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成事不足
本來以為一宿沒有合眼，趕早不趕晚，趁著時間還早，早些去巷子邊等待小金杯，哪想，自己氣喘吁吁的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
包小飛覺得自己來的早，可到地方一看，自己到吃了一驚。
這街口上一排排輕型客車，天還沒亮，就已經里里外外的圍了三層人了。
男女都有，但大多數是年輕人，歲數大的也不超過四十，像他這麼大歲數的，還真是他一個人。
因為還是凌晨，外面的氣溫很低，大多數人依舊裹著軍用大衣佝僂在巷子裡，遠遠一看，就像站崗的農民工兄弟。
「哎哎哎，大爺，您這麼大歲數了別擠啊！也不怕閃著腰，擠什麼擠啊？」
分開人群往裡挪騰的包小飛，惹的周圍人一陣不滿。
「你知道大爺我閃著腰了，還不讓開點？」
但包小飛此時心裡想著，要是自己不硬擠，一會開始跑開了，自己怎麼和你這幫王八羔子比？
「這不是...」見包小飛慢慢挪騰到小金杯旁邊，一副不走的架勢，幾個年輕演員反應過來了。
「大爺，我真沒看錯您，您也是來等活兒的吧？」
包小飛像老人一樣，鄭重的點點頭，「怎麼啦？不成啊？」
幾個群眾演員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被肥大的夾克襯衫罩起瘦弱的身子骨，瘦骨嶙峋的手裡捏著一個拐杖，像是一陣風都能吹倒似得。
這一形象，讓所有的群眾演員發笑。
站在最前面，一個有些齙牙的小青年呵呵笑著問到：「大爺，不是我打擊您，您這麼大歲數了，這身子骨哪個劇組敢要你？一會兒劇組頭頭來了，也不會帶您走，您呀，還是趁早回家歇著去吧！」
「排隊，排隊！嚷嚷什麼？」
正在此時，群頭出現了。
一個大光頭，看上去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這人一出現，現場的群眾演員立刻安靜下來，紛紛開始給光頭打招呼。
這光頭也是「位高權重」，對這幫子群眾演員看都不看，手裡拿幾張白紙，上來就大聲喊道：
「今天是民國戲，演過漢奸的要一個，十句台詞，一天四百，跟三天，演過的站到這邊。」光頭指著自己身邊的空位置。
包小飛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幾個小青年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連剛才在身邊欺負自己的齙牙也跑了過去。
看得出來，這貨對這裡的行頭挺熟悉的。
接著，那光頭又拿起白紙看了一眼，繼續喊道：「扮相洋鬼子的青年，要三十個，個頭大的，要一米八以上，一天三百，跟兩天。」
嘩啦！
又有一群年輕小演員一陣風似的的跑過去。等包小飛醒悟過來的時候，這幫人已經鑽進小金杯了。
這小金杯之能容納三十多號人，眼看就要滿員了，包小飛還是坐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
待他再抬起頭看光頭的時候，這傢伙已經把白紙折好，準備往兜兜里賽。
臥槽，這就完了？
「再有沒有要的人了？」幾個群演大聲問到。
「你他娘的都瞎眼了嗎？今天就這麼多活，沒搶到的，到明天吧！」
「......」
此時，包小飛有些坐臥不安了。
這特麼，群眾演員的生活環境也很不容樂觀啊！
嗒嗒嗒..
一股黑煙，隨著嚴重超載的小金杯發動起來了，沒拿到活兒的群演散去再等待後面的劇組頭。
這可不行啊！
自己只有四十八小時的易容時間，今天可不能吃空啊！
想到這，眼見小金杯就要開走，包小飛把手拽在車門把手上。
「唉唉！」這光頭被嚇了一跳，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枯瘦老頭，愣在那裡老半天。
「老爺子，你想幹啥？」
包小飛微微拱起笑容，對他點點頭，說道：「勞煩問一下，小伙子，有沒有我的角色？」
「哦！艹。」那光頭見包小飛這幅模樣，開口笑道：「老爺子，你是第一次來這橫店吧？」
包小飛點點頭。
「您說說您，這麼大歲數來當個群眾演員，您還能演個啥？」
「沒有老年人需要演的嗎？」包小飛又重新問了一句，引起周圍人一陣鬨笑。
只見車裡的齙牙笑著樂不可支，「老爺子，您知道這是哪裡嗎？這是橫店，有化妝師在，就是十八歲的小伙子也能化妝出八十歲的老人，這小伙子不必您更聽使喚啊！」
這群頭也是順勢一笑，趁機抽回手，準備開車。
「我以前演過話劇。」
面對眾人鄙視的目光，包小飛很自信的說道。
「臥槽！還是個老司機啊！」齙牙咧開嘴笑笑，抬起手錶看看時間還早，就引逗起來。
「瞧你這樣子，還是影視界老前輩呢！要不您給我們來兩段，看看？」
「成！」包小飛點點頭，說干就干，將拐杖丟在一邊，拉開架勢，就開始真棒唱兩句。
周圍的人都伸長脖子來看熱鬧了。
這橫店雖然大，但不缺乏有藏龍臥虎之人。
這幫子群演雖然是業餘演員，非科班出生，但大多靠著閱歷和對時事的洞察，積累起厚重的表演功夫。
眾人見包小飛活動身子，一群人還真拿不準包小飛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左三圈右三圈活動了老腰之後，在所有人多矚目之中，包小飛抓住了小金杯的倒車鏡。
之後，一用勁......
緩緩的躺在小金杯前面！
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包小飛淡定的看看群頭，這一招他是最近剛學來的。
那個碰瓷大叔的演技，包小飛全部挪用來了。
「小伙子，你猜猜大爺我的演技怎麼樣？」
一看這架勢，所有人都蒙圈了。
......
眼瞅著整個人都已經挪騰到車子正前方，再看看已經沒有空地方可以容納別人，群頭冷汗直冒，呼的一下子就從車裡竄了出來。
他立馬蹲在地上，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包小飛。
「唉！大爺，您高抬貴手行不行，只是瞧瞧您的表演技術，你可就....要不，您上車，到了劇組，我們再看您的真本事？」
包小飛一聽這話，立馬翻個身。
這姿勢演個死屍也還不錯。
呵呵，難不倒自己。
「到了劇組，您可的給安排個角色啊！不然，我這....」
「好好好，我一定...」
群頭小心翼翼的攙扶起包小飛，那樣子很像孫子孝順爺爺。
跟我玩這個，還嫩著呢！
包小飛不自覺的咧嘴笑笑。
只見包小飛很淡定的從地上站起來，扒拉扒拉身上的土，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小金杯。
此時，群頭也轉過身來，憤憤的朝小金杯保險槓踏了一腳。
指著副駕駛上坐著的齙牙，臉上一副豬肺頭的樣子，開口罵道：「你丫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給老子滾後面去，給老爺子趕快讓個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