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魏依柔再次出現在博雅園,最吃驚的就數魏怡婷了。
「二姐姐昨日被閻嬤嬤拒絕了,怎麼還早起來這裡?」她剛問完,也不用魏依柔回答,就自己就想明白了。
「二伯母是花了多少銀子讓閻嬤嬤答應的?」
說罷,她不高興地撇著嘴,「咱們三房想多添兩盆炭火,二伯母總說公帳上銀錢不多,要精打細算,在二姐姐這銀錢就充足了。」
魏依柔一想到自卑了那麼多年的胎記是三嬸嬸的手段,她就連這個妹妹都恨上了。
「你胡說什麼,母親只是帶我去給嬤嬤認了錯,她老人家見我會改,便同意再給一次機會,哪裡像你說的那樣不堪。」
事實自然不是這樣的,母親不但拿了銀子,還說盡了好話才讓閻嬤嬤答應再教她。
若是從前,母親斷然不會捨得,可這次不同,大姐姐說她的胎記能被祛除,只需要在治療期間不曬太陽,不用辛辣刺激的食物,不服用茶水,四十天便可祛了這胎記。
涅槃重生,說不定她就是魏府的金鳳凰。
閻嬤嬤一到,兩人再不敢爭執。
她視線在兩姐妹身上掃過,看了一眼刻漏,準備關門。
她的規矩是,遲到便可以不用學了,魏卿玖這時才姍姍來遲邁入門檻。
她一如昨日那般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得體有度,輕輕俯身後,臉上掛著少女該有的恬淡笑容,輕言慢語道:「玖兒昨日與烏姑姑閒談間,得知嬤嬤每次出門授課都會因為換住處而睡不好,從而會上火引發舊疾。」
她托著一個茶葉罐大小的白骨玉瓷瓶,遞到閻嬤嬤身前,「這是師父岐山居士在青平老家藥田裡養成的靈芝,取最上等的孢子破壁研磨成粉,最適合心神失養、夜睡不佳的人服用。」
多了她不必說,閻嬤嬤是宮裡的老人,好東西見得多了,靈芝孢子粉有多珍貴她自然清楚。
小小一瓶都要千金,即便是宮裡的娘娘們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看著魏卿玖出手送來這麼多,心中也是赧然。
她接過玉骨瓶,看著裝了大半下褐色的藥粉,心中大喜。
馬上是皇后娘娘的壽誕了,此物正好可以送予娘娘,她一個離宮的老人在娘娘那也說不上話了,剛好用此物給自己的後輩謀一條出路。
「魏大小姐有心了,這幾日你就隨烏姑姑學習才藝,等兩位小姐趕上進度,再一塊學規矩。」
魏卿玖緩緩俯身,應了一聲是。
魏依柔羨慕死了,魏怡婷嫉妒死了,心想著大姐和二姐都太有心機了,她也想送禮,可是送什麼?
一個晃神,肩膀被閻嬤嬤拍了下。
「啊!」
「啊什麼,在宮中若是你當著貴人的面這般大呼小叫,性命都會丟掉,現在給我打起精神,將昨日教授過的做一遍與我看。」
魏依柔姐就像開了掛一樣,一晚上便悟出了訣竅,再沒有挨罰。
魏怡婷不知是魏卿玖告訴了她解決的法子,一心認定是二伯母使了銀錢找閻嬤嬤開小灶,這下好了,閻嬤嬤不再挑二姐姐的錯處,開始處處拿捏她了。
下晌,魏卿玖又被提前放了學,帶著莫蘺在院中轉悠,看到田氏遠遠過來,她給莫蘺使眼色。
莫蘺會心一笑道:「大小姐,今日的閻嬤嬤好生奇怪,明明二小姐做得不如三小姐,怎麼受罰的只有三小姐一人?」
「呵,拿了幾大千的銀子,自然不好再苛責。」
二人說著,無意地在前方轉了彎,獨留三房田氏愣怔在原地。
「婷兒受罰了?」
幾大千兩的銀子?
苛碧蓮一個連嫁妝都沒有的孤女,能拿出這麼多銀子?老太太怎麼可以這樣偏心,只給柔姐兒使銀子,讓婷姐兒自己受罰。
她也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只回自己的院子等女兒回來。
魏怡婷一回到房中就撲進她懷裡。
「娘親,不公平,大姐送了禮物給嬤嬤,二伯母使了銀子,現在受罰的變成了我,明明我才是那個學得最好的人。」
田氏見女兒被打腫的手心,又氣又心疼。
「走,到你祖母那說理去。」
傍晚,怡鶴堂院裡傳出爭執。
「田雅嵐,你別無中生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給魏嬤嬤使了銀子?」
田氏也不是個好惹的,她道:「今天下晌,我親口聽到大小姐和她的丫鬟議論,你使了大幾千的銀子給閻嬤嬤。」
魏卿玖慌亂地擺手,一副被冤枉的態度,「三伯母,你可不能因為我沒有母親撐腰,就將這盆髒水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