言難盡。
許多的考生都中招了,上吐下瀉,這院子裡的味道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林七月皺著眉,「怎麼沒有將人分開?」
不等縣令開口,一旁的裴夫子已經先解釋了。
「根據律法,他們沒有完成最後一場考試之前,不能夠離開寮號十步之外。還有最後一場考試,原本是在今日上午的。」
這個狀態確實沒有辦法考試了。
林七月看著這個環境,慶幸的是每個寮號都是獨立的空間,整個寮房是敞開的,通風不是問題。
「藥都喝了?」
縣令點頭。
「都喝了,可是這些學子反反覆覆,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這還用說嘛,交叉感覺,不反覆才怪了。
「大人,我有個想法,考試繼續進行。」
這話不等縣令大人反對,那些考生已經開始反對了。
「這位公子怎可如此行事,我等這番模樣,還要繼續考試,這後果你能承擔?」
林七月掃了過去,是個中年男人,顯然他的氣色比其他人好了不少,還能如此鏗鏘有力的說出話來。
「我看你中氣十足,臉色紅潤,倒不像是嚴重的。到是你這年紀,還在考童生試,怕不是自己學問不精,想要趁機找藉口吧。」
男子像是被戳中痛處一樣,跳起腳來想要說林七月,可是林七月卻不再理會他。
繼續對著縣令大人道:「我看了下大多數的考生問題不大,先讓他們先考,考核後,將他們統一留在客棧里治療,剩下的重症患者間隔一個號舍,這樣既能避免交叉感染,也不影響考試。等他們的病症減輕,也大概是五六日時間,那時候再進行考核,是否妥當?」
縣令一臉為難,「這,這下官也沒有辦法做主啊。」
這縣試推遲了半月,是因為天災,而且是知府大人上達天聽後,由知府大人下令推遲的,現在讓這些考生推遲考試,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哪能做主。
林七月皺眉看向裴夫子。
裴夫子也皺著眉。
這件事確實不是一個縣令能做主的,因為縣試過後還有府試和院試,這兩項考試需要九月之前完成,因為院試過後才是真正的科舉開始,明年春闈要去京城參加,有些學子距離京城遙遠,需要提前一年半載出發。
如今七月過半,再往後推遲勢必會影響府試和院試。
將他們的遲疑說出,林七月一臉不解。
「可如果不這樣做,這考試不也推遲了嗎?」
她其實很是想不通,既然都要推遲,她說的這個法子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
「還是你們覺得,就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案?那你們就想著吧,我先救人。」
她指揮著眾人開始進行消毒,清理現場。挖坑,撒石灰。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李縣令,聽她的,一切後果有老夫來承擔。」
眾人回頭,就看到長生和長風攙扶著陳夫子從不遠處的房子走出來。
林七月連忙上前:「夫子,您沒有用藥?」
長風眼眶瞬間紅了。
「阿爺,把自己的藥給這些學子了。」
要不是因為這樣,阿爺怎麼會病重,
林七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在她的概念里是保護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別人。所以她不懂這樣的犧牲自我是什麼樣的感受。
「長生、長風,你們兩個呢?」
三人都帶著口罩,那樣式顯然是長生的,之前她有給他準備了不少。
「阿姐,我們沒事。只是我學藝不精…」
林七月強忍著上去摸摸他的衝動,笑著給他豎起大拇指。
「你已經很棒了,沒有姐姐在身邊,你不僅能照顧好自己,還能保護好朋友,阿姐以你為傲。」
原本有些失落的長生聽到姐姐的誇獎,立馬昂首挺胸。
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光芒。
「阿姐誇我了!」
長生心裡這麼想著,整個人都精神都不一樣了。
「長風,你也很棒,你嚴格按照我的話來做了,做的也很好…」
「可…可還是爆發了。」
長風的情緒非常低落,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看看長生,比自己小這麼多,可面對突變時,卻能夠穩住。
還幫他照顧阿爺,不然,阿爺他…
裴夫子也跟在林七月的後面走過來,「老師,您的身體…」
陳夫子扯出笑,「無妨,還能堅持,現在主要是他們…七月,你當真能在五日之內讓他們能提筆答題?」
林七月掃了一圈,這些人的眼裡有的是渴望,有的是絕望,有的算計…
「不能!」
這兩個字讓這群讀書人再次爆發。
「這你人到底是何居心?不能治,搗什麼亂!」
這樣說的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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