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魏府管家找到魏漢生時,聽到管家的話他整個人都傻了。
「你在說什麼?定國公府來人了?」
三日休沐,魏漢生穿的還是昨日那件袍子,一身褶皺盡顯邋遢。
「二爺,現在人家要接二小姐入門,這人不在府上可怎麼是好?」
他打算換一件衣袍,扣子解一半,嚷著:「快到田氏那裡問,她把人送哪去了。」
管家愕然,二爺竟不知二小姐去向?
等他們穿戴整齊出來迎接時,魏卿玖已經將人送走了。
「父親,三叔,三嬸,你們怎麼都出來了?」
魏漢生看著空蕩蕩的大門,「不是說國公府來人了嗎,人呢?」
「女兒叫他們去水月庵接人去了。」
田氏當即哎呦一聲,「玖兒,你怎麼能讓人去庵里接人,這姑娘出嫁得在娘家才是啊。」
「三嬸,二妹犯下的錯小公爺全知,要我說二妹此時在府上,反而容易引起小公爺的不滿,會認為是父親治家不嚴,子女有錯都不處罰,才容易讓人看輕了去。」
「可,可她就這樣入了國公府,也不會被看重啊,再者說,她這樣出嫁,豈不是對咱們全家懷恨在心?」田氏擔憂道。
「可是三嬸,二妹走時已經對咱們都懷恨在心了呀,現在去接也未必能彌補裂痕。」
魏漢生一瞬間想到那夜魏依柔的一身反骨,看他時,比苛氏的眼神還要惡毒,他甩了甩袖子。
「罷了,沒良心的東西,還能指望她對咱們照拂?這樣嫁了也好,銀子都省了。」
「二哥,咋能那樣說,柔姐兒再怎麼說也是你閨女,還能斷了和你的血脈親情?」田氏不死心道。
「哼,小公爺要是真看中她,會不提前知會咱們,她能得寵,天都下紅雪了。」
魏遠州:「壞了身子的人確實無大用,用不著將心思放她身上,散了散了。」
他說完,見魏卿玖看他,一臉訕笑道:「玖兒這樣看三叔做什麼,將來你要是嫁人,三叔給你備豐厚的添裝,你和魏依柔可不一樣。」
魏卿玖惡寒地打了一個激靈。
「那玖兒謝過三叔了。」
這魏家人,當真是將利字寫在臉上,從老到小一個德行,多說一句都覺得噁心。
「三叔,三嬸,我的婢女還在藥館躺著,容玖兒現在去接珊瑚回來。」
魏漢生皺眉,「梅娘那裡尋你,你不過去一趟?」
魏卿玖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在魏漢生面前越發有恃無恐,「她還不是爹爹的正妻,還沒有資格喚我,有事等我忙完看心情再去瞧她。」
「你!」
一個兩個,全是孽女!
魏卿玖到了嘉和堂,珊瑚已經醒轉了,她身上的傷不重,靜養幾日便無事了。
「莫歸,魏遠州當晚叫魏怡婷見了什麼人你可打探到了?」
莫歸無力地搖著頭,「那花滿樓是燕王的產業,奴才使了銀子給龜奴套話,可那邊的人口風太緊,不肯透露那人半個字。」
魏卿玖見沒有探聽到,那人怕是權勢不小。
她需要給自己做點防身的東西,以防萬一。
「花滿樓那邊不用再去了,現在你帶人幫我去水月庵接個人。我昨日去庵里給魏俊鳴送了些藥,那藥用過後會一直昏睡,你們接人時不要被發現。」
水月庵,魏俊鳴拉著魏依柔的衣服不鬆手。
「二姐,不要丟下鳴哥兒,鳴哥兒害怕。」
魏怡婷哄著他吃藥,眼裡有不耐煩。
「鳴哥兒乖,二姐在國公府立穩了腳跟,就給田家送信,到時候讓你爹來接你,很快的。」
「真的嗎?親爹真的會來接我嗎?」
魏依柔想著,她身上連個銅子都沒有,不找田老三多訛點銀子怎麼行。
「很快,只要我能出去,第一時間幫你找爹。」
魏俊鳴依依不捨地鬆開手,「鳴哥兒等著,二姐姐一定要派人來救我。」
外面的人開始催促,「魏二姑娘,再不出去可錯過時辰了,咱們小公爺可沒那麼多耐心等著。」
魏依柔一身肥大簡陋的桃紅色喜服走出來,接她的管家也是怔了怔,這魏二小姐是打算唱戲去嗎?
魏依柔扯了扯不合身的嫁衣。
「我……」
「算了,算了,不是僧服就好。」
魏依柔羞恥地低下頭,這衣服也不知大姐在哪裡尋的,看著華麗,卻誇張的嚇人,若是換個顏色,說她是媒婆都有人信。
她心下冰寒,她一輩子的大喜日子,只能如此寒酸出嫁。
沒有送嫁,沒有祝福,只有一群看熱鬧的老尼姑對她指指點點,她低垂著頭無比羞恥,跟著國公府的下人快速離開水月庵。
出門,國公府下人為難她道:「轎子在山下,魏二姑娘得自己走下山。」
「為什麼不抬上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小公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