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苛氏的試探

  都快入夜了,魏依柔坐在小榻上和丫鬟一起縫自己的束縛帶子,有一句沒一句和苛氏聊著天,可十句下來,苛氏也回不上兩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直到容嬤嬤進來回話,「夫人,二爺回府了。」

  「可叫了人過來?」

  「告訴了,二爺說他吃過酒了,身子疲乏得厲害,就不過來打擾夫人休息了。」

  苛氏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外人只以為老爺與她夫妻恩愛,後院連一個妾氏都沒有,惹了不知多少夫人艷羨老爺人品清貴。

  而老爺十天半個月都不願意來她院一次,從前她也只以為男人上了年紀,那方面力不從心,也不敢逼迫太緊,只每日的補藥沒斷過,盼著哪日能改變這種守活寡的日子。

  現在知道了真相,才發現可笑之處。

  二爺從來沒有不行,而是面對她不行,他的精力都給了外面的那個女人。

  他在外面累了,滿足了,回府後自然對她這個髮妻沒有精力再去做什麼。

  一股子徹底的寒從腳底蔓延到心口,瞬間冷到全身四肢,苛氏的手指都在顫抖,看著桌上冷掉多時的酒菜,委屈的淚涌了上來。

  魏依柔發現苛氏不對,抬起頭,「娘親,您怎麼了?」

  爹爹時常這樣,今日娘怎麼還哭了?

  苛氏怕女兒看出端倪,慌亂擦掉臉上的淚,「無事,只是心疼這一桌上好的酒菜。我去前院看看你爹爹,給他送碗醒酒湯。」

  她心裡憋著事,今天不問出答案,這日子都沒辦法過了。

  「娘,我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去去就回了。」

  書房內,魏漢生躺在床上,滿足地輕哼了一聲,他的調任已經下來了,是他心心念念的工部管事一職。

  平陽侯給他穿了小鞋,卻得到了定國公小公爺的幫忙,這一次調任還是去大同府,一個油水極多的地方。

  他得意之時,房門被叩響,苛氏賢惠地喊了一聲,「二爺,聽下人說您喝多了,我送點醒酒湯過來,你喝過再睡。」

  魏漢生心情好,喚了一聲,「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苛氏一臉憔悴地進來,親自端著醒酒湯。

  魏漢生睨了她一眼,破天荒地關心了一句,「臉色怎麼這麼差,是近來操勞分家的事情累到了?」

  「沒有。」苛氏坐了下來,隨後一雙眼睛落在魏漢生身上。

  魏漢生長得最多只能算周正,可是為官多年,他身上多了一絲清貴之氣,加之他保養的好,人近四十歲,身姿依舊清瘦筆挺,比京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不知好看了多少。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啊,自己從年少時就和他成了親,可是沒得到過他一日的真心,當初娶自己不過是老太太的逼迫和她腹中有了骨肉才不得不同意。

  她心針扎一般地痛,問:「老爺,你調任可有眉目了?」

  她眼底有慌亂,心中期盼他說沒有,這樣一來,朱孝說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魏漢生今日太高興了,他得意地道:「下來了,今日才剛剛拿到調任書,打算明日一早就告知娘。」

  「下,下來了?」

  苛氏全身變得僵硬,臉上的笑都維持不住了,她不死心又問:「是京中哪個職位?」

  魏漢生道:「在京做官固然好,可這一次是外放大同,做工部管事,那裡正在修建水渠,缺人手,我去那邊上任,任期大概要三至五年。」

  苛氏全身的力氣都被剝離,三至五年,老爺要和那個女人在外扮演一對真正的夫妻三五年。

  到時候,那外室子十七了,都可以成家了。

  「夫人,怎麼不高興?」

  高興,她真的好高興啊!自己的丈夫要和別的女人張羅長子的成婚,她呢?她留在京城伺候老的再伺候小的,守著男人的一大家子,由著小賤人在外做夫人。

  她不死心地又問:「老爺一去要幾年,蓮兒心疼老爺沒人伺候,要不和我孩子們隨你過去吧?」

  果然,聽到她說要一同過去,魏漢生臉上的喜色不見,沉下臉不悅道。

  「你過去了,母親怎麼辦?母親年紀大了,我怎忍心讓她隨我奔波,三弟是個不著調的,讓他養著母親我也不放心。再說柔兒這次選秀,成功了自然好,若失敗了,留在京城你也好給她相看人家,還有鳴哥兒,好不容易進了京韻書院,兒女的前程要緊,我那裡有奴僕有小廝,也用不著人伺候。」

  好,很好,拒絕的理由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