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一人一劍乘風去

  第297章 一人一劍乘風去

  廣宏法師在邯丹城待了兩天的時間。→

  兩天後。

  他轉身便走。

  絲毫沒有停留。

  連和陳落招呼的念頭也沒有。

  倒也不是說什麼畏懼陳落什麼的,相反,不爭公公不爭,天下皆知。

  且不爭公公擅佛法。

  天下佛門領袖為天龍和達摩。

  六大尊者……當然,如今該說是五大尊者了。

  五大尊者之一的了因尊者更曾說過,公公佛法造詣,非他所能仰及。

  達摩玄空大師更曾言。

  天下佛道若有聖人,公公將占有一席之地。

  可見公公佛法造詣之高。

  也確是如此……

  若非這般,又怎麼會學得那佛門六大神通?

  甚至連那佛門三法印。

  七十二絕技。

  等等。

  皆匯聚己身?

  若是能和公公論佛,少不得也比那閉關潛修多年要來得很多。

  少不得,也能明心悟道。

  見那心中佛法浩瀚。

  得那佛音洗禮,退去雜塵。

  只是廣宏終是承受不住……

  起初第一日,尚且問的是他在人間歷練所聞。

  第二日便是佛門萬法。

  又聽聞他之道為降魔之道,便開始以降魔論法……

  漸漸地。

  廣宏便覺得有些不對。

  道……

  還是那個道。

  他並無反駁、相反覺得甚是不錯!

  可不知為何論起那不爭之道,那紅塵之道……廣宏那降魔之道便開始搖搖欲墜了。

  一個降魔!

  一個紅塵!

  一個是爭!

  一個卻是不爭!

  這道本就衝突…論得越多,這裂痕也便越大了。

  如何還敢再論?

  於是第三日陳落開門,等了許久不見廣宏到來,心中便覺得遺憾!

  天下之法。

  萬法皆通。

  降妖,除魔。

  紅塵,問心。

  不爭,仕途。

  看似縱橫無章,但當走到了盡頭,最終皆為:道之一字。

  於是。

  佛法也好。

  道法也好。

  陳落皆愛……

  可惜了。

  「也不知道如何,那張易之也好,了因也好,甚至是玄空,龍虎山的那一群人,皆是如此。

  每每聽聞這論道論佛,皆避之不及,好似咱家是什麼野獸一般。

  玉蟬啊……你說,咱家有這般可怕嗎?」

  陳落回頭。

  院中樹下。

  白玉蟬正給陳落做著一雙新鞋……

  她為山君。

  早有神通。

  可自見到了陳落後,她卻好像成為了一個普通人一般。

  這神通啊。

  可從沒使用過……

  前些日子見陳落腳下的鞋子磨損得厲害。

  於是得空便給陳落做一雙新鞋、

  「陳爺向來是最好的,如何害怕?或許是他們說不過陳爺吧。」

  白玉蟬說著。

  回頭道:「小白又去隔壁和狗蛋玩了,陳爺需要說說嗎?」

  羅家的事情昨天便全好了。💔♜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羅鋒,也是在昨日下的葬……

  只是狗蛋大抵是有些受不了打擊,於是昨天便尋到了小白,要她教他刀法。

  小白只是孩子、

  覺得這小弟要學,那便教就是了。

  哪裡有什麼不妥、

  但白玉蟬有些擔心……

  狗蛋終究還小,心智不穩,加上小白她或許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未必是一個好的老師。

  若是入魔了,或是如此,怕是會出些事情的。

  陳落搖頭。

  「沒事,不說小白在,我們也在,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白玉蟬這才笑了起來。

  「卻是忘了陳爺還是一大夫呢,有陳爺在,自然沒事。」

  陳落笑而不語。

  轟隆隆……

  天地有轟鳴聲傳來。

  抬頭。

  這天空烏雲漸布。

  隔壁已傳來了聲音。

  「陳落,天黑了,要下雨了,收衣服啦!」

  是小白的。

  她趴在羅家的牆上喊著。

  肩膀上還扛著她的風雷棍。

  只是剛開口便被一顆石子彈在了腦門上,哎呦的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一手捂著腦門。

