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有若無的矛盾

  十一月開頭的時候,我們早上就要跑操,不過是隔一天跑一次,一三五我們跑,二四六高二跑。但是鐵打不動的兩圈對於我這種體質不好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從操場上下來我要連著大喘好幾口氣。

  「媽呀學校抽什麼風?神經病吧!」

  「破學校破校長!我到底是來學習的還是來受罪的!」

  「就愛跟別人學!怎麼不跟著學一周兩天假?」

  腳在動,嘴也沒停下。人群里都在罵天罵地罵學校,髒話連篇,恨不得學校立馬就爆炸。

  吃完早飯,我還沒完全緩過來,走在教室的路上還一瘸一拐的。

  「不至於吧你,累成這樣?」周芷扶著我,好像還有點不可置信。

  「我體質差唄,等會還要爬四樓,你能不能背你爹上去啊?」

  「去你的吧!」周芷上來就是一腳,不過我躲的比她出腳要快。

  儘管不情願,四樓還是要爬的,上樓的時候還無意間發現樓梯上被貼了一個又一個標語。

  「這是搞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學校組織人貼的。」

  「這不純純心靈雞湯嗎?」

  「本來就沒什麼用,聽說貼這個花了不少錢呢。」

  「破學校什麼時候才能把錢花在刀刃上,把我們廁所和浴室修一修也好啊。」

  想到時不時停水的廁所,那些排泄物經常沖不下去,每次路過都差點被毒死。剛來學校的時候,我就因為猛的吸了一口學校的臭氣整整兩天吃不下飯。甚至有時上廁所我都不敢低頭,下面的驚喜實在叫人難以承受。

  「你幹嘛一直抬著頭上廁所?」

  「因為皇冠會掉。」

  「啊?」

  又想到浴室,時不時就會沒有熱水,這還算是好的,停水才是最可怕的,當然我這麼說是因為也經常停水。有一次江欣願洗頭洗到一半就沒水了,她頭上的泡沫還有一大團,最後迫於無奈跑到一樓的水池邊用涼水洗的,不過幸好那是夏天,要是冬天早就被凍死了。

  這幾個星期倒是無事發生,不過有個好消息是我和周芷又成同桌了,小李子看見稍有進步的成績,就同意我們繼續做同桌。但這幾天,我發現許堯來找周芷的頻率高了很多,表面上是聊天問問題,但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他們倆不簡單。

  「你倆有情況哦~」

  我笑的不懷好意。

  「滾吧,我們什麼也沒有,他找我聊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了吧,就算找你聊天,頻率也沒必要這麼高吧?」

  「不是我……」

  還沒講完鈴就響了,這節是老班的班會課,我也不敢再造次。雖然表面上是班會課,實際上就是物理課,只要沒什麼特殊情況,小李子只花幾分鐘隨便講講學校規定的事就開始上課,我順手就掏出了物理書。

  「咳咳,同學們,今天宣布一件事哈。我們學校兩個星期後要舉行運動會,大概有三天的時間,運動會期間不上課,但是晚自習照常。運動會報名表馬上發到班長手裡,歡迎大家積極參加,得了獎也為咱們班爭光,大家說是吧?」

  「是——」

  「還有啊,雖然運動會期間不上課,但是大家的學業也不能鬆懈啊!晚自習還是有老師上課的。可以玩,但是不能玩過頭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

  「好,現在告訴你們是為了方便報名,截止時間是下周一,大家抓緊時間報名啊。還有,不要心思都飄到運動會上去了!看看你們中某些人的成績,都開始下滑了!」

  李子哥說完朝著白婼婼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實他不用這麼做我也知道他在說誰。

  白婼婼的成績最近下滑的厲害,沒人知道為什麼。不過我和周芷幾乎和她完全鬧掰了,因為她太愛打小報告了,甚至連朋友也不放過。周芷的手機和楊廣和抽菸的事都是她偷偷舉報的。楊廣和是我們班一個脾氣很爆的男生,他成績也不太好,長的很兇,嗓門特別大。當時他知道有人舉報的時候還放狠話要把舉報者痛扁一頓,只是到最後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白婼婼緊緊攥著手裡的試卷,她現在就坐在我斜前方,我清楚看見她有些顫抖。

