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盯著不請自來的楚成，沒好氣的拔出雷霆戰矛，輕輕揮動，紫紅色的雷光噴薄而出，照亮太空。

  「暗技術超古武器，不知材質打造，能夠源源不斷的轉化釋放雷霆，確實很適合我！」

  雖然楚成過於霸道，結果卻令楊善很滿意。

  雷霆戰矛無疑比昆古尼爾更適合他。

  「我和蓋星淵一般成為場生命，但洪荒基因道助我維持住本性，這也使我每時每刻都需要大量的進食！」

  一團時時在運轉的力場磁雲，不可能無中生有。

  質能守恆，這是宇宙顛撲不破的真理。

  「耶帝之心幫我鑄成不滅的根基，那這雷霆戰矛卻給與我洞穿宇宙的神威！」

  楊善高高舉起那道紫紅色的雷霆戰矛，仿佛握住一道閃電。

  咔嚓一聲，

  伴隨著宇宙的明滅，他孑然而高挺。

  「從此以後，你將伴我征戰宇宙，今天，我賜予真正的名姓！」

  「紫霄雷磁天，惶惶鎮蒼冥！」

  「執此雷霆矛，審判罪與惡！」

  伴隨著那聲鏗鏘的吐息，戰矛之光洞穿星宇，映照諸天。

  「天罰！」

  「你叫天罰！」

  嗤！

  楊善目光高踞星空，驟然拋出天罰戰矛，好似一道閃電擊穿宇宙。

  轟隆一聲！

  遙遠處一顆白矮星被洞穿，內部高密度的鐵核瞬時破裂，爆發太空。

  「那是我的矛，我的矛……」

  機械宙斯佛看到這一幕，氣的發抖，滿身涌動雷霆，他揚起手，想要召回雷霆戰矛。

  但楊善卻輕輕的握住那暴涌雷霆的戰矛，欣喜撫摸著矛身。

  「哪怕不能主動調動武器序列，單憑堅硬程度和被動便足以與威懾天君一戰，便是機械佛老怕也扛不住！」

  他飽含殺意的一瞥機械宙斯佛和奧丁佛。

  兩尊機械佛緩緩退後兩步，十分忌憚，尤其是宙斯佛，他道：「這柄雷霆戰矛曾被機械佛老鳩摩羅什掌中佛國奪走，又在超古電光明和超古星宿光王佛的技術加持下更進一步，我第一次使用……」

