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送陣外的通道十分狹窄,如盤旋在地底的黑蛇,死寂又了無聲息。→
趙武對此地非常熟悉,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在此地徘徊了多少年月,每個岔路、每個轉角,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完。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幾乎從不進入此地,因為他憎恨趙家,對趙家所有事物都恨不得砸碎撕爛,更何況這處以前被當作趙家禁地、只有主家一脈才能進的地宮,他更是進都不想進。
而在此時此刻,這裡都有各種激鬥與法術爆發出的光華將黑暗驅散。
雲錚劍意縱橫,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冰劍霜寒鋒銳。一劍斬出,便是一波又一波如波濤般的劍光湧出,低矮的通道幾乎沒了縫隙。
卻聽一聲轟然巨響,土石崩飛之中,劍光如撞上了鐵桶一般再難前進。一道疾如閃電的黑鋒從冰藍色劍光中切了出來,落地一晃,趙武身形出現在大殿另一邊。
「哈哈哈,你三人真是勇氣可嘉,是什麼自信讓你們以為可以戰勝我的?」他猖狂地大笑,一步便到了雲錚背後,仿佛極為隨意的一掌,不僅打滅了撲來的劍光,雲錚更是沒多少抵擋便被拍得飛出去,撞到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音。
趙武雖只是假丹修為,於真正的金丹相差甚遠,但也比築基期的他們強大許多。
趙武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錚:「現在知道了嗎,如果你現在乖乖去修復傳送法陣,我還會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雲錚吐出一口混著沙土的血沫:「咳咳,我便是毀了法陣,你也別想從不歸墟里逃出去!」
說著,冰藍劍光一卷,險之又險地躲過再次拍來的一掌。
「小輩找死。」趙武陰冷地一笑,身形一動本想繼續追擊雲錚,卻有一道灰光突然從虛光中閃出,直取面門,又有無數散開的金羽將其前路封堵。
「雕蟲小技!」趙武將身微微一側,便躲開了突如其來的生死劍意,手中黑氣蒙蒙,伸手一撈,已將數片破罡金蓮所化的金羽抓在手中,用力一握!
刺耳的嘎吱之色響起,細碎的金末從其指縫中飄落。
「哈哈哈,看到了嗎,這便是實力的差距!」趙武帶著兩分得意。
從動手那一刻起,柳清歡三人攻擊交錯又連綿不斷,卻只給趙武造成了不疼不癢的傷害。他站於大殿一側,刻意避開了中央的古傳送法陣,從容道:「我已經對你們極為寬縱,不要再試圖……」
話未說完,便有一片佛光從天而降,將其籠罩在其中。
角落裡的淨覺高舉著禪杖,與人爭鬥經驗十分稀少的他一臉緊張。一道又一道清輝從杖尖處冒出,下面的四隻金色圓環輕輕搖動,發出清悅的聲音。
柳清歡手中快速變動,幻字劍訣下的灰色小劍神出鬼沒,趁著趙武被佛光束縛,拉出數道灰跡,繞著他狂斬。
柳清歡傳音道:「雲錚,我們給你爭取時間。」
淨覺緊緊咬著牙關,使出全力握緊顫動不已的禪杖。此時前方有一團黑氣在佛光中快速膨脹,他維持得十分艱難。
雲錚止住前沖的腳步,身周冰寒之意全部收回體內,豎在身前的冰璃劍中卻有晶光流動,隨著劍意的快速爬升而越來越快!
雖然淨覺佛力極為精純,但他修為還是太過低微,能困住幽魂之身的趙武幾息時間已是極限。
只聽得他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佛光片片爆開的同時,淨覺禪杖脫手飛出,胸口如被巨石擊中,噴出一口鮮血後倒仰飛出。
此時的趙武一身黑氣,原本看著平淡的眉眼全是戾氣,身形驟閃,伸手抓向淨覺:「我生平最恨你們這些佛門禿驢!你這長得細皮嫩肉,不如予我做下酒菜。」
淨覺看著速度快到極致的趙武越來越近,眼中滿是恐懼之色。趙武咧嘴邪獰一笑,一巴掌拍向又如蒼蠅一般突然竄到身前的灰色小劍。
那灰色小劍如游魚一般極為滑溜,幾乎從他指縫之中溜走。
這個討厭至極的小兔崽子!
趙武眼角餘光邊看到了從遠處衝過來的柳清歡,等他把那小禿驢解決了,就把這小兔崽子宰掉。至於另一個還有用的,就先留著。
呵,那劍修小子在憋什麼劍招麼?這三個小輩真是不自量力。
趙武這一連串的想法如電光火石般從腦海閃過,並不影響他抓擊淨覺,只是他眼皮卻突然一跳,難以忽視的危險之感從右側爆發。
那隻從他指間溜走的灰色小劍從右側出現,飄渺的劍勢突然大變,仿佛突然換了一種劍法一般,分開迷霧重重的虛空,帶著傾天磅礴之勢斬擊而來!
趙武臉色微變,這一斬氣勢如虹,他竟有些不敢硬接。身形一虛,便要閃開。
「定!」
一個不大的聲音從前方不遠的小和尚口中吐出,落到趙武耳中卻如晴空霹靂一般!他忽然感到一種極度的驚慌,然後發現自己真的動不了了!
只是短暫一個停留,生死劍意終於殺到,灰色的劍氣中竟然爆出一團七彩之光!
劍光正斬到其頭頂,隨著砰砰破裂之聲,青石地面爆裂,趙武身形竟下陷了半個身子,周身黑氣也被這一劍劈得轟然四散!
驚天的咆哮聲從坑中傳出,趙武終於掙脫了言術的束縛,整個人如一道離弦之劍一樣衝出,卻在半空中又聽到了一個字。
「困!」
言術,言出法隨,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術法,甚至超出了一般術法的意義。
淨覺從出生起,他的每一句話都帶有玄妙的力量。他以前不懂得控制,曾經造成過非常嚴重的後果,還因此被當成妖怪,幾乎被打死。
要不是他的師父救下他,他恐怕已經死於石頭亂棒之中,但也造成他很長一段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跟隨著師父住在深山的小廟中,一邊學習佛法,一邊控制體內言術的力量,控制它、利用它。
隨著「困」之一字,趙武只覺四周仿佛出現了一個無形的牢籠,牆壁堅韌、毫無縫隙。
「轟、轟、轟!」金丹之力湧出,黑色的光華彌滿這方寸之中,隨著趙武暴怒而狂猛的攻擊,淨覺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色也變得青白,眼看得牢籠即將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