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製造再添新人這件事，最好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候，越是隱秘一點，越是能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瓏芯都已經發布三代了。

  能做得出來但是沒能力做好，和現在做不出來但是以後有能力做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瓏芯三代在專業計算機和伺服器領域是有優勢的，雖然家用領域的系列甚至只有單核雙線程，但是在專業領域和伺服器領域，分別發布的兩款A系列，最高甚至有64核，處理數據的運算能力是能夠達到一定要求的。

  即便核心多不代表性能一定強，但是對於現在還沒有開發過專業計算機領域的無雙製造而言。

  這部分經驗恰好填補了空白。

  不過英特爾是絕對不會在意這些事的，哪怕他們聽到一些消息說華夏有能力研製自己的桌面處理器，歐德寧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不是任何消息都需要做出反應的。

  那些一眼看起來就毫無威脅，甚至先不起半點水花的事，歐德寧沒有必要去管。

  與其理會那點小事，不如現在先把手上的這些人給打發了。

  張宗謀不請自來的策略是奏效的，堂堂台機電董事長，晶片半導體領域赫赫有名的人物，守在你公司大廳七八個小時不離開，即便歐德寧再怎麼想裝下去那也沒用了。

  再裝下去就真的不禮貌了。

  「說真的，張先生，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你也知道，雖然我英特爾確實在這個領域別無敵手，但依然有很多事不是我們隨隨便便就能說話做主的。」

  「尤其是在這件事上。」

  歐德寧讓手下的人邀請張宗謀進了辦公室，隨後自顧自走到另一邊的酒架上，慢慢的取了一杯朗姆酒，倒在兩個杯子裡。

  一手端著一隻杯子走過去，聳聳肩，臉上表情也多有無奈：

  「聯合，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是我們整個行業為了應對未來科技有可能創造的危機做出的一種決策。」

  「而這個決策來源於渦流基金，渦流基金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企業，她們手上近乎握著光刻機所有的話語權。」

  「就連我們也必須要和她們打好關係，而且在未來科技這件事上，我們的利益是相通的。」

  「我沒有辦法拒絕，也必須要按照聯合的命令去行事，張先生你明白的。」

  歐德寧彎腰把手上的酒杯放在張宗謀面前的桌子上，張宗謀現在沒喝酒的心情：

  「那你們不知為何要用我台機電做這個替罪羔羊？」

  「No！張先生說錯了，不是我們，是渦流基金！OK？」

  歐德寧立刻否定張宗謀的話，看著張宗謀皺著的眉頭，歐德寧吐出一口氣：

  「實話實說吧！」

  「我們所有人都是在渦流基金的同意下進行聯合，就代表這一切的發起令和意志都來自於渦流基金，我們只是順著風浪一路前行的小船罷了。」

  「所有！」

  「Everybody！」

  「全都在渦流基金的意志之下，包括你們台機電，我們只是執行了聯合的命令。」

  「為什麼選擇你們？」

  「要怪就怪你們台機電沒有渦流基金的關係，或者沒有看清渦流基金的強大，而正因為你們和渦流基金沒有關係，而且還恰好處於這場風暴的最中間，所以理所應當，台機電就會變成被風暴撕碎拋灑出去的武器。」

  「我們當然對張先生你們的遭遇表示遺憾，但是很可惜，渦流基金的意志我們無法左右。」

  「所以我們也無可奈何。」

  「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決定，然後對相關的消息保密。」

  「認真而講，我現在能把這些事情告訴給張先生你，就已經違反我們聯合的規定了。」

  「只是所幸現在違反的還不是過於嚴重。」

  「OK？」

  歐德寧一邊踱步，手上捏著酒杯張開手講述著，一邊表情難免遺憾又無可奈何和誇張的衝著張宗謀說道。

  歐德寧喝了一小口酒，衝著張宗謀挑眉。

  張宗謀坐在沙發上呵呵一笑：

  「可渦流基金的意志不也代表你們共同的利益嗎？否則你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執行命令？」

  歐德寧撇撇嘴：

  「Ye！」

  「You are right！」

  「所以呢？既然張先生明白，那就不應該需要我多做解釋才對。」

  張宗謀眼神看著桌上的酒杯，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隨即慢慢站起身來，眼神直看著歐德寧：