  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用便被狡詐的楚成奪走，成為楊善的武器。

  隨即又冷冷道：「吾機械宙斯佛以佛名鎖定其內部系統，非我之名不可開啟，在他手中不過是一桿鐵兵而已！」

  至於想要奪回來，根本不可能。

  暗能驅動，首先需要能夠調動暗能，楊善那個傢伙，化身天地力場，封鎖『三界』，他根本無法與雷霆戰矛交流。

  「超古的神器，或許六鴉如來能夠破解！」

  楊善掌握天罰回到雷霆戰車，無悲無喜，無論能不能破解天罰系統，能削弱機械佛老就是好的。

  在他已知的情報中，超古的機械武器出自聖者班，而聖者班有一名弟子，便是銅爐星的初祖……

  六鴉如來，或許真的能破解。

  這麼一下子，

  楊善和楚成的敵人調換順序，宙斯佛盯上楊善，奧丁佛盯上楚成，他們都想要奪回自己的戰矛。

  而楚成呢，正把玩著昆古尼爾，面色古怪。

  「雷霆戰矛是純高能金屬打造，適合給你磁場推動，這柄昆古尼爾的材質……」

  楊善淡淡開口：「並非純金屬材質，主體似乎是特殊木製材料，上面凝固著大量的血痂，我分析過基因，那是阿薩神族的血。」

  聽聞此話，楊善眉眼不安的跳動。

  福至心靈，心神一震。

  猛地用力，將金屬外殼和血痂盡數震落，露出昆古尼爾的真容，土白色的木製長矛。

  淳樸的如部落時代的木矛，又像是塵封萬年的枯骨。

  楚成驚訝道：

  「這不是木頭，這是一根隨著宇宙風化的骨頭，奧丁佛，這到底是什麼？」

  「你不會知道的！」

  機械奧丁佛面色陰沉，時而盯著南天門，時而看向楚成，他在尋找一個能夠交換的籌碼。

  楚成輕敲昆古尼爾，咚咚作響，內部似乎中空。

  側耳傾聽，卻如萬鬼哭嚎，隱隱有風火交纏，發出坼裂宇宙的嗚咽。

  「你不說我也知道，超古文明有兩尊聖者，班與莊，一者是機械的主宰，一者是血肉的至尊，這塊骨……是聖者莊的骨頭！」

  「你怎猜到的？」機械奧丁佛怔然。

  楚成高舉昆古尼爾。

  「是他告訴我的！」

  「聽吧！」

  「他在悲泣，他在哀鳴，他在憤怒，我看到了熊熊的黑火，我看到了超古的畫面，聖者莊的隕落！」

  他抖擻昆古尼爾，一團黑火洶湧而出，模糊的場景浮現。

  黑色的火焰燒穿宇宙，聖者端坐於天堂，其下有千手的主宰，黃金的太陽神，青蒙初祖，阿薩神王，奧林神王……

  模糊的聖者高高的仰頭，望著浩蕩星空的諸佛星系。

  那時候，三千超古佛屹立，駕馭諸佛星系壓塌宇宙，聖者與眾神迎擊，卻忽的被反戈一擊。

  所有的神齊齊出手，模糊的場景化作一團耀眼的光束。

  等到光芒散去，聖者消逝，群佛遠去，諸神遠遁，阿薩神王奧丁手中卻多了一樣東西。

  一顆齲齒，被黑色火焰包裹的齲齒。

  「聖者也會蛀牙嗎？」

  不知為何，這般震撼的場景下，眾人還是不禁浮現這個念頭。

  同時，眾人也明白了昆古尼爾的起源，他竟是超古聖者莊的齲齒，被機械奧丁佛打磨成為武器。

  更可怕的一點是，整個銀河從昆古尼爾中看到悚然一幕。

  便是楊善，楚成，乃至全銀河的高等文明都驚駭，不曾被揭開的歷史展現出赤裸裸的殘酷。

  「當年背叛抹殺聖者的不僅僅是機械文明，而是整個銀河系所有神族……」

  誰都不曾想到，便是黃金文明太陽神也震撼說不出話。

  數千萬年前的歷史，早已在血脈傳承中遺失，或許被有意的掩蓋，如今卻被猛地掀開。

  不少高等文明的主宰搖搖晃晃，動搖了。

  「我本以為我們沐浴聖者光輝而戰，將機械文明當作銀河系最大的叛逆，到頭來，所有人都是叛徒！」

  「聖者不是被機械文明抹殺，而是被全銀河的高等文明共同抹殺！」

  「可笑，可笑！」

  不少高等神族信仰崩塌，道心崩潰。

  他們信仰數千萬年的聖者，竟然是被他們的祖先聯手殺死，這如何不諷刺，不可笑呢？

  「這個真相真的殘酷啊！」

  楚成的心有些沉重，他忽然發現還是小瞧了銀河系的高等文明們，如果機械文明是真小人，那高等文明的初祖們就是偽君子。

  整個銀河『草原』，只有兩種生物。

  一種是狼，一種是披著羊皮的狼。

  機械奧丁佛漠然的俯瞰銀河：「人類，你們不過是眾神佛的造物，聖者莊殘破的眼睛中誕生的寄生蟲，小心的警惕吧，你們所有的盟友可能都是披著羊皮的狼，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狠狠的咬上一口。」

