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交稅

  張桂雲手裡拿著張九言給他的碎銀子,不住的顫抖,眼淚馬上就落了下來。

  「撲通」一聲,張桂雲跪在地上,對張九言磕頭,說道:「言哥兒,謝謝你,叔謝謝你,你救了叔的命啊。」

  張九言趕緊把張桂雲扶起,好生安慰幾句,最後才是讓他回去了。

  「崇禎,崇禎,」

  張九言嘴裡念叨著這個年號,心情沉重。

  第二天,張九言讓爹娘照顧張桂成一家三口,自己則是前去縣衙,把自己家裡的夏稅交上去。

  本來夏稅是有里長代收,但是現在張家村里長張天壽死了,新的里長還沒有任命,所以夏稅只能直接交到縣衙去。

  剛一出門,那張桂雲就來了。

  原來這張桂雲聽說張九言今天也去交夏稅,他自然也就選擇同行,這樣也有個照應。

  兩人結伴,去了。

  到了縣城,張九言和張桂雲兩人找到縣衙,向看守縣衙的衙役說明來意,衙役把眼睛一撇,裝做沒有聽見的樣子。

  張桂雲見了,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模樣,還要再說,卻是被張九言拉住。

  衙役這模樣,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張九言哪裡還能不知道。

  張九言從腰間摸出五六個銅錢,對那衙役笑道:「出來的急,也沒帶什麼特產,一點心意,大哥給家裡小孩買點碎嘴果糖。」

  衙役得了好處,這才是臉上有了笑容,直接將兩人帶到了縣衙裡面的一處房間,而後讓兩人先等一下,說馬上文先生會過來。

  這房間有桌有椅,但兩人也不敢亂坐,畢竟是第一次來縣衙,也不知道什麼規矩,還是站著吧。

  不多時,一個頭戴墨黑色吏巾,身穿青色寬袖長衫,腰間繫著一根黑色腰帶,腰帶在後面打的結,腳上則是穿了一雙黑色皂靴的文士走了進來。

  張九言心說這文士,想來應該就是那衙役口中說的文先生吧。

  此人名叫文存義,乃是縣衙一個普通的吏員,但饒是如此,他卻仗著自己讀了幾年書,一向眼高於頂,一般的人都看不上眼。

  文存義進來看了一眼張九言和張桂雲,一臉的嫌棄模樣,仿佛跟兩人說話,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這年頭等級觀念深入人心,張九言和張桂雲不過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在這些縣衙文士的眼中,那就是鄉下土狗一般的存在,他自然看不起。

  文存義以手半遮著鼻子,語氣不善的說道:「夏稅不得超過八月便要繳納,爾等為何拖到現在?是想吃板子不成?」

  張桂雲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將希望的目光看向張九言。

  張九言沒有慌張,因為張九言知道他這樣說,無非是想要點好處罷了。

  都這德行。

  張九言陪著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錢袋子,裡面裝了十幾二十個銅錢。

  在來之前,張九言就準備好了,就明朝末年的官場風氣,你要想額外不花一文錢,就把事情辦成了,那就不是明朝末年了。

  「我們里長死了,一時沒人過問這夏稅之事,這才是拖了下來,還請先生莫要見怪。」

  一邊說,一邊張九言將錢袋放在了桌子邊角上。

  文存義手一抬,寬大的衣袖飄過桌子,不著痕跡的將錢袋子收了。

  收了錢,文存義才是沒有多說,坐到了椅子上,手裡一本帳本,很快就翻到了張九言和張桂雲他們的所在。

  而後文士拿著算盤在那裡噼噼啪啪的一陣計算。

  期間沒有和張九言他們說半句話,也沒有抬頭看張九言他們一眼,更不要說讓張九言他們坐下了。

  一邊的張桂雲見張九言拿出去不少的錢,心裡過意不去,畢竟自己也是來辦事的,但是這行方便的錢卻是張九言一個人出。

  張桂雲小聲說道:「言哥兒,剛才這錢算我一半,以後還你。」

  張九言微微一笑,說道:「沒事,都是小錢,無所謂。」

  一些銅錢,張九言也不當回事,但是之後文存義的行為卻是讓張九言來了火氣。

  文存義算過帳後,說道:「張桂雲應繳夏稅三錢七分銀,張桂生應繳夏稅三錢五分銀,爾等把銀子交了便可離去。」

  張桂雲聽了,急道:「先生,我家不是繳三錢五分銀嗎?怎麼多了兩分啊?」

  文存義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逾期不交稅銀,難道沒有懲罰嗎?多出來的是官府給你的罰銀。

  如今官府沒有打你板子,抓你坐監,就已是法外開恩,你還敢如此問,想作甚?」

  文存義語氣不善,每每說到「官府」兩個字就咬字極重,明顯是要用官府的威嚴來壓人。

  張桂雲果然被嚇住,不敢多說,而後可憐巴巴的看著張九言,說道:「言哥兒,這,,,這,」

  說到這裡,張桂雲不好意思再接著說了。

  張九言微微一笑,「叔不要擔心,我帶了。」

  張九言說完,掏出一兩碎銀,對文存義說道:「先生,這裡是一兩整碎銀,我們兩家一起交了,麻煩您收一下。」

  文存義見張九言竟然拿出了一兩銀子,不由得一呆。

  文存義心說沒想到這鄉下土包子還蠻有錢的嘛,不聲不響就把一兩銀子拿出來了。

  接過張九言手裡的銀子,文存義拿出一桿小稱,稱了稱,說道:「這碎銀不足一兩,只有九錢六分。」

  張九言一愣,「先生,這是藥店找給我的銀子,整整一兩,分毫不差,怎麼會差四分,您是不是看錯了?」

  文存義自然知道是自己手裡的稱有問題,但是他卻絲毫不慌張,反而是底氣十足,喝道:

  「放肆,學生眼明心亮,如何會看錯?爾出言不遜,有辱斯文,真真是豈有此理,可是想找打?」

  張九言脾氣也上來了,又不是沒送你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給臉不要臉,這可是你自己找的,別怪我。

  張九言眼睛裡面透著凌厲,臉上卻是笑道:「不敢,不敢,先生您說多少就是多少。」

  「另外還要再扣除六分銀的火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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