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頷首,「魏姑娘請講。」
魏卿玖做這個決定雖然是臨時起義,可她了解蘇燁的人品,只要蘇大人肯幫忙,比這世間任何人都值得託付。
她將那個木匣拿出來,「卿玖所託之事,與我的身世有關,其實卿玖一直都知道,我非魏家血脈。」
魏卿玖話音才起,便讓蘇燁端正了身姿,他沒有問,卻聽得更加認真。
「我母親懷胎六月時在漁陽遭遇意外,是魏漢生所救。雖然不知母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被救起時失憶了。魏漢生覬覦我母親貌美,便想將她留在身邊為伴一生。」
她苦笑一聲,「母親雖然記不清自己是誰,可她哪怕落了難,也不願委身於魏家……只是後來母親生我時難產,就那樣去了。母親一走,我便被送到魏府老家青平莊上,今冬才回京。」
她故意提到青平,也是為了讓蘇燁多一個調查的方向。
蘇燁忍不住問,「魏家人向你說的這些?」
魏卿玖搖頭,「她們一直說我是魏漢生的女兒,說母親是他的髮妻,但我在青平調查過,我出生時,他還未成婚,後來苛姨娘犯事,對魏家恨之入骨,死前也曾告訴我,我非魏家血脈。」
「只可惜,魏家人都不知母親的真實名諱,只余這一匣首飾在祖母那裡保管著,也是我得了掌家權後,將匣子要到了身邊。」
蘇燁何等聰明,後宅的那些算計他並不需要問,魏卿玖告知他什麼,他便聽什麼。
他要做的,便是幫眼前的姑娘找尋真正的親人便好。
魏卿玖將匣子打開,露出裡面價值不菲的首飾,「不瞞蘇大人,如今魏府的情況可以用捉襟見肘來形容,而魏漢生的官途也不順暢,即便如此祖母也不曾拿這些東西出來典當,我覺得其中一定有原因。」
蘇燁拿出那件鳳頭釵,他恍惚之中似在哪裡見過,可又實在想不起來。
想到魏卿玖如今十六七歲的年紀,若他見過至少也是十七八年前,那時他還年少,出入的府邸並不多。
是哪位夫人佩戴過?
「大人?」魏卿玖見他發怔,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蘇燁大致掃了一眼匣子裡的東西,腦海里還在想那支釵環,他舉起那隻鳳釵問,「此釵可是一對?」
魏卿玖點頭,「正是,魏漢生偷走了一支,送給了她的外室。」
蘇燁腦海里有一個婦人的身影在浮現,可是記不清是誰。
「我對這支鳳釵有印象,但年頭久遠,一時想不起來,可否讓我將此物拿回府,也許母親會有印象。」
魏卿玖欣喜,笑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若蘇大人能幫卿玖找到母親的真實身份,卿玖願為大人做任何事情。」
蘇燁不想她失望,道:「你也不要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種金釵雖然名貴,但在貴婦之間常有同款出現,也許是我記憶有錯,不過你放心,我見這匣子的做工非凡品,裡面的首飾也各個精美,總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魏卿玖點頭,「不管結果如何,卿玖都欠大人一份人情。」
蘇燁離開時,乾脆將整匣首飾皆帶走了。
魏卿玖沒有覺得不妥,蘇燁亦是拿的坦蕩,這就是與君子相交的好處
躺回床上,魏卿玖的心還在久久激動的,她有一種預感,她所期盼的答案,蘇大人一定能幫她尋到。
許是心情好,也許是用了壓驚的藥物,這一夜她睡得極沉,纏繞她十年的那場夢魘也沒有出現。
霧靄山
魏依柔被反綁在一處簡陋的木板房中,房中沒有窗,唯一通往外界的門要穿過隔壁的屋子,而那間房子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發出令人作嘔的荼蘼聲。
同時伴有女子求饒與哭泣聲。
她逃不出去,更怕被人想起來。
絲雨被丟在了隔壁,不用問,也知道她被山匪如何了。
她很怕,怕死在這裡。
怕他們會對自己做禽獸之事。
她渴了不敢要水喝,餓了也不敢叫人,甚至想如廁都不敢發出聲響,她怕下一秒發生在絲雨身上的悲劇便在她身上上演。
這輩子她還沒有如此狼狽過,只緊張地咬著指甲,期盼小公爺能來救她。
忽然,木板上鐵鎖發出嘩啦的聲響,房間投射進一道光亮,可這道光更加讓魏依柔絕望。
她努力蜷縮著自己的身子,對著那道高大的身影搖頭。
「不要過來,不要。」
大鬍子手提砍刀,血水從刀槽向下流著。
他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魏依柔,「婊子,沒想到祁幕辰這個雜碎為了你血洗了我霧靄山,今日我便要拿你祭奠死去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