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再見故人
既喜人間煙火,那少不得也就要走入了這人間煙火了。
出了門。
走入了街頭。
小葵是高興的,雖有千年光陰,可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就如昔日回得京都一樣,依舊滿是喜歡。
白玉蟬是習慣了。
她本就從市井中出生。
最後死的時候也死在了市井。
後來啊……
成了神,建立了三味書屋,於是又也是在市井中,自然的也就對這市井沒了那麼幾分的熱情。
至於白龍道友好像並無什麼感覺。
大抵,對她來說,這人間煙火其實也就只有一個,那便是陳落、
有陳落的地方便覺得都是好的。
沒陳落的地方,那麼哪怕是人間仙境,也變得索然無味。
自然的,哪裡還有什麼差呢?
陳落卻是高興的……
千年時間不曾回來,又回了這舊地,哪裡都是新鮮的?
於是,帶著幾人走在街頭,見得了小吃就去買,見得了好看的,便是見見。
大唐盛世盛的並非只是朝政和軍力,同樣的也是經濟……
這經濟一高,也便誕生了許多好看且有意思的東西。
此時的京都已經入了秋。
離八月十五的中秋已沒了幾天,這街道上賣的,也就和中秋有了很多的關聯。
有牛郎織女的畫像……
有編織的乞巧花。
還有弄得很是好看的燈籠什麼的。
小葵不喜歡這些,她覺得燈籠什麼的,可實在沒意思多了。
反而是那些在街頭表演的賣藝人,覺得都是神奇、
尤其見了一道人乘坐了繩子入了天,眨眼不見……還有一個和尚拿著一顆梨,種下,呼吸間就是一顆梨樹,頃刻又是碩果纍纍、
她覺得這太過於厲害了一些……
但是……
這種興趣也就一會兒,少許便鑽到了一家店鋪內。
店鋪並非尋常店鋪,凡人倒是難得看見,也有禁制,裡面賣的東西也全非普通的東西,皆有修士的法寶什麼的。
有巴掌大的劍……
有熠熠生輝的珠子。
還有詭異無比的刀。
這皆是法寶,上面也全有著氣的波動……
不僅這些,還有一些奇珍材料。
「這是聚寶閣,是揚州修仙世家沈家的產業,千年中,真正崛起的大抵也就這沈家了,不過沈家之所以能抵達這地步,還是要依靠沈萬三,若非沈萬三,哪裡有如今的聚寶閣?」
「沈萬三?」
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不過這倒不是陳落知曉的沈萬三,只是名字相同了一些罷了。
倒是這沈萬三倒是讓陳落有些感嘆,雖不曾見面,卻在他身上見到了故人的影子。
季保……
久遠記憶中的人物了。
沈萬三本是貧民,差點餓死於街頭。
後運氣不錯,說是尋到了一處秘境,為修仙秘境,其內珍寶無數,恰逢遇得崑崙一派強者。
見之,沈萬三毫不猶豫的將所得獻出,不留絲毫……
崑崙終算是正派,倒也不好殺了這樣的一個貧民,恰逢揚州又在他崑崙範圍之內。
於是,沈萬三也便順利搭上崑崙這一條車。
這些年來,沈家也在崑崙的幫助下走入了修仙家族,且還不弱。
加上這些年沈萬三到處搞好關係,最重要的還是沈萬三這人的知進退。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上,他總懂得適爾可止這話……
這些年來,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沈萬三從不曾失誤過,哪怕面對誘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
他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沈某本就是一個凡人,雖幸運蒙得崑崙照拂,可終究只是凡人。
沈某也好,沈家也好,所得的一切皆是世人給與,本就是各位看得起,若是再談心,倒也是沈家的不對了。
話,皆是客氣話。
可沈萬三卻做得不能讓人挑出一些毛病出來。
於是,這些年在修仙界,沈家遍布人脈,不僅只是崑崙,峨眉,仙霞派,蜀山派,龍虎山,茅山派,包括佛道中的大多數門派,皆和沈萬三熟悉。
世人也皆賣他面子……
聽聞當今陛下和沈萬三也熟悉。
昔日李二上位,所出的銀兩軍費,皆出於沈萬三的手。
至於這聚寶盆……
七十二州州州皆有。
小葵似乎對聚寶盆有些輕車熟路了一些,入了這裡,專去那些販賣材料的地方而去。
刷刷的。
不過少許時間,就整理好幾個儲物袋。
陳落也沒問她為何買這些,只是白龍道友卻是站在了一處面前,怎麼也沒挪動步伐了。
那一個賣著簪花法寶的地方……
她盯著一根黃色雕刻著臘梅的簪子。
「喜歡?」
陳落問。
「不喜歡……」
她說著。
轉身,離去。
陳落無奈搖頭,也離去……
女人嘛……
可不能喜歡什麼就給她買什麼,這需要錢的東西還是要自己買才行,要不然可就會養成習慣,只覺得全世界都欠她。
故而……
買是不可能買的。
想要?