  霎時，

  洪荒神庭的眾神色變。

  不同的文明領袖們忌憚的退後，猜忌的打量著其他文明的神。

  一個真相，讓本固若金湯的聯盟破裂，當猜忌產生，就無法被輕易消除。

  破境無法重圓，處女失身便不再是處女，同一個道理。

  失去就是失去，即便拿回來，也已經不同。

  信任的裂痕產生，便會不斷的擴散，最終讓鏡子崩解，破裂，成為碎片。

  「哈哈哈~」

  楚成卻放聲星河，大笑不止，豎插昆古尼爾，久久之後揮舞昆古尼爾。

  嘩！

  中空的昆古尼爾發出萬鬼也似的哭嚎，那是阿薩神族億萬王者的淒婉與絕望，憤怒與怨恨。

  轟！

  黑色火焰從矛體噴薄，招搖宇宙。

  楚成就像揮舞著一桿黑色的大旗，火焰灼燒，虛空形成一片天幕，萬千的黑焰怪獸從中走出，無窮無盡，蓋過星河。

  他們或是手握長矛，或是駕馭戰車，皆是火焰凝成，沒有實體。

  而機械奧丁佛孤零零的站在太空深處。

  大星流轉，萬道寂滅，楚成忽的面色古怪：「奧丁佛，剛才你召喚的億萬黑焰兵將，戰馬，不會是通過昆古尼爾召喚的吧？」

  「你不會自己不會吧？」

  「不會吧！不會吧！」

  連續質問下，機械奧丁佛的面龐陰沉，久久無聲。

  身下無黑焰戰馬，手中無威懾長矛，身後也不再有萬千黑焰士兵，他成了孤家寡人。

  雲捲雲舒，凡人都睡了兩個回籠覺。

  機械奧丁佛才艱難的開口：「楚成，你休要在我面前炫耀，縱使你執掌昆古尼爾，沒有武器序列，你又如何……等等，你為何能召喚黑焰？」

  話說半截，他忽的察覺不對。

  雷霆戰車上，楚成揮舞昆古尼爾，黑焰如大旗招展，萬鬼哭嚎，籠罩星空。

  但旋即他的機械面頰強壓憤怒的抽動兩下。

  他明白了。

  機械奧丁佛沉聲解釋：「昆古尼爾是用聖者莊的牙齒打磨鑄造，而你人類是從莊的全能之眼中長出的寄生蟲，被機械佛老創造之初，便具備莊的部分基因序列……」

  準確的說，人類是聖者的後裔。

  昆古尼爾作為聖者的牙齒，自然會被同類的基因所吸引。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比宙斯佛還要慘，雷霆戰矛被楊善奪走，依舊有搶回來的可能性，但昆古尼爾卻是再無可能！

  就像自己騙了一隻家犬，小區遛彎它忽的看到原主人，那狗怎麼還會聽自己的指令呢？

  心早就飛了。

  再也追不回來。

  昆古尼爾，是楚成的了。

  雷霆戰車之上，楊善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忽然覺得雷霆戰矛不香了，推給楚成，大喝道：「不換了！」

  「沒這個道理！」

  楚成強勢拒絕，抓起昆古尼爾便沖入虛空。

  嘩！

  他展現真身百萬里，昆古尼爾亦化作百萬里長矛，呼嘯展動，億萬鬼神從黑焰中爬出，鬼哭狼嚎，怒泣蒼天。

  他們盤旋在楚成的頭頂，如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雲，猙獰的面龐對著奧丁佛不斷的嘶吼。

  機械奧丁佛目光閃爍，但很快陰冷下去。

  「阿薩神族的亡魂……」

  他獻祭整個阿薩神族方證機械佛果，而那昆古尼爾中血痂便是他屠殺自我親族的見證。

  他將阿薩神族的所有人的大腦封存在昆古尼爾中，鎖住他們的靈魂，以此掌控這柄超古神器！

  楚成依憑自身的血脈執掌威懾長矛，千萬年被屠殺的同族們也被釋放。

  「原來這黑焰是憤怒與怨恨！」

  遠在二維道界的趙鳴親眼見證一切。

  沒有人能夠理解昆古尼爾的原理，除了他。

  「阿薩神族是血肉神族，也是超古聖者莊的造物，但血脈似乎不如我人類純正，想要駕馭昆古尼爾必須通過血祭的方法……

  數千萬年，每一代阿薩主宰者都會獻祭同族，執掌神器，這些人在肉身崩解後本應死去，卻因大腦紋路被映照在昆古尼爾這件聖者之牙上，靈魂迷宮得以保存。

  消亡的只是肉體，靈魂卻依舊長存。

  數千萬年的怨恨與憤怒，讓這件威懾長矛越發的恐怖。

  亡魂們駕馭了昆古尼爾的部分暗能，黑焰正是由他們共同的意志凝聚而成，那是燒穿三界的憤怒之火。」

  「幽冥火……」

  趙鳴言出法隨，為其定下姓名。

  作為昆古尼爾新的主人，楚成透過長矛感受到了那無數記憶，從出生到毀滅，從開心到絕望，死亡的掙扎，千萬年的孤寂……

  他們還活著，卻都瘋了。

  「殺親滅族，毀星焚世，這機械佛果，你奧丁佛便承受的這般坦然，半點沒有後悔嗎？」

  楚成眉目哀傷，這一刻，他的瞳孔倒映出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無數生靈似乎敲擊著楚成的瞳孔，想要從裡面爬出來，質問機械奧丁佛。

  然而，那屹立星海的機械奧丁佛只有冷漠。

  「六根清淨，方證菩提。」

  「孱弱如他們，豈能和我共享基因？」

  冷峻無情，如寒冰之箭刺穿心房。

  楚成瞳孔中倒映著萬千生靈癱坐在黑暗中，悲聲大哭，最終化作一團團的火焰，在虛空的黑暗中化作一道道黑焰鬼神！

  「我們願放棄理智，放棄一切，超古的聖者啊，請將我們化作燒穿幽冥的火焰！」

  「我們將成為宇宙最烈的火！」

  「無論是誰執掌昆古尼爾，請記住，請記住！」

  「殺死奧丁！」

  「殺死奧丁者，才是昆古尼爾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