  一手捂著屁股。

  哼哧哼哧的……

  這陳落,又欺負自己。

  「要下雨了呢?」

  抬頭看著這天穹……

  陳落低喃著。

  說來也是奇怪。

  自廣宏出現後,這幾日陳落的心思總是有些不寧……

  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他也曾推演過一些。

  可惜,終是白茫茫的一片……

  「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他這般想著。

  ……

  這一場雨下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

  不是很大。

  卻是很綿。

  起初下來的時候,雷急雨湍的。

  一眼望去,一重接著一重。

  等到了第二日,這雨便小了下來。

  到了這些天,這雨便是綿綿不絕…連空氣,也變得格外冰冷。

  「聽說這一場雨,不僅邯丹…整個大周都下了。」

  白玉蟬撐著傘回來的時候。

  和陳落說著。

  「聽說,黃河又決堤了!」

  黃河決堤,一點也不意外……

  大周國泰民安。

  進入了永興盛世……

  且加上明宣帝留下的永定盛世。

  連續百年下來的積累,讓如今的大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路不拾遺有些時候也便成為了不是誇張的誇張了。

  只是黃河河道,卻也是多年來,大周的心病。

  一旦下雨……

  或是連綿。

  這黃河便是容易決堤。

  這些年來大周永興帝下令,加固河道,疏通流域……

  可不管如何努力,終是改變不了、

  三萬里黃河流域……

  想要控制那是何其之難?

  只是聽聞黃河又決堤,陳落難免有些感慨了下,也問了下兩岸百姓。-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死亡,可重?」

  白玉禪道:「不重,聽說死亡不過千……」

  「這般輕?」

  倒也不是陳落覺得這千人不是命。

  只是大周多年來,但凡黃河流域決堤,死的那一次不是數萬數十萬百姓?

  今日不過千……

  這便是一場山洪,有些時候都不止了。

  「聽聞黃河流域的真龍出面了,它於黃河上空,吸雲吞雨,更以大神通封印了黃河崩潰的流域。

  故而給百姓們帶來了撤退的時間了……」

  「黃河真龍有大功德。」

  陳落感嘆。

  白玉蟬道:「皆是如此……」

  「雲山峰,如何了?」

  陳落又問。

  白玉蟬今日回雲山峰……

  卻是因為多日大雨。

  雲山峰出現了一些坍塌的地方,引起了山洪。

  山下有村莊。

  她為山君。

  一大早的,也便回了一趟了。

  「一切尚好,妾身及時改了山洪之道,也鞏固了雲山峰,百姓算是無憂了。」

  「你也有大功德。」

  白玉蟬微微一笑,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如同一個做了好事的孩子,得到了家長的讚揚一般。

  小狐狸有些發困。

  它討厭下雨天。

  於是變成了一隻狐狸,圓滾滾的啪在了床上,也不愛起來了。

  除了每日吃飯的時候,努力的撐著眼皮子。

  保持著人形。

  啃上雞架子。

  多數時候便是那圓滾滾的樣子了。

  「這是不好的。」

  陳落提醒小白。

  「你不是要減肥嗎?」

  「這天天睡覺的,像什麼樣子?」

  小狐狸撲靈撲靈的大眼睛看著陳落。

  「那不睡覺,小白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的!」

  陳落道:「修煉,看書,什麼都行。」

  「那你為什麼躺在躺椅上,還蓋著被子?」

  陳落沒說話了。

  看著這狐狸。

  最後嘆了口氣。

  孩子大了……

  會頂嘴了。

  小棉襖漏風了……

  好吧。

  這小棉襖一向都是漏風的。

  於是陳落就不管她了。

  睡吧。

  躺吧。

  下雨天不睡覺,的確也是說不過去了。

  不久後,鼾聲傳來。

  看著睡得香甜的陳落還有小狐狸,白玉蟬笑了笑,於房間中升起了一些炭火。

  下雨潮濕。

  加上現在已到了十一月。

  這天氣越發的冷。

  加些炭火,也是好的。

  「只是今年這雪,怎麼還沒來?」

  往年的雪,早該來了……

  ……

  雪,在三日後下來了。

  雨也停了。

  一夜之間,邯丹皆白。

  也是這一日。

  一道流光入了邯丹……

  為李秋涼。

  他傳信,以入了合體境界。

  陳落有些驚訝……

  合體境界啊。

  這傢伙,也進了?

  當真不錯!

  蜀山也總算有了不錯的強者支撐了……

  又一日。

  又來一道流光,為玉山書院程夫子來信……

  他道。

  寧采臣死了!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陳落沉默了下來,心中感嘆了一聲。

  死了啊……

  那孩子算算年齡,也90多了吧?

  不算長壽。

  可也算不錯了。

  生死有命,倒也不算如何。

  又問。

  他入了寧廟……

  朝廷封赦,為儒道半聖。

  入寧廟。

  受天下讀書人所敬仰。

  他本為半聖。

  又得朝廷封赦,這儒道半聖之位,自然坐得踏實……

  寧家一門兩聖。

  自是不錯了。

  陳落問,玉山書院誰為院長?