  「所以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還望歐德寧先生不吝賜教！！」

  歐德寧攤開手：

  「很簡單，要不然立刻結束和無雙製造的合作，要不然就去尋找渦流基金，得到詹妮小姐的同意，你的公司才有可能挽回的機會。」

  「如果你願意去找詹妮小姐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用我的名義幫你引薦，畢竟我們曾經是夥伴，以後也還有可能繼續是夥伴對嗎？」

  張宗謀盯著歐德寧的眼睛微微一笑：

  「那就多謝歐德寧先生。」

  「不用謝，祝你好運！」歐德寧心安理得接受，看著張宗謀就要打開門走出去，歐德寧在背後衝著他喊了一句：

  「詹妮小姐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如果張先生你和渦流基金沒有交情的話，那我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

  「因為你到時候就會知道渦流基金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了？」

  張宗謀腳步停頓片刻，突然回頭衝著歐德寧微微一笑：

  「多謝！」

  然後頭也不回打開門徑直而去，歐德寧深深看了一眼張宗謀離開地方的門，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自顧自走到張宗謀剛剛坐的地方。

  捏起桌面上的那杯酒，頗為可惜的搖頭道：

  「嘖嘖...真是可惜了這杯好酒啊！」

  ...

  張宗謀出了門，在外面的一眾人員連忙圍上來，面上焦急詢問道：

  「董事長？英特爾這邊怎麼說？」

  張宗謀神色並不輕鬆：

  「和我們剛開始預想的沒有區別，奢求在他們身上找到好結果，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們自己！」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助理連忙問道。

  張宗謀吐出一口氣：

  「去渦流基金吧！只有找到始作俑者，才能解決我們目前的問題了，不過渦流基金可不是一個善於對付之輩，這次去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

  「先給渦流基金那邊發上門拜訪請求吧！先禮後兵，免得到時候不請自來反而丟了我們的風度，惡了渦流基金得印象。」

  「是，董事長！」

  →

  助理連忙答應，然後旁邊人攙扶著張宗謀上了車。

  索性渦流基金總部也在桂谷之內，所以離開英特爾前往渦流基金所在地渦流大廈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不過現在渦流基金的不速之客並不只是只有他張宗謀一個。

  詹妮現在正坐在沙發上，雙腿併攏略微翹著二郎腿，披著坎肩手上端著一杯咖啡，正用勺子慢條斯理的攪動著，在她身後站著兩個一絲不苟的助理，氣氛頗有幾分壓力。

  因為此刻坐在對面的蔡力行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臉上全部都是諂媚的笑容，坐的端端正正，兩腿並的緊緊實實，雙手放在膝蓋上，那是一點多餘的動作都不能有。

  蔡力行一早就知道張宗謀去了漂亮國的事情，而且他也猜到張宗謀即便去了漂亮國，想要見到這些幕後主使，也一定會吃很多閉門羹。

  所以他也不慌不忙在基本處理掉聯發科的事情後，晚了兩天的時間才來到漂亮國，蔡力行深知這個聯合背後真正的話事人是誰，除了找到這個話事人有用，你就算再來十個英特爾也沒用。

  蔡力行上門拜訪的請求用的是聯發科的名義，請求內容大致就是，聯發科想要破產重組，現在有上千技術骨幹，所以想重操舊業，希望尋求渦流基金的投資與幫助，聯發科願意付出豐厚的代價來促使這場合作的達成。

  蔡力行本來以為自己要在漂亮國這邊玩耍幾天多發幾封拜訪信，才能得到渦流基金的回覆。

  但只是發了一封，他馬上就如願以償得到了想要的回覆，蔡力行大喜過望，以為自己會很輕鬆的就能得到一個好機會，不過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渦流基金能給他帶來的壓迫力。

