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面上不改,心中卻想著博衍這個嘴上沒把門的東西,日後就不必跟在身前辦差了。
「城中客棧人滿,本官借宿在一處藥園。」
祁慕辰蹙眉,「藥園?」
倒像是魏卿玖的作風,回頭那裡要是宿的不舒服,可以隨他到縣衙,想到自己能給魏卿玖提供好的休息之地,他心情莫名又好了起來。
京城
魏依柔呆呆傻傻地坐在母親的妝檯前,拿起母親用過的雲鬢髮梳忽然就止不住淚如雨下。
「娘,柔兒錯了,柔兒好想您。」
曾經的翠蓮院,熱鬧無比,這裡從來就沒有缺少過人氣,可如今房中除了絲雨還在,再沒有人進來過。
「母親,你知道嗎,女兒那幾日是真的恨你,如果不是你鬧出的那些事,小公爺不會不娶我,可是你不在了,女兒才知道我在這個府里,再沒有一人疼惜再沒有人在乎。」
她說著,趴在妝檯前用力地哭著,攥著雲鬢書的手已經滴出血,可她絲毫沒有感覺到痛,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口上的痛。
「小姐,您別這樣,手已經出血了。」絲雨在旁勸著,臉色駭得嚇人。
「絲雨,曾經在這府里誰人不羨慕我,娘寵我,爹爹官運亨通,吃得穿得用的沒短過一樣,可如今呢?」
她抬起頭,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馬上要入定國公府了,娘不在了,我連嫁妝都沒有人幫著張羅,真的要隻身一人,一頂小轎被抬進去,然後就是一輩子嗎?」
絲雨在站一旁,除了能幫小姐拭淚,根本不知道怎麼勸,如今的翠蓮院被踩進了塵埃里,大小姐一走,三夫人幫著掌家,送過來的吃食都是熱一頓冷一頓。
二爺更是再沒有來過,對二小姐不聞不問。
「小姐,仔細哭壞了身子,您看看大小姐,她打小就沒人疼,一個人在莊子上長大,可奴婢看著,她比誰都厲害。」
魏依柔忽然就止住了淚,她問絲雨,又像是在問自己,「若大姐是我,會怎麼辦?」
大姐表現的從來不與她們爭搶,好像又從來沒有吃過虧。
她才回府,便敢強勢地喚母親為姨娘。
敢直接告容嬤嬤的狀。
敢拿刀子捅三叔!
若是大姐,她不想給人做妾,一定會想辦法再去爭取一下吧?
她想著,在母親的妝檯前努力地翻著,將所以匣子都抽了開來,尋到了只通體翠綠的鐲子。
那鐲子水頭不算上乘,可顏色好看。
她找了一個匣子裝起來,又覺得禮物輕,在妝檯里翻出五百兩銀票,一併裝進了懷裡。
「絲雨,我要出府一趟。」
絲雨驚愕,「小姐,你要去哪?您還在孝期呢。」
「大姐都能出去,我為何不能。」她將身上的孝服脫了,換了一件水粉色褙子,又在臉上塗抹了脂粉,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走,去謝府。」
「啊?小姐,哪個謝府?」
她想了想跟上前,「小姐,您說的不會是太師府吧,咱們連拜帖都沒有下,怕是連門都進不去的。」
魏依柔咬了咬嘴唇,坐下寫了一張名帖揣進懷裡。
絲雨見她這般,還是將人攔住,「二小姐,您拿的不會是想送給老夫人的禮物吧,恕奴婢多嘴,在咱們眼裡名貴的東西,怕在謝府根本看不上。」
「那你說怎麼辦?我總不能去偷祖母的匣子吧?」提到祖母的匣子,她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絲雨,你提醒我了。」
她把鐲子拿出戴在自己手上,然後道:「今日我必能見到老夫人。」
絲雨還想勸,可如今誰又能攔住二小姐呢,老夫人昏迷著,二夫人去了。她只能依著小姐的性子一同出了府。
太師府門前,兩隻高大的石獅子聳立在那,猙獰得瘮人。
魏依柔沒來之前,勇氣十足,可是真的過來了,她發現自己的腿肚子都是軟的。
「絲雨扶我一下。」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蹬上高高的石階。
門房見有人來,當下喝斥住,「來人止步。」
下人根本沒給她近前的機會,直接走下台階,「你是哪府的,來謝府何事?」
魏依柔拿出拜帖遞交上去,「勞煩小哥通稟一下謝婉小姐,這是我的名帖。」
下人一聽是找大小姐的,臉色變得和善了許多,「你等著,我去給你通傳。」
許久過後,魏依柔等的腿肚子都軟了,終於看到門內有少女的身影迎了出來。
「魏姐姐,終於盼你來找我玩了。」謝婉收到名帖,落款只寫了魏府,聽下人說是名姑娘,下意識以為是魏卿玖。
滿臉歡喜地走出來,看到是魏依柔,整張小臉都冷了下來。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