還是要請白龍道友自己掏錢才是。
走出聚寶盆,見一酒樓,似乎是許久不曾喝酒,陳落的腳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喝酒?」
白玉蟬笑著問著。
「還是玉蟬知曉咱家……」
陳落呵呵笑著,那麼多年了,只需自己一個眼神,這玉蟬就知曉自己要做什麼。
真好!
這大抵,也便是自己為什麼放不下她的原因吧?
「那妾身先回去做飯,爺午間可需要回來吃飯……」
「那就辛苦玉蟬了!」
玉蟬回去,跟著回去的還有白龍道友和小葵……
小葵不知道要做什麼,自聚寶盆出來,便神經叨叨的,一會兒問陳落腦袋掉了是不是很難看。
一會兒問陳落,要是沒眼睛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後來陳落都不敢再回答了。
總覺得一個好好的小孩子,轉眼就要毀了。
至於白龍道友卻是很安靜,也不愛說話,不過她一向也是這樣子,倒也沒覺得不妥。
入了酒樓。
就有小二的招呼陳落到三樓。
三樓位置高了一些,也看得遠,於是也就成了好去處了。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剛上去,就有驚喜的聲音傳來。
「陳兄?真的是你?蘇某還以為看錯了!」
「蘇兄…」
陳落行禮著:「巧。」
「這不是巧,這是緣分!」
蘇洵說著,連忙朝著小二喊著:「上兩壺好酒,添一副碗筷!」
「好嘞,蘇公子。」
小二回著,已經去忙、
陳落想了下,也就覺得盛情難卻,也便和蘇洵坐在了一起。
喝酒嘛……
得有人。
一人飲酒醉雖有意境,可說到底也寂寞了一些。
今日這時候,倒是不適合寂寞……
→
…
酒是青梅酒。
是這些年來,京都最好的酒。
前些年倒是有了一種很好喝的酒,說是叫做杏花酒。
只是杏花酒只是曇花一現,後來在京都就很少喝到的,為此還有無數詩人為其作詩。
最出名的大抵便是:
半醉別都門,含淒上古原。
晚風楊葉社,寒食杏花村。
薄暮牽離緒,傷春憶晤言。
年芳本無限,何況有蘭孫。
這一首詩了,也恰好是這一首詩,便使得杏花村的杏花酒聞名於京都,哪怕是大唐,也悉數知曉。
只是可惜,杏花村的酒終究是少數的。
想要喝上一瓶好的杏花酒哪裡那麼簡單?
再後來,杏花村那邊又出了一酒,為青梅酒……
可惜,青梅雖好,卻是敵不過杏花。
蘇洵是有些遺憾的,昔日喝過杏花酒,如今不得其味,總是缺少了一些什麼,陳落倒是覺得不錯。
青梅酒帶了少許不曾喝過的甜。
不重,
微微。
恰如那欲拒還迎的感覺,恰如初戀,也如那鄰家青梅……
蘇洵微微一愣,隨即哈哈一下,再喝,此中的酒倒是好了很多,似乎比杏花還好了。
只是……
「蘇兄似乎有心事?」
蘇洵遲疑了下,終究還是點頭:「只是不知該不該問?」
「那還是莫要問了。」
陳落說著,他這一問,定然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莫要問好了一些。
蘇洵恰如被人掐著脖子一樣,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噎住了,差點噎死在了其中。
這陳兄這話……這話……怎這般讓人崩潰?