  「她最近怎麼回事?」

  「遭報應了唄,你關心她幹什麼?」周芷頭也沒抬,她竟然主動寫起了物理題。

  我不知道白婼婼有沒有聽見,但我看見她轉頭,有些憤恨地看了我和周芷一眼。

  「你都沒看見她當時那個表情,不會又要作妖了吧?」

  吃完飯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詢問周芷。

  「管她呢,我們最近又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啊,與其想辦法搞我們,她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嗨!顧心!周芷!」

  遠遠地看見陶晨語朝我們跑過來,她是英語課代表,很活潑,還有點缺心眼,那個時候我們也算是比較熟了。

  「運動會報名不?」

  「沒這個想法。」周芷很坦誠地告訴她。

  「你呢?」

  「我也不想報名。」

  「啊?怎麼都不報啊?我想去跑400和跳遠。」

  「想去就去唄。」

  「但是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多尷尬啊!」

  「你才問幾個人?我們班肯定有別的女生也參加的,多問幾個試試。」

  這時我們又看見白婼婼拎著晚飯從我們旁邊過去,她看著我們,就和剛剛在班裡的眼神一樣。我突然感覺背後一涼,她不會真要搞什麼吧?不過後面幾個星期一直安安穩穩,我也就忘了這件事。

  一直到名單出來這天,我和周芷都瞪大了眼睛。

  「我靠,她報了四個項目!」

  「當時不是說只報兩個嗎?這麼多不得累死啊。」

  「400米、4×100接力、跳遠……還有個800米!」

  這時陶晨語路過,看著我和周芷長大的嘴巴。

  「怎麼了?我們班報的人太少了,我只能多報幾個嘍。」

  「太牛了吧。」

  雖然老班早就提醒過我們不要分心,但其實沒什麼用,我還是一天比一天期待運動會。王希甚至為此列了一個清單,上面幾乎全是零食,她很高興地展示給我們看。

  「運動會前一天去不去超市採購?」

  「肯定去啊,那麼無聊不吃點東西怎麼行?」

  誰知那天出了個小意外,宿管阿姨恰好有事,就把樓底鎖大門的鑰匙交給了別的阿姨看管,那個阿姨一向是會提前十分鐘關門的。我和周芷並不知情,整個寢室只有白婼婼知道,因為宿管阿姨出門恰好遇到了白婼婼,就順便讓她轉告給我們。她當然也知道我要和周芷出去買東西的事,也知道我們肯定會耽誤一點時間,所以她沒有告訴我們。

  另外兩個人也不知道,不過她們倆那天晚上沒有出去,因此躲過一劫。

  所以當我和周芷回去時,只看到了緊鎖的大門。

  「門怎麼鎖了?不是還有五分鐘嗎?我特意跑回來的啊!」

  「提前鎖門沒有通知嗎?怎麼搞的?我們還沒進去哎!」

  正當我急的滿頭大汗時,後面又來了三個女生,看樣子對這事也不知情。我們嘗試朝上面大喊,二樓寢室的幾個人最終聽到了,幫我們喊了宿管開了門。進來還被宿管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這麼晚了還不知道回來?出去幹什麼呢!明天運動會你們今晚就開始瘋了是吧?看看這買的零食!這麼貪吃!」

  「平常不都是十一點關門嗎?今天提前了又沒人告訴我們!」

  我和周芷乖乖閉嘴,然後灰溜溜地上樓,樓下的幾個女生還在和宿管硬剛,儘管我也想幫忙出一口惡氣,但是這種情況下還是「保命」要緊吧,小李子要是知道了可就不妙了。

  周芷一路上越想越氣。

  「你不覺得這事蹊蹺嗎?宿管阿姨走了也沒人告訴我們,提前鎖寢也沒人告訴我們。」

  猶豫了一會,我還是把我的猜想告訴了她。

  「那個神經病!明明就是她先乾的壞事,現在來報復我們?」周芷罵了一句。

  「你們怎麼了?剛才是不是和宿管吵起來了?」楊芸怡有些擔心,「我也不知道今晚提前鎖寢,看你們那麼久都沒回來還以為怎麼了呢。」

  「跟你沒關係,只是某些人沒長嘴巴,別人通知的事不知道說,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白婼婼剛洗完衣服回來,她聽見這話明顯一僵。

  「你什麼意思?我只是沒來得及通知你們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說是你了?再說了當時就你在寢室,阿姨跟你說了那麼重要的事你都能忘,是你記憶有問題還是你就是故意不想告訴我們?」

  眼看著火藥味越來越濃,我們這三個旁觀者只好先勸架。後面雖然沒有吵起來,但是寢室的人從那天起就有點提防白婼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