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章 蘋果

  離開大悅樓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門童小二很有眼力的遞給蘇御一柄傘。

  道謝之後,蘇御撐傘跨入街道。

  吃飯的時候,蘇御託付秦清幫自己在長安找一個人,名叫蔣風月,道士打扮,左眼下有顆痣。

  秦大姐也沒有多問,直接就答應了,並且拍胸脯保證,只要這個人出現在長安,她絕對能幫蘇御找到。

  由此可知,秦大姐在長安,門路應該挺廣。

  至於趙無極的那具仙人遺蛻,秦清對此緘口不言,說什麼這件事事關重大,師尊對她也沒有細說。

  關於許夫人的那封信,以及趙無極的事情,蘇御也沒有告訴她。

  許夫人的信中曾說,希望孩子做個平凡的人,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其實蘇御又何嘗不是這個想法。

  他現在只想著,解決掉蔣風月之後,自己和小初墨就算是沒有了後顧之憂,踏踏實實經營好自己的藥鋪,做一個俗人不好嗎?

  尤其大乾王朝可是一妻多妾制,到時候買間大宅子,娶幾個美嬌娘暖被窩,她不香嗎?

  不過話說回來,許夫人留下的那些銀票里,又是大夏王朝,又是什麼照夜國,以後自己還真說不定得出趟遠門,把錢給取回來。

  當然,前提是自己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出門在外,可以應對一切風險。

  大悅樓三樓一園,吃飯的地方叫芙蓉樓,沐浴的地方叫煙雨樓,為客人提供住宿休憩的地方,叫夜香樓。

  夜香樓是一個口字型的四合樓,中央有假山曲橋,遍植奇花香草,

  其中長廊縈繞,迴環曲折,數十盞宮燈懸掛於長廊中間,整夜不熄。

  秦清腰間挎著長刀,踏入長廊,對面不遠處,一個中年人悄無生氣的負手而立,朝她點了點頭。

  這次返回長安,秦清將清河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給了自己的老爹,。

  一聽到自己的寶貝閨女,差點將小命丟在那裡,當時就把秦某人嚇出一身冷汗,說什麼也要讓孔淵陪她一起返回清河縣,隨身護衛。

  這個中年人,就叫孔淵。

  等秦清走近之後,孔淵主動將身後的玄字三號的房門打開。

  屋子裡點著燈盞,高漢卿被五花大綁的扔在角落裡,眼睛也被蒙上了,嘴裡還塞了一顆蘋果。

  一顆拳頭大的蘋果,也不知道孔淵是怎麼給塞進去的。

  秦清來至床榻邊上,俯身觀察著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嬌滴滴大美人。

  身上衣衫一切完好,呼吸均勻,胸口輕微的起伏著。

  「這個男的怎麼處理?殺了?」孔淵向秦清請示道。

  「嗚嗚嗚嗚嗚~~~」

  一聽到自己可能被滅口,角落裡的高漢卿瘋狂的搖著腦袋,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脖子以下十八處穴道,已經被人給封死了,他能感覺到,出手的是一個武者,比自己境界高出很多的武者。

  「沒有那個必要。」

  秦清話才出口,角落裡的高漢卿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他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一把扯掉高漢卿臉上的眼罩,秦清笑吟吟的看著對方,

  「我說高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嗚嗚嗚嗚,」嘴裡塞著蘋果,高漢卿說不出話來。

  孔淵一步上前,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這一掌極有水平,看似很重,其實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只是將對方嘴裡的蘋果拍成了粉碎。

  「你敢吐出來,我搗爛你的鼻子,」

  孔淵一句輕描淡寫的威脅,讓正準備將碎蘋果吐出來的高漢卿,趕忙閉緊了嘴巴,

  嘴裡瘋狂嚼動著,將蘋果咽了下去。

  「秦姑娘,誤會啊,都是誤會,你要相信我.......」

  秦清笑著指了指自己額頭,「高兄,我最討厭別人拿我將傻子,男人不應該是敢作敢當嗎?既然做了,就不要否認。」

  高漢卿頓時噤若寒蟬,

  秦清的來歷,他一清二楚,人家要是跟你好好說話,怎麼都好說,人家如果真想要收拾你了,琉璃宗可保不住他。

  「是我醉酒糊塗,才做出這樣的事.......」

  秦清笑道:

  「本來呢,琉璃宗花了大價錢,向朝廷在淨落山買了一座山峰,你們在清河縣做什麼事情,原本我都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何況你想睡的,還是你剛入門的師妹,至多不過是你們琉璃宗的一樁醜聞罷了。」

  「但是呢.......」

  見秦清久久不言,高漢卿忍不住好奇道:「但是什麼?」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秦清冷斥一聲,嚇得對方趕忙低下頭去。

  她可不會將蘇御的事情說出來,免得為蘇御招來琉璃宗這樣的敵人。

  琉璃宗每年交給朝廷的供奉不少,而且宗門背後還有一個不弱的靠山,秦清也沒必要跟他們過不去。

  「接下來該怎麼做,高兄明白嗎?」

  「明白明白,」高漢卿忙不迭的點頭道:「高某以後絕不敢再染指原師妹了,並且還會幫她打發掉宗門內其他對她有興趣的人。」

  秦清朝身後擺了擺手,

  孔淵上前,一腳踢在高漢卿胸口。

  體內被封死的十八處穴道,瞬間解封。

  高漢卿肩膀一抖,綁著他的麻繩寸寸碎裂。

  「多謝秦.......」

  「滾!」

  高漢卿渾身一顫,灰溜溜的走了。

  秦清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蘇御說的沒錯,這姓高的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虛偽小人,關鍵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男子氣概。

  「小姐,床上那個女的該怎麼處理?」

  秦清嫌棄的瞥了一眼榻上的原秀清,

  「不用管她,路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走是她自己的事情,今晚我只是幫小蘇的忙而已。」

  說著,秦清忽然笑了,「讓這小子欠我一個人情可不容易,我得好好想想,讓他怎麼還。」

  身後的孔淵忍不住笑道:「小姐別忘了,您可是還欠人家一條命呢?」

  「一碼歸一碼好不好?我們是各論各的,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不過話說回來,小姐知道這位蘇兄弟是什麼境界嗎?」

  秦清脫口道:「知道,和我一樣,草根境。」

  「呵呵.......」孔淵笑容玩味。

  「怎麼?不是?」秦清愣住了。

  孔淵搖頭道:「我瞧著不像,雖然我也看不透,但絕對不只是草根境。」

  秦清很清楚,孔淵眼力極為高明,他說不是,那多半就不是了。

  「好啊~~」秦清一拍桌子,緊咬銀牙,佯怒道:「這小子一天到晚跟我演戲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