可他已不管了。
若是不問,他大抵是活不過今晚了。
於是問著:「昨夜得了消息,貞觀帝下令,安寧街不在受禁……且有些所謂的皇親國戚們還被陛下好好的安撫了一波……
今日路過安寧街,街道上已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不是好事嗎?」
陳落問著。
「是好事,可蘇某心中卻有些疑問……」
「關於在下?」
「是!」
蘇洵道:「陳兄為陳落,這天下間並無這般巧的事情,陳兄也知道,蘇洵這一生倒是沒羨慕過誰,崇敬過誰,唯有一人,這心中自然有些好奇……」
他的眼睛緊盯著陳落。
「陳兄,您是他嗎?」
不知不覺間,已是用上了尊稱了……
「重要嗎?」
陳落沒回答。
只是問著蘇洵。
蘇洵想要回答重要,可話到了嘴邊卻是回答不出來……
重要嗎?
重要吧?
自己所崇敬的人是否在自己面前,這如何不重要?
可真的重要?
他依舊是他,而他也依舊只是他,什麼也無法改變,這樣一想,還真的重要嗎?
許久……
蘇洵哈哈一笑:「多謝陳兄,這人間的事哪裡有那麼重要?真要說重要,還是這手中的青梅重要!」
「有道理。」
陳落回之,兩人碰杯,卻是一飲而盡。
這酒喝得有些久。
足足有一兩個時辰,見得時間不早,陳落才回去……
這期間倒是也知曉了一些事,比昨日入京引起動靜的人,卻是為大唐詩仙。
名字為李太白。
聽聞這名字的時候,陳落愣了下,多喝了一杯。
蘇洵問:「陳兄可認識太白兄?」
陳落道:「不認識…只是有一個故人,倒是也為這名字。」
「那真是巧。」
「你如認識他?」
「是……」
蘇洵笑道:「大唐有三傑,一為詩仙李太白,二為詩聖杜仲康,三為詩君蘇君澤…在下蘇洵,字君澤!」
「見過詩君。」
「見外了。」
蘇洵笑道:「陳兄有想法要在下的詩集不?還可以給簽名的那種……」
「能賣錢?」
「一本千金,還是可以的。」
陳落點頭。
「那給少點,千百本吧,多的就不要了。」
蘇洵:……
安靜,沉默。
最後道:「權當在下不曾提起這事,喝酒,喝酒!」
千百本……
多的不要?
瞧瞧陳兄這話,怎麼就這樣…
罷了。
不說,不說!
……
回京都的日子總是安逸的。
這種安逸很容易讓人忘卻了時間,也覺得這人間悉數是美好。
時間荏苒。
入了京都已過去了數天的時間。
這些天中,陳落閒著無聊,不是在京都的街頭遊玩,便是遊山玩水。
去過了一次南陽山。
上了山。
見了廟。
廟是天龍寺……
上去的時候倒是沒多少人知曉,就是原本皆是香客的寺廟空無一人,遠遠的,就見得了因大師在那裡笑著臉迎接陳落。
「大師的內景,倒是厲害了……便是咱家都不知什麼時候入了大師的內景了。」
陳落說著。
了因大師道:「總是比不上公公的。」
說著,和白龍道友等人行禮:「白龍道友許久不見了,見過神君……」
白玉蟬為城隍位。
見之,可感。
稱之為神君倒是沒錯。
可是在和小葵行禮的時候,他卻是遲疑了下。
「小葵,一隻笨錦鯉…無需理會她。」
「先生,小葵不笨的。」
小葵說著。
她覺得自己不笨:「不信,你吃下小葵的手,都是甜的……」
她刷拉的一下扯下了自己手臂。
遞到了陳落面前。
那眼中皆是無辜。
也似乎在說著:「先生,你吃下看看,看看這手臂上是不是全是智慧的味道。」
陳落:……
揉了下自己的腦袋。
這丫頭……拽手臂拽上癮了吧?
了因大師似乎有些不喜歡這樣的場面,怔怔了少許,不過大師畢竟是大師,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
「見過小葵道友……」
「見過和尚。」
「你該叫大師。」
「可他不是和尚嗎?」
「是……」
「那為什麼叫大師?」
「這是禮貌。」
陳落想了下解釋:「你瞧,這天下的和尚皆是禿驢,可你若是叫人禿驢,是不是不好?」
「好像……」
「所以啊,叫禿驢和叫和尚是一個意思。」
「先生也想叫和尚為禿驢?」
「是……沒有,你不要胡說,好吧,咱家心中是想,可伱不能當著人家大師的面說啊。」
「小葵知道了,我們等回家在背後說。」
了因大師:……
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冒犯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