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苛氏無精打采地到怡鶴堂走過場，原本她想打一個轉就回去，可是坐在那裡就哭出了聲。
魏卿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臉上未消的巴掌印，這是挨打了？
苛氏捏著帕子擦眼角，「姨母，外甥女這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老爺被人彈劾，一切過錯都怨到了外甥女的身上。他想要女人我又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放在府里養著不好？養外室鬧得滿城風雨，他被彈劾，聖上叱責回來就打我。」
魏卿玖看著她腫得老高半張臉，再不走怕是要笑出聲了。
起身，她對苛氏：「苛姨娘來得正好，勞煩您在這裡守一會祖母，我想借常嬤嬤陪著我去採買些藥材，順便打造一副金針，我手上這副不大夠用了。」
苛氏這才發現在角落裡坐著的人，忍不住暗恨，臉上的巴掌印更疼了。
「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清靜一下。」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難堪的一面被魏卿玖看到了。
下人趕來府里最破舊的一輛車，常嬤嬤問了一嘴，「怎麼是這輛，府上可有人用車？」
「回嬤嬤，一早三夫人帶三小姐出府了。」
魏卿玖淡淡掃了一眼馬車，道：「無礙，我們去一趟藥鋪，再買點吃用就回府了，沒有車也一樣。」
常嬤嬤是外人，在她看來，滿府的公子小姐，數大小姐最孝順。
老太太這一病，二小姐和三小姐一次都沒到近前過，倒是被養在外的大小姐衣不解帶地在一旁伺候多日。
養兒女為了什麼，不就是有一天自己不行了，身邊能有個人伺候嗎。
「小姐的脾性是真的好，老夫人是怎麼忍心將您留在外那麼多年。」
魏卿玖感受到了常嬤嬤對自己釋放出的善意，看了一眼已是兩鬢斑白的老人，如果有一天這個魏家真的傾覆了，自己倒是願意給她留一個安身之地。
「當時我還小，並不知具體原因，嬤嬤可見過那個說我刑克親人的道士？」
「並沒有，老奴進府的時候，只聽說府里還有一位姑娘養在外，主子們極少談論有關大小姐的事。」
魏卿玖見她一無所知便沒有再問。
「馬上要新年了，一會我們去三叔的小茗軒，嬤嬤喜歡吃什麼茶，我送您二斤。」
常嬤嬤受寵若驚，「不用，不用，老奴喝主子們賞的就夠了。」
魏卿玖笑了，「其實祖母什麼時候病能好轉我心中也是沒底的，嬤嬤就不要和我客氣了，兩府分家後，怕兩邊的人都顧不上怡鶴堂的下人了。」
常嬤嬤內心哀嘆，老夫人這一病，最可憐的就屬她們。
她恭順道：「那老奴便謝過大小姐了。」
馬車直奔西十四大街，行至小茗軒下車，便見到這裡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將一條巷子給圍住了。
魏卿玖今日到這，就是準備看田氏熱鬧的。
一個揚言不讓她過的人，就別怪她下狠手。
莫蘺墊腳向人群內張望，「小姐，奴婢去看看裡面發生什麼了。」
魏卿玖輕輕點頭，然後對常嬤嬤歉然地笑了笑，「這丫頭，打小在邊關長大，性子難免活潑些，咱們進店裡買茶葉。」
常嬤嬤也好奇地往人群里張望了一眼，隱約看到了什麼，又看不太清楚。
莫蘺已經擠過人群回來了，「小姐，快走，晦氣。」
魏卿玖挑眉。
莫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辣眼睛，光天化日的不要臉。」
「到底怎麼了？」魏卿玖追問。
莫蘺不肯說，常嬤嬤回來，也是一臉的晦氣，「哎呦，這種事姑娘還是別打聽了，也不曉得是哪家的婦人，這麼不要臉，在巷子裡就……」
她呸了一聲，拉著小姐快速進小茗軒。
魏卿玖選好茶葉付錢時，莫蘺抓住機會在小姐耳邊小聲道：「三夫人身上衣裳叫人撕開了，一直叫嚷著她是魏府家眷。」
魏卿玖勾唇，「她敢將魏府的臉面丟光了，祖母昏著都能爬起來將她宰了，讓她繼續嚷吧！」
坐上馬車，幾人再次聽到田氏撕心裂肺的喊聲。
「滾！滾開！別碰我！我是魏府的三夫人。來人，快將這些個賤民帶去衙門！」
常嬤嬤皺眉，「這群畜生，就沒有一個人管管？」
魏卿玖低垂著頭，故作害羞不接話茬。
常嬤嬤一臉愁人道：「不是，這婦人一直喊她是魏府的，讓外人懷疑是咱們家可如何是好，要不老奴替她報個官吧！」
報官當然好了，這樣田氏想捂著這件事，也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