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章 我們是無能的

  等蘇御走後,雅夫人來到書桌前,取出一踏手稿,在卷首之處,寫下了那句詩詞。

  「【紅燈記】第六卷,以這首詩做卷首語,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公子,我這可不是剽竊啊,奴家是出了錢的。」

  雅夫人心滿意足的將手稿收好,打算儘快將第六卷修訂出版,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卷仍會暢銷,給自己帶來的收入,遠遠不止一千兩黃金。

  「蘇公子這個人有大才,我當好生結交。」

  .......

  蘇御從楊鐵花家裡借了一塊磨刀石,這幾天閒了沒事,就會在院子裡磨劍。

  別人的佩劍都是光鮮亮麗,劍鞘華貴,自己這柄單看外觀的話,還不如把砍柴刀,屬實是拿不出手。

  可是經過這麼多天,他發現劍身上的鏽斑實在是太深了,怎麼都磨不掉。

  好在這柄斬龍劍雖然不是一柄飛劍,但蘇御以馭劍術,還是可以操控長劍破空而出,御劍十里。

  秦清已經連續五天沒來家裡了,蘇御倒是能猜到,她多半是因為那兩個宣讀使的事情,在應付上面的詢問。

  但他現在已經有些著急了。

  關於蔣風月的消息至今沒有音訊,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許夫人三百年的修為,尚且需要在師父的幫助下,才能逃離崑崙頂,可想而知,那裡的人,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

  一直以來,他都很想問問秦大姐,崑崙頂景燭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但又實在問不出口,你一個平頭小老百姓,又怎麼能知道那種地方呢?秦大姐聽了不懷疑才怪。

  關於小初墨的事情,他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即使是秦大姐。

  蘇御回到房間,將門關上,取出那兩枚種子。

  當初盤問張道士的時候,對方曾說在許夫人的閣樓內,見到過這樣的一枚種子,而且就是種子裡飄出的趙無極殘影,指示他們將信送往崑崙頂景燭樓。

  而自己汲取了趙無極的仙人遺蛻之後,曾在昏迷的夢境中,與一名超塵脫俗,極為儒雅的中年道士聊了很久。

  但是醒來之後,聊天的內容完全記不住了。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蘇御以雙指捏起一枚種子,他能感覺到種子裡有一股蠢蠢欲動的意念,急迫的想要鑽進自己的身體。

  想要了解這玩意,就必須要好好看一看道心種魔篇了。

  他曾經粗略的看過一眼開篇,但在那股暴躁難耐的情緒逐漸無法抑制之前,就趕忙將目光挪開了。

  許夫人的日記中曾說,趙無極修習的便是道祖手抄十七頁真經中的道心種魔篇。

  既然這套功法來歷這麼大,還是道祖手抄,按理說不該這麼邪門才對。

  蘇御最終還是沒有敢瀏覽這篇功法,

  「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不能貿然涉險,誰知道看過之後,自己會不會走火入魔?」

  「算了,還是保險一點吧。」

  小初墨長的很快,已經開始學習走路了,阿玉將一條帶子從小初墨肩膀繞過,然後自己抓著另一頭,防止小初墨跌倒。

  飯點的時候,蘇御會接替阿玉,在院子裡溜孩子,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主要是小初墨太皮了,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這也想去那也想去,但凡被她抓到手裡的東西,直接就往嘴裡塞。

  蘇御認為,這丫頭小時候不打,只怕長大以後壓不住啊。

  阿玉對於小初墨的真實年齡一直都很懷疑,私底下也和蘇御討論過,她認為,小初墨應該有一歲多了,也許是因為孩子被拋棄的時候挨凍挨餓,才會導致發育不好,看上去這么小。

  蘇御告訴她:你說的很有道理。

  幾天後的傍晚,秦清終於來了,只不過看上去心情有點不太好。

  「怎麼?你們編的那個藉口,沒有應付過去?」

  蘇御給她泡了被枸杞茶,兩人就這麼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

  「怎麼會?衙門裡那幫捕快什麼案子沒見過,編個故事而已,不算什麼難事,這次的事情比較大,主審官是長安大理寺來的,人還沒到,總管府的人也不好越俎代庖,現在大家都在等主審官來了拿主意。」

  蘇御笑道:「你們到底編了一個怎樣的故事?能說給我聽聽嗎?」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又不是外人,」秦清呷了一口茶水,爽快道:

  「禮部下來的兩個宣讀使,在大悅樓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負責保護他們安全的總管府高手,除了在城外的樹林裡找到兩具屍體外,其他的也失蹤了。

  「這兩個宣讀使身上有件東西很重要,但是我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只不過找到的方式見不得光,需要隱瞞。」

  「最後還是蔣虎編的故事,被我們採納。」

  「說說看,」蘇御笑著追問,

  「首先,總管府的熊武泉第一時間發現宣讀使失蹤,並將消息報給縣衙,在勘測現場過後,一致認為宣讀使是被鍊氣士以某種遁術從房間帶走。」

  「於是縣衙和總管府的人分開行動,查找線索。」

  「直到後來,衙門捕快在城外的小樹林發現了總管府兩名高手的屍體,從屍體上搜出了這件東西,至於其他人,城裡城外搜了個遍,仍是毫無所獲,完了,就這。」

  「就這?」蘇御覺得,這個故事屬實有點太普通,這能用來糊弄人嗎?

  至於那兩具高手的屍體,他倒是知道,這是葉老弟的佳作。

  秦清道:「當然,聽上去似乎覺得,這都是什麼啊?要線索沒線索,要結果沒結果,」

  「其實你仔細想,這個故事反而是最容易應付過去的,一來呢,體現了縣衙的無能,試想,我們一群小捕快,修為都上不了台面,既然事情牽涉到了修士,我們哪有能力破案?所以,我們無能是在情理之中的,而上面對我們的印象,就是無能。」

  「再者,也給總管府留了些面子,東西是從總管府高手的屍體上搜出來的,我們完全可以說,是總管府的人發現了眉目,一路緝兇,大打出手後雖然身死,但還是拿回了東西,不辱使命。」

  「以這樣貶低自己捧高別人的手法,其實是最容易過關的。」

  蘇御聽的一愣一愣,衙門裡這些人,都特麼是心理學大師啊?

  「你就不怕長安那位主審官下來之後,找到破綻?」

  秦清一撩鬢角青絲,不以為意的說道:

  「主審官是我表哥。」

  蘇御:「........」

  環環相扣,滴水不露,有你的啊秦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