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

  「你怎麼樣，感覺你的臉色很不好。」庫克走了進來，看著仰躺在椅子上的賈伯斯連忙關切問道，

  這才一個月時間。

  肉眼可見憔悴消瘦。

  史蒂夫沒說話，伸出一隻手搖了搖表示自己沒事。

  庫克嘆一口氣，邁步走過去將地上的圖紙一張張撿起來，看著上面千奇百怪各種設計方案，都是很新穎的設計。

  但是都被畫了一個大叉！

  只是因為和XP2有些相像而已，庫克無言，也勸不了賈伯斯，自從寧南離開以後，他那一番對系統設計的理論，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和賈伯斯一模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系統下一步該怎麼設計，不按照寧南說的方向設計吧，始終覺得系統方面有很多不足。

  可一旦按照那個方向開始設計，又會覺得自己活在極光os的陰影里，他其實沒有那麼在意系統到底到底像不像。

  但是賈伯斯非常在意。

  他一心想要設計出獨一無二的產品，無論哪一方面！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把ios設計的與眾不同，但是與眾不同談何容易？

  庫克嘆了一口氣。

  坐在賈伯斯對面椅子上。

  看著他的呼吸平緩不少。

  開始說道：

  「我已經在市面上找到一家能夠蝕刻全金屬機身的加工廠了。」

  「並且，針對我們認為金屬無法傳導信號的問題，他們也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可以在中間部分使用金屬，上下兩邊使用塑料加上玻璃噴塗金屬漆，達到類金屬的效果。」

  「這樣，既能夠保證手機的質感，也能保證信號的穩定。」

  「是嗎！」

  「你確定他們可以？方案呢！」賈伯斯一聽這話，立馬睜開眼睛迫切問道，臉上些許不自然的潮紅。

  「在這裡。」

  庫克把自己帶來的文件放過去，賈伯斯迫不及待的打開。

  庫克眼神放低：「這樣做的確能夠保證產品的品質，並且絕對不輸XP2之下。」

  「但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成本！像這樣的加工工藝，只是一個金屬外殼的成本就高達幾十美金！」

  「比起XP2隻是加工一個金屬框的成本高了太多。」

  「而且，由於金屬注塑的工藝相對比較複雜，成品率不高，而且容易在使用中出現各種問題。」

  「如果我們採用這種方案，很大概率會出現供應不到位，且小問題不斷的情況。」

  「如果要我說的話，我依然支持使用金屬加玻璃的方案，雖然和XP2類似，但是我們可以做得更精緻。」

  「也更能夠節約成本，縮短工期。」

  「不！不可能！」

  賈伯斯直接擺手否認，看著手上的文件如獲至寶，眼神興奮激動。

  「我們蘋果擁有自己的驕傲，絕不可能抄襲別人的方案，如果今天的我們使用了這樣的方案。」

  「我們整個蘋果就失去了自己的靈魂！」

  「成本高一點沒問題，我們還有將近九個月的時間，從現在就開始生產，來得及。」

  「我們蘋果並不差這些錢！」

  「只要能做出完美的產品！」

  賈伯斯眼神固執。

  庫克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著史蒂夫的眼神，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他知道，自己改不了賈伯斯的想法，也知道，這一代產品很可能不會受到市場的歡迎。

  因為這一代產品，太過超出預計太多，而且投入太大，投入就要漲價，一旦用戶不買帳，蘋果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一蹶不振。

  更主要的是史蒂夫本人。

  他擔心史蒂夫承受不住。

  「我覺得未來科技不是一個簡單的科技公司，從他們設計的XP2就可以看得出來。」

  「他們擁有很強的技術能力。」

  賈伯斯聞言，從興奮的表情之中緩過神來，抬頭看著庫克。

  「你？這是想要說什麼？」

  「史蒂夫，你還記得未來科技走的時候，說過什麼事情嗎？」

  賈伯斯皺眉，他怎麼想的起來，他只記住了寧南說的那幾句否定他產品的話。

  「未來科技說...期待下次能夠和我們合作的機會。」

  賈伯斯一愣，看著庫克的笑容。

  庫克笑著說道：「實話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未來科技是一家非常有影響力的網際網路公司，也是一家很優秀的科技公司。」