  向夫子道:「本欲為寧長渝…他雖為大儒,可他卻不想為院長,辭了這位,後寧奇志接了位置。」

  寧才渝……

  寧采臣之子。

  寧奇志之父。

  陳落知曉……

  算算年齡,也有70多了吧?

  他如寧文遠一般,專心研究儒道,不願參與這書院之事,倒也是正常。

  只是……

  寧奇志?

  今年約莫四十左右。

  為書院院長……倒也是可以了。

  至於向夫子,依舊為一夫子。

  他只願意成為一個夫子。

  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不變的志向的。

  倒是在向夫子上,陳落又知曉了一些信息,說是永興帝廢了後了……

  永興帝皇后陳落知曉的。

  乃是當朝禮部尚書之女,名字也好聽……好像為謝蒹葭……

  取名為白露蒹葭之說。

  這廢后?

  有些意外……

  一問。

  說是禮部尚書為東林黨之人,謝皇后受到波及,打入冷宮。

  禮部尚書全家上下皆斬。

  陳落聽之便是理解了……

  東林黨為白蓮教餘孽。

  大周數代朝廷皆恨之入骨,為顛覆江山之蟲……

  謝家為東林黨之流。

  謝皇后不管參與其中與否,皆無法避責。

  於是這樣一想,打入冷宮,也便是正常了、

  「可惜了!」

  陳落感嘆。

  謝家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還是入了東林黨……

  這人心啊……究竟是什麼?

  陳落活了幾百年,至今也還是不明白的。

  【您於謝家之事有感,您的心境隱隱約約有了變化。

  紅塵道似乎有了感悟。

  PS:可惜,也僅是如此……紅塵難,人心難,如何簡單便是能看透的?】

  ……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生活變得平靜了很多。

  當然。

  這也僅是對陳落而言罷了。

  於修仙界也好。

  朝廷也好。

  包括是任何地方,皆有大事發生。

  只是這些對於陳落來說,絲毫沒有什麼關係的。

  閒著無事。

  遊山玩水。

  閒坐垂釣。

  有白玉蟬陪伴,也算是美人在側了。

  至於小白,和狗蛋混為了一體,好像又找了好些小弟。

  在邯丹孩子中,頗有些名氣。

  人稱白姐!

  陳落也不管……

  孩子嘛……

  鬧吧!

  大不了便是捅破天了,到時候自己將它丟了,自己跑路便是。

  以自己不爭公公的名字。

  這要是逃了,天下人總要給自己幾分面子不追自己吧?

  當然……

  就小白那一點力量,連自己都打不贏,更不用說捅破天什麼的。

  倒是這些日子陳落遇到了一個有趣的書生,

  他說。

  他為杜仲康。

  南陽人也。

  為商賈之後……

  有秀才功名。

  為入京科舉……

  當然。

  說是有趣卻是這人雖是書生,卻手持青劍,劍有靈……

  劍為妖邪所化。

  天下妖邪皆有靈,卻甘心為一書生驅使,成為手中利劍,這可難得!

  且……

  一身浩然正氣啊!

  陳落見過無數書生,也見過無數浩然大能。

  這人雖不過秀才功名。

  浩然之氣卻如大儒不可深測。

  可見不凡!

  「天下初定,當是杜兄才能發揮之時。」

  陳落這般說。

  杜仲康卻是搖頭:「我志不在此!」

  「哦?」

  陳落意外。

  問之。

  他沒回答。

  只是將目光看向了北境方向。

  「陳兄可聽說過北境長城?」

  陳落點頭、

  「北境長城外有冰霜巨人……杜某志在北境。」

  陳落愣了下。

  許久抱拳、

  「願杜兄,胸中之志,可破日月!」

  杜仲康告退。

  離了邯丹。

  永興十六年。

  春。

  紅袖來了信息……

  她於突破七境元嬰失敗,入心魔。

  修為盡失。

  僥倖穩住金丹境……

  然而。

  神台皆毀,

  金丹破碎不堪。

  雖留得一命,終身再無回元嬰的機會。

  且……

  壽命不到三十年。

  陳落嘆氣。

  修士一道本就困難……如何,能這般簡單?

  她說……

  她於長安。

  問君,可願往?

  陳落輕輕一嘆。

  永興十六年。

  二月。

  龍抬頭。

  宜:出行,動土,祭祀。

  忌:出嫁。

  陳落出邯丹……

  一人。

  一劍。

  乘風歸去。

  歸心如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