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弼沒想到魏卿玖是帶著這樣打算來的。
傳聞此女狠辣、無情,心機深沉,可不管她多麼惡毒,此時卻是在給他們國公府找回顏面。
他心的憤怒得到一絲化解,語氣也好了不少。
「你當真這樣想?」
「當真。」
魏卿玖沒有說任何道理,因為在悲傷欲絕的人面前,再多的文字都無力。
她只想化解與國公府的仇怨。
這一刻,她的作法得到了祁府所有人的認可。
畢竟小公爺已經死了,國公爺還要舍下臉面去認罪,這事一但做了,連下人都覺得難堪,更不要說國公本人。
祁承弼點頭,「佳仁郡主如此給老夫留臉面,我便還你一個人情,一會你走時,將那個妾氏也帶走吧。」
他將庶子祁陽義叫了出來。
祁陽義才到弱冠之年,同樣生得高大,相貌與國公爺也極為相似,可是身體卻瘦弱,臉色也不好。
前世即便祁幕辰成婚,祁陽義也沒有出現過。
魏卿玖隱約知道一點,當年國公夫人的死,與國公府的庶子、庶女有關,所以祁幕辰不容。
如今祁幕辰一死,倒是便宜了庶子。
祁陽義聽說要替父請罪,二話沒說便答應了,看向魏卿玖的眼神還有一絲感激。
有人找來荊條,讓祁陽義背在身上,隨後當著滿府的人,在祁幕辰棺前對魏卿玖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態度很是誠懇。
「國公府庶子祁陽義,代父與兄長向佳仁郡主賠罪,兄長之死皆因他一時魯莽,一切與郡主無關,求郡主原諒。」
祁老太君想除掉小雜種。
祁國公別開臉。
魏卿玖笑著點頭,「你們國公府還是有明事理之人。起來吧,這件事本也與你,與國公爺,甚至整個國公府都沒有關係,我今日來的目的已達成,從此我們各不相欠。」
祁陽義心中很感激魏卿玖的大義,在他看來,就是兄長的問題,他那種極端人格,盯上誰誰倒霉。
可是各不相欠的話聽到祁國公耳里,還是刺耳的很。
他陰鬱的著眸子,看著魏卿玖身邊的蘇燁。
「長子若無中毒一事,便不會生出後面的風波,有人在暗中害他,做為父親我一定會查清楚原因,替長子報仇。」
魏卿玖笑得淡然,就似她全然不知情。
定國公深深看了她一眼,讓下人去帶魏依柔。
魏依柔是被人攙扶著出來的,下人鬆開支持時,她人就軟倒在地上,臉上全是傷,五官都腫變了形。
衣衫滿是滲透的血漬,看來被毒打的不輕。
魏卿玖看了她一眼,質問祁國公,「國公爺,我二妹為何會被打得如此不堪?」
祁國公看了一眼母親,老太太冷哼。
「有下人傳,她用藥魅惑主子,時常害幕辰亂了心智。老身有權利懷疑是她下毒,各中恩怨你還要我來細說嗎?」
確實不用細說,她與國公府的那些恩怨也不需要再說。
從魏依柔被虐打就能看出來,他們其實還是在懷疑她。
「我們走。」
魏卿玖斂下心中波濤,心下合計今日虧得來了,魏依柔被毆打之時,到底對祁府的人說了什麼,她必須知道。
直到他們離開前,國公府再無一人前來弔唁。
國公爺示意下人們抬棺出殯。
老夫人一聲哀嚎,「我的孫兒,你怎麼就忍心丟下祖母,丟下國公府的一世榮華去了啊!」
她用力地拍打著兒子的脊樑。
「你也是,平日對他漠不關心就算了,如今他仇人就在眼前,你還對她那般客氣,我真是白養了你一場。」
祁國公一聲怒吼,「母親!」
「那個逆子已經死了,你還想要整個國公府都為他陪葬嗎?他有今日,都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誰?」
老太太伸手指著他,因為太過生氣,雙眼一翻,整個人竟是撅了過去。
祁國公捂著心口,他也恨,可是兒子死,朝中前連弔唁之人寥寥可數。
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皇上讓他負荊請罪就是在敲打他,聖寵不在了,他再敢輕舉妄動,只會再生禍患。
「將老夫人抬下去好生養身子吧。」
母親的性子她知道,跋扈了一輩子,晚年吃齋念佛也是為贖她一身罪孽。
祁府不能再出事了,等母親身子好轉些,還是送回莊子去養著吧。
另一邊。
魏依柔被抬進了醫館。
嘉和堂內間的病床上,她死死拉著魏卿玖的手。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大姐了。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說。我知道,不說還有活的可能,說了就只能死。」
「大姐,看在我守口如瓶的情份上,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