  從開始進來到現在，整整兩個多小時，蔡力行硬是沒有做出哪怕一個能讓自己輕鬆的動作。

  「就這樣？」

  「講完了？」

  詹妮看著蔡力行發出靈魂質問，蔡力行一愣，看著詹妮的表情，雙眼是茫然的，還沒說完？

  那自己還應該在說些什麼？

  從頭到尾，他幾乎把一切自己所能給的代價全部都說了一遍，就這樣的，難道還不夠？

  「這...詹妮小姐難道覺得還不夠嗎？」蔡力行舔了舔嘴唇，讓乾燥的嘴唇變得濕潤一點問道。

  詹妮微微一笑：

  「蔡先生，我們這裡是渦流基金，我相信你來之前就已經對我們公司有過一定了解。」

  「這裡不是你們那個小小海島，而是漂亮國，而且此刻你所在的這個地方，代表著數千億美金最終流動的中心點。」

  「你請求我們給予你的聯發科一定幫助，這沒問題，但前提是我們要看到足夠的利益，更要讓我們看見你們的價值。」

  「聯發科沒問題，你的想法也沒問題。」

  「不過我認為自己依然不夠。」

  「至少對於我們來說，你們付出的代價遠遠比不上我們能在你們這裡得到的東西。」

  「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開出一個有意思的條件。」

  「不妨聽聽怎麼樣？」

  蔡力行連忙點頭：「詹妮小姐請講！」

  詹妮微微一笑，放下手上的咖啡杯：

  「聯發科70%的股份，我們需要絕對的控股權。」

  「如果你覺得合適，我們現在就可以簽訂合作，渦流基金會給你們聯發科投資三億美金，並且協助你們重新建立自己的晶片研發產業鏈。」

  「怎麼樣？可以接受嗎？」

  詹妮不緊不慢的問道。

  對面的蔡力行聽的卻是腦中嗡嗡嗡的直響，70%股份？這可比他提的代價要高出太多太多了！

  他提的可是40%，誰知詹妮開口就是70%，如果這個合作同意了，等同於重組過後的聯發科就完全屬於渦流基金旗下了，這一下子自己手上的股份就又消失了30%。

  蔡力行臉上糾結，心裡很不樂意，但是嘴上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之下，支支吾吾話沒講明白什麼。

  額頭上的汗水卻是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看著蔡力行這番窘迫的樣子，詹妮笑了一下，也不著急什麼，自顧自端著咖啡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去放鬆心情。

  聯發科的上門是在意料之外，不過對詹妮來說倒也有趣，因為蔡力行給出來的條件，除了聯發科自己能付出的東西之外。

  還包括台機電的一部分。

  沒錯，蔡力行把自己針對台機電的計劃也當做了自己談判的籌碼，希望以此來拍到渦流基金的馬屁。

  不得不說很有趣。

  如果蔡力行真的能在背後狠狠的捅上台機電一刀，那想要吞併台機電的目的就能越發容易的實現了。

  蔡力行此刻天人交戰，躊躇不定之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即一個年輕女人走上了前來，不知在詹妮耳邊說了些什麼。

  蔡力行注意到詹妮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然後她臉上出現了一抹讓蔡力行完全看不懂的笑容。

  詹妮揮了揮手，那個助理又出去了，詹妮優雅再次走到沙發麵前坐下，看著對面蔡力行。

  「蔡先生，做好決定了嗎？」

  蔡力行目光依然躊躇：

  「我...這...」

  「詹妮小姐...我...」

  詹妮打斷他的結巴。

  「沒關係，如果還沒有決定的話，那也不用著急，畢竟我一點也不著急，不過現在我還是建議蔡先生先迴避一下，因為馬上你們台機電對那位董事長張宗謀先生就要到了。」

  「我已經讓人去請了，這會兒應該要上來了。」

  「如果你不希望被他看見的話，那我建議你先去旁邊的休息室躲一會兒，怎麼樣？」

  「什麼？」

  「董事...張...張宗謀來了？」

  蔡力行猛地一驚，下意識站起身來，隨後竟然有些慌張說道：「好好！那我先去迴避一下！」

  「抱歉，詹妮小姐！」

  「我...我先迴避...」

  蔡力行慌裡慌張四下打量，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急得四處亂竄。

  「蔡先生，跟我這邊來吧！」

  一個助理上前對著蔡力行說道，示意旁邊的休息廳，蔡力行如釋重負，連忙點頭說感謝。

  卻讓旁邊助理眼神更多了幾分輕視，剛剛說到關於台機電事情的時候不是顯得格外野心勃勃的嗎？

  為什麼現在聽到張宗謀的名字一下子就變了？和剛剛那個肆意張狂的人仿佛判若兩人。

  蔡力行被帶進了旁邊的休息廳。

  詹妮輕輕揮手讓身後的人把桌子收拾一下，笑容滿意。

  蔡力行的表現很好，非常令人滿意，多虧了他是這種人，否則的話還真不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