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後悔，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果她知道二夫人那麼早就沒了，這個魏府是大姑娘當家，當初便不會在大姑娘一入府便給她穿小鞋了。
她吞下苦澀，道：「老奴一切聽從大小姐的命令。」
魏卿玖對撤下的幾人道。
「魏府不比往日，你們五人簽的都是活契，我也不為難你們，每人多領三個月的月例銀子，自行離府吧。」
往昔熱鬧的怡鶴堂瞬間變得冷清下來。
魏遠州每日都在外轉著，魏卿玖派人跟了他一段時日，曉得他去田府討債不順，正四處找尋田老三。
同時他也在托人找許娘子的下落，魏卿玖讓人跟了幾日，都沒有發現別的動作。
魏漢生被安排在太僕寺做寺丞，主要掌管雜畜給納之事，活又累又忙，打交道的還全是下等人，做得再好也難有晉升機會。
他抑鬱不得志，下了差基本都會在外喝酒，時常酩酊大醉回府，就算是梅娘來勸，他也沒了當初的在乎之心。
魏府一時間死氣沉沉，加之天氣越發寒冷，幾乎每人都關在房中，無事皆不願再出來走動。
魏卿玖這日收到方大夫差人送來的書信，看過後她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珊瑚，收拾一下東西，明日我們隨方大夫一同去趟嘉峪關。」
「小姐，這麼急嗎？」
忽然就要走，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
「也不知祁幕辰當初做什麼去了，明明告訴他那邊會突降暴雪，還一點應對措施都沒有，方大夫說，朝廷賑災的糧食與藥物都沒到位，師兄一人根本忙不過來，受傷的百姓太多了，當地的官府人手不足，那邊已經亂了。」
「小姐，那咱們過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魏卿玖怔了片刻，道：「我只知道若不去幫忙，會有更多的百姓因此丟掉性命，等到了春化就會有瘟疫，到時候不可控的因素會更多。」
莫蘺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小姐如今掌家，你這般離府不會有事嗎？」
魏卿玖根本不在乎這個家由誰來掌管，但她在意一件事。
「莫蘺，你提醒我了，今晚叫三嬸、二妹和三妹到怡鶴堂一趟，我有話與她們說。」
傍晚，所有人吃過飯才過去，無他，老太太房中如今充斥著一股子死人氣味，那味道不是你將衛生打理好就能消散的，也不是燃了薰香就能遮掩的。
在這種屋子呆久了，誰也受不了那味。
沒了常嬤嬤在，老太太無人上心，她大小便失控，幾乎是整日都躺在髒污的被褥里。
容嬤嬤就當看不到，經常不給她收拾。
難得發一次善心幫她清洗，容嬤嬤也會對著老太太的身子又掐又擰。
反正沒有人發現，她就可著勁地發泄心中情緒。
她做的這些魏卿玖其實都知道，她只裝作容嬤嬤照顧得很好，刻意提前兩個時辰給她打了招呼。
即便如此，幾人進來時，還是被屋子裡的惡臭氣味熏得犯噁心。
魏怡婷忍不住作嘔出聲，嫌惡地捏住了鼻子，離老太太睡覺的房間遠遠地站著。
魏卿玖是大夫，對這些並沒有忌諱，她走進內室，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氣色，比犯病那日比起來，人消瘦了很多，這會睜著睜睛，看到她來了，渾濁的眼底有淚湧出。
伸著一隻抖得不算厲害的手想去拉魏卿玖。
魏卿玖輕巧地避開了。
自從知道母親是老太太親手殺死的，連表面的功夫都懶得去做，對容嬤嬤道。
「即便祖母如今大小便失禁，該用的三餐也不可省了，你們這些做奴才是留下來伺候祖母的，不是留在這裡享受的，被褥要常換，不夠用了就讓管家多備著，不可讓祖母受了委屈。」
老太太張著嘴，啊啊好幾聲，她想說容嬤嬤私下裡虐待她。
可她啊了半天，卻沒有換來魏卿玖一個眼神。
田氏捏著鼻子在門前張望，看著大姑娘抱著一個匣子過來，瞪大了眼睛。
「大小姐，你是打算現在將老太太的東西分了？」
魏卿玖睨了她一眼，「三嬸說什麼呢，祖母尚在怎麼可以分她的私物。」
「你不打算分老太太的財物，你抱它出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