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與眾不同

  「你當真是三邊總督楊鶴楊大人?」

  神一魁湊到楊鶴面前,細細觀瞧,心裡那是越看越歡喜。

  神一魁是邊軍出身,文官武將他都見過,所以一個人是不是當官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現在一見楊鶴的穿著打扮,還有楊鶴身上散發出的文官氣質,他料定今天自己是撞大運了,自己抓到大官了。

  激動之下,連「楊大人」這樣的尊稱都喊出來了,可見神一魁的心情。

  不過沒有得到最終答案,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免對楊鶴髮問。

  楊鶴見神一魁一身兇悍腱子肉,知道自己掉進了魔爪里,不由得也是沒了平時的風度和氣場,顯的有些慌張。

  楊鶴嘴巴乾咽,說道:「本督正是朝廷新任三邊總督,我勸你莫要放肆,否則,朝廷天兵之下,定叫你粉身碎骨。」

  這話字裡行間都是正氣滿滿,鬥志昂揚。

  但是楊鶴此時說出來的語氣,卻是軟綿綿,讓人聽了,生不起絲毫懼怕的感覺。

  相反,這話還給人一種豬鼻子裡面插大蔥,裝象的感覺。

  「哈哈哈,,,」

  神一魁大喜過望,滿臉得意。

  「老子發財了。」

  神一魁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是命人將楊鶴帶回去,別讓官軍又給搶走了。

  很快,楊鶴被擒獲的消息也是如雪片一般的傳播。

  神一魁軍士氣大振,更加拼命砍殺。

  而官軍則更加是全無鬥志,只顧著各自逃命,管你什麼將軍呵斥,殺人立威,都沒用。

  如此這般鬧騰了一晚,官軍大營被神一魁軍給連鍋端,不但死傷慘重,就連那糧草輜重也是全部被劫掠,損失無算。

  ,,,,,,

  距離原官軍大營約莫五十多里的地方,逃出來的官軍在這裡漸漸開始匯聚。

  眾人緊張恐懼的情緒也開始慢慢平緩下來。

  不過此時大家士氣低落,目色沉沉,透著死氣,可見狀態如何。

  「吳將軍,我軍兵馬幾何了?」

  那被稱做吳將軍的人,正是那綏德總兵吳自勉,問他話的人,正是延綏巡撫岳聲和。

  此時岳聲和態度溫和,全然沒有一貫的文官老爺的傲慢做派,這讓吳自勉是心懷激動。

  吳自勉抱拳,回道:「回岳大人話,我軍堪堪已有三千餘人,待末將命人去四處找尋,料想當有六七千眾。」

  「什麼,那這麼說,我軍一夜之間豈不是損失過半人馬?」

  岳聲和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這一晚的損失竟然有這麼大。

  就這樣的損失,即便是剿滅了神一魁,也沒法跟朝廷交代,降罪那是肯定的。

  贏了都有罪,更不要說現在還沒贏,沒剿滅賊匪,他神一魁現在得了勝利,還在得意洋洋呢。

  吳自勉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是,昨晚雖然是混亂,但戰鬥並不慘烈,想來兵員損失也不大,只是他們四下逃散,一時之間難以聚攏而已。」

  古時候當兵,許多時候很難講,你說他苦吧,那真是苦。

  軍餉糧草很多時候很難保證,還時常受到軍法處分,人頭隨時落地,朝不保夕,苦的還不如一條狗。

  但是你說他好吧,有時候還真是好,好得就跟大爺一樣。

  就比如這潰散逃跑,他們這些跑出去的人,他們回不回來,那就全看心情。

  心情好,就回來找部隊,繼續當兵,這樣的大潰散,一般也不會有什麼處罰,

  以前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回來的人不用擔心被砍頭。

  而心情不好的,平時呆在軍中受了氣,這時候也就乾脆不回來,直接邀上幾個好友同鄉,就上山落草當土匪去了。

  這神一魁就是這樣,在一次戰鬥中和大軍失散,也懶得回來,直接跑回家。

  跑回家沒事幹,那就當土匪唄,於是他就在老家起事,當起了亂軍頭頭。

  神一魁不是個例,還有那府谷的王嘉胤,他也是這德行。

  岳聲和聽了,心裡微微放心,心說以後指不定會有更多的人來匯合,倒還算有些希望。

  只是想起那楊鶴,岳聲和又是一陣擔憂。

  「如今總督大人下落不明,聽傳言說是被亂賊給抓了去,也不知如今怎樣了,這可如何是好?」

  吳自勉身為武將,地位低,不好去接這句話。

  鬼知道岳聲和這句話是真是假,是真心實意?還是試探自己?

  這要萬一自己沒說好,平白得罪了他,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吳自勉沒有說話,一陣沉默,而後過了會,他便在這四處的官兵身上看。

  看士兵們氣死沉沉,鬥志全無,吳自勉不由得是心中焦急。

  岳聲和見吳自勉沒有說話,也就沒有再深說,目光也是向官兵們身上看。

  看了一會,岳聲和臉上的擔憂之色,也是越來越深了。

  而就在這時,只見張九言騎著馬,身後跟著三十餘騎,還有七十餘士兵,在官兵人群中穿過。

  張九言一行人步伐穩健,精神抖擻,表現出來的精神面貌,和周邊的官兵是截然不同,那是分外明顯。

  「那是誰的兵馬?」

  吳自勉指著張九言一行人,對手下一將領問道。

  將領搖頭,表示不知。

  「叫來問問。」

  「是,將軍。」

  吳自勉似乎對張九言很是好奇,一揮手,便是讓那將軍去把張九言叫來。

  那將軍疾步追上去,叫住張九言,問道:「你是誰的兵?」

  那將領雖然不認識張九言,但是從張九言的盔甲樣式,他還是一眼知道張九言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

  對這樣的小角色,那將領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語氣,口氣顯然很隨便,很粗曠。

  張九言看了眼他,一看他身上的盔甲,張九言知道這最少是一個游擊將軍,比賀人龍的官還大。

  張九言翻身下馬,對那將領抱拳說道:「職下張九言,乃是米脂千戶所千戶賀人龍麾下百戶,不知這位將軍叫住職下,有何事?」

  古人對稱謂都是有講究,便比如這軍中上下級的見面稱呼,若見到了自己的上官,可自稱末將,屬下,卑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