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男人,白玉蟬
雖有陳落抱著,可小傢伙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 ➅9s𝓗υX.cσ𝓶 🍮🍪
「先生,我們皆是修仙者,為什麼上個山還要這樣麻煩?咻的一聲,直接飛了上去,不就好了?
便是這萬丈深淵,咻的一下子,我們也是能輕易抵達的。
何須這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
小葵不懂。
小小的腦袋裡,到處都是問號。
世人愛修仙,有很大的部分就是因為方便……
趕路方便。
做事方便。
便是吃喝拉撒,也全都省了。
可在先生這邊,這些所有人都覺得方便的事情,似乎他都覺得麻煩。
倒有不當仙人,寧為凡夫俗子的樣子。
陳落想了下。
道:「小葵該明白,不畏山高路遠的跋涉者,山川回饋以最奇絕的秀色……」
「啊?」
小錦鯉一頭霧水。
並不懂得這話的意思。
「你啊,總要多讀一些書的。」
陳落揉著小丫頭的腦袋,她有些委屈:「倒也不是不想多讀一些書,可實在是那些書有些厭惡小葵,每每一看,那些書中的字就好像蝌蚪一樣,游來游去的,於是抓著抓著,就困得不行了……先生,你是懂得小葵的,小葵要是困了,那不睡一覺那是不行的。」
陳落:……
不再實話。
只是腳下的路也小心了一些。
終於……
走走停停的。
偶爾中途休息一下。
等過了最為艱辛的地方,竟然走了大半天的時間。
恰好。
坐在最高處。
於懸崖邊,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黃昏……
夕陽西下。
漫天皆紅。
大抵,這人間也難有仙境能比了……
「很美!」
小丫頭這樣說……
她想用很多詞語來形容,但最後面,卻還是只會這一句。
俗了一些,且也是最為貼切的。
「其實人間中的每一日黃昏,皆是美的,只是很少人能停下腳步,抬頭看看這一幕,也很少人能靜下心來感受下這其中的美,於是也就錯過了許多,也就覺得,黃昏僅有愁了!」
「這是為什麼呢?」
「大抵是因為生活吧……」
「生活?」
「嗯,生活!」
於是,這又是小錦鯉不懂的一件事了。
她總覺得,先生越來越神經叨叨的了……
夜幕終降臨。
海風頗大,吹得有些寒冷。
陳落抬手,取得最後一縷黃昏的光輝,落入在了小錦鯉去拾來的一些乾柴。
點燃火焰。
終帶來一些溫暖,也帶來了一些光明。
小錦鯉是無聊的,一會兒趴在了陳落的腿上,一會落在了魚缸中,噗騰噗騰的吐著泡泡。
後來啊……
「先生,能講個故事嗎?」
「小葵要聽故事?」
「覺得無聊,想要聽聽……」
「那聽什麼?」
「只要先生講的,我都喜歡聽……」
「那便講講一個一群土匪上山,最後又被帶頭大哥一個個背刺的故事吧……」
「背刺?」
「從後面捅一刀的意思。」
「那是壞人。」
「聽嗎?」
「聽!」
於是,陳落緩緩開口,隨著那火焰的搖曳,故事已經在嘴下徐徐到來。
「詩曰:
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臨仙掌動,香菸欲傍袞龍浮。
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到鳳池頭。
話說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祐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點,天子駕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賀……」
「大宋那是什麼朝代,怎麼沒聽說過?」
「那是一個虛構的朝代,或許在以前,也或許在未來……」
「好吧。」
「但見:祥雲迷鳳閣,瑞氣罩龍樓。含煙御柳拂旌旗,帶露宮花迎劍戟。天香影里,玉簪珠履聚丹墀;仙樂聲中,繡襖錦衣扶御駕。珍珠簾卷,黃金殿上現金輿;鳳羽扇開,白玉階前停寶輦。隱隱淨鞭三下響,層層文武兩班齊。」
「這是上朝嗎?」
陳落扭頭,狠狠瞪了一眼小葵:「你講,還是咱家講?」
小葵吐著舌頭,不再打亂了陳落的話了。
故事緩緩道來。
說到了吳太尉誤走妖魔,一百零八天星落,說到了王教頭私走延安府,九紋龍大鬧史家村,更說到了林教頭刺配滄州道魯智深大鬧野豬林……
故事不甚精彩。
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只是不知道何時,腳下的海上起了浪。
那浪中似乎有人走出。
騰雲駕霧。
終自雲中落下……
他遲疑了少許,似乎不敢靠近,可想了下,還是走來。
朝著陳落行禮。
陳落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他便坐在了一旁,老老實實的當起了一個聽眾……
於是。
四周除了陳落那講古的聲音,再有的,便是那火焰燃燒木材,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直到。
黑暗逐漸退去。
那天際邊出了魚肚白,陳落這才停下了講古。
「朝陽要出了!」
他說著。
小錦鯉抬頭看去,那男子也看去。
那漸起的魚肚白散去,一縷金黃色的光輝自那裡出現,耀眼且又滿是生機。
原本尚有的黑暗在這一縷光輝中,不斷散去,終全是光明。
明亮。
耀眼。
便如那人生一樣,已全是新生。
「好美!」
小葵如此說道。
那男子也點頭:「是好美……」
陳落亦點頭:「是好美!」
似乎此刻三人,皆找不到別的詞語好形容了……
等朝陽漸正,陳落站起來,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
男子的身份是何由,陳落不曾問過,那男子也不曾說。
和他的認識本就是緣分。
於是,問再多,說再多,也沒必要。
終是一個聽書人罷了。
只是聽書人見陳落要離開,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剩下的故事,可有機會再聽?」
山賊和山賊間的故事,如今聽之,每個人的故事都是有意思了。
可後面他說的背刺,卻是讓聽書人有些好奇的……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的利益和道,能讓這一些兄弟,終反目為仇?