  「即便在我們這裡，依然擁有很高的人氣和影響力。」

  「雖然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其他企業合作做過產品了。」

  「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和未來科技合作，共同生產產品。」

  「和未來科技合作？」賈伯斯詫異：「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和未來科技合作？」

  「我們並不是沒有能力做出優秀的產品。」

  賈伯斯實在還有些嫌惡當時寧南不屑一顧，卻又高高在上的態度，不知不覺就把他的所有設計否定了。

  「我知道。」

  庫克知道他會這麼說，盯著賈伯斯的眼神，鄭重問道：「史蒂夫，我問你。」

  「你覺得我們公司除了你，誰還有多餘的工業設計能力能夠在你之後繼續推陳出新？」

  「推出能再次讓人眼前一亮的產品？」

  賈伯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皺眉。

  庫克嘆一口氣，眼神略微悲哀：「史蒂夫，雖然我們只是同事，但即便是同事，我們也稱得上多年好友吧？」

  「這是自然。」

  「那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你還能...」

  庫克說完半句話，不說了。

  長嘆。

  賈伯斯頓時明白他什麼意思了，像是被雷擊中的一般，僵硬在原地，卻是連表情都擠不出來。

  他一直在強迫自己忽略自己的身體狀況。

  但是...胰腺癌...醫學上本來得病很少有人活過兩年的絕症，而他就是。

  雖然不願意提起自己的病情。

  但是騙不了誰，他比誰都明白，自己這是在和死神爭分奪秒，或許能耗兩年，三年...四年...

  能過五年嗎？

  賈伯斯心裡沉默。

  手上也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放了下來，放在桌子上，再也抬不起。

  庫克低頭看著桌子：「蘋果是你驕傲的公司，也因為你有今天，才變得偉大。」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蘋果了呢？就像今年發布會那樣，你看見了吧？」

  「蘋果已經沒有你不行了。」

  「可我不並不願意看著蘋果就這樣隨著你倒下，我希望能夠看著它成為全世界最偉大的公司之一！」

  「我知道你也希望這樣吧？」

  賈伯斯依然沒有說話，臉上表情都帶著幾分死寂。

  「現在的蘋果還能在你的帶領下，開發出全新的產品。」

  「但是你走了，我和吉米是做不到的。」

  「或許我們能把公司經營的很好，卻再也不能做出讓人耳目一新的產品。」

  「這就是我們的劣勢！」

  「所以，無論是為了公司，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你，我都覺得，應該要給蘋果找一條備用路線。」

  「那就是未來科技。」

  「或許說著很讓人傷心，但事實如此，他比我們年輕，擁有比我們更超前的思維，無論同意或者不同意。」

  「這都是固定了的事情。」

  「我希望，趁著你還在的蘋果的時候，能夠和未來科技達成合作。」

  「這樣...在以後我們也多了一個盟友，而不是一個敵人。」

  「有他作為我們的敵人，我們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

  「成為盟友，他們的工業設計，他們的理念，內容，都會變成我們公司前進的龐大動力。」

  「即便有一天你走了。」

  「我們依然還有其他走下去的路。」

  「不是嗎？」

  庫克沉聲慢慢的說道，聲音低沉，格外的沉重，賈伯斯坐在他的對面，如同蠟像一般。

  察覺到空氣之中存在淡淡的傷感味道。

  良久良久都沒人再說話。

  捏著手上的文件。

  賈伯斯突然笑了，輕微一笑，如同蟻聞，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著眼前庫克。

  點頭答應道：

  「是啊...」

  「庫克...」

  「你說的沒錯，蘋果不能在我離開之後就毀了，這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的心血。」

  「你說的沒錯。」

  「說的沒錯！」

  「呵呵...」賈伯斯呵呵笑著，站起身來，庫克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賈伯斯消瘦的身影慢慢走到窗邊。

  外面天色正好，亮的一圈人影邊緣在眼中看不清楚。

  「有時候...我也時常想不通，為什麼人會有生老病死，以前，我一直認為，只要科技足夠發達。」

  「我就不會死，窮盡人類科技追求的極限！人類就能永生不死！」

  「但是我現在開始不相信了...」

  「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永生不死，肉體終究會消亡，只有精神會永遠留存在人類的歷史之中。」

  「所以我窮盡心力想要做一款完美產品，成為我永遠不死的證據！」

  「所以...」

  「你說的沒錯！」

  「不過，在我還是活著的時候，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要做一款真真正正完美的產品出來，不惜代價！不惜成本！」

  「就算死！」

  「我也希望以後每一個人使用我蘋果，使用我史蒂夫·賈伯斯開創的智慧型手機新交互方式的時候能夠知道。」

  「他們使用的一切，是我創造的。」

  「是我！改變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