「等有緣的時候,自然會有機會的。」
看著離去的陳落,男子微微一笑,邁步,朝著那海中而去,少頃再看,便不見了蹤影,也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先生,我們這就離開了嗎?」
下山的路上,小葵問著陳落。
「嗯,離開了。」
「可先生不是要來五台山見神醫的嗎?都沒見到……」
「已經見到了。」
「啊?什麼時候……」
「上山的時候。」
「上山?」
小白不懂:「上山的時候就只有一個賣香蕉的老頭……」
陳落笑了笑,不再解釋了。
賣香蕉的老頭倒也沒什麼毛病。
只是他卻也有幾個身份。
伏龍觀的觀主……
五台山的道士。
神醫。
高人。
當然……他也有一個名字,而這一個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曰:道人!
下了山,早有馬車在等著…
馬車前,老黃靜靜坐在那裡。
「小葵見過老黃。」
老黃依舊不說話,小葵也不覺得生氣和鬱悶,她啊,早就習慣了老黃的性格了。
莫說回應了。
就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去吭哧一聲的。
「先生,我們回楚城嗎?」
「不了!」
「去哪?」
「北域……」
「那是哪裡?」
「一個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
「走路的話,少不得也得幾十年!」
「我們要走那麼久嗎?」
「不了,這一次快點,不過去之前,我們得先去一個地方!」
「哪裡?」
「給伱找一個老師!」
小葵:???
馬車行駛,晃悠悠,不疾不徐。
可說來也怪,前一秒還在那裡,下一秒已經空空蕩蕩的了,好似這裡從來不曾有過一輛馬車存在一樣。
……
邯丹城中。
白玉蟬於街頭買菜。
自出現後,百年來,書屋一直在,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她便總會關上書屋。
或是三十年。
或是二十年的。
這書屋也才會開啟、
倒也不是因為討厭了教書的生涯,也不是因為不愛了那些孩子。
只是她總想著,留下一些時間,換個生活,換個人,最後再用新的面孔出現。
這於自己有好處。
也對這有好處。
當然……
如今書屋也開了起來,而名字還是,學生也還是不多,僅有一二十個。
比不得玉山書院,也從不願意成為那書生聖地。
忽然的。
白玉蟬抬頭。
卻見那四周的百姓皆在一瞬間停止了下來,好似被固定住了一樣。
而那裡。
街道的正中心處,虛空裂開,一輛馬車從那虛空中出現。
邯丹城在這一刻又恢復了過來。
沒有人發現那詭異出現的馬車,似乎它天生就應該在那裡,也本該在那裡一樣……
馬車緩緩而來,最後停在了白玉蟬面前。
車簾掀開。
露出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這一刻,她笑了。
他說:「上車?回家?」
白玉蟬點頭。
「好,回家!」
……
今日放假了。
學生是自己後門走的。
他們也不知道,在那後院中,白先生帶回了一個男人。
伺候著。
端茶倒水。
捏著肩膀。
而那一個男人躺在椅子上,原先還耷拉著幾句話,不久後,便是睡得香甜,便是連鼾聲都起來了。
留下的。
便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她看著白玉蟬。
白玉蟬也看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錦小葵……」
「爺取的名字?」
「爺?」
「便是你口中的先生。」
「對。」
「你是錦鯉化身?」
「嗯!」
「爺特地帶你來找妾身的?」
「嗯。」
「看來,你讓爺頭疼。」
「先生說,你是我的老師,要你教我一些東西。」
「原來如此。」
白玉蟬笑了起來,伸出手:「走,和我進屋……」
「做什麼?」
「教你一些該由我教的事。」
小葵看了下一旁睡得香甜,還蓋著被子先生,又看了下白玉蟬,點了點頭,還是伸出手,跟著她進了屋、
在她們進去後,陳落睜開了眼睛。
嘴角微微揚起。
果然,還是玉蟬懂咱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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