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越是這樣,越叫人起急。」
魏漢生為難地囁嚅了一下嘴巴,「我想,暫時不分家了。」
「不分了?」老太太重複地呢喃一聲,「不分也好,母親在世不分家,你們能和平相處便不分。」
這個消息讓田氏心下一喜,不管二爺是否被降職,他都是官身,住在一處對她們總歸是好事。
魏漢生點點頭,「之前那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田老三也不知跑哪去了,但他對我們魏家造成的傷害是實打實存在的,所以這三萬兩銀子田家必須賠償,也讓田家將那個孽種接走。」
他看向魏遠州,「三弟,二哥思來想去,此事你去督辦最為合適。」
魏遠州當下便拒絕,「二哥,田家再怎麼說也是我岳家,這事我咋好出面。」
魏漢生冷哼,「之前你這樣說,我當你無利不起早,指使不動你,現在你可別忘了,婷姐兒入宮選秀的事情也受到了牽連,沒了這三萬兩,將來她嫁人都拿不出嫁妝。」
老太太先前還邊聽邊點頭,聽著聽著便不對,「等等,老二你在說什麼?婷姐兒選秀的資格怎麼了?」
堂內一瞬間死一樣的寂靜。
魏漢生撇開頭,實難說出口,母親信奉那道簽文信了十幾年,魏家女皆被覬覦厚望培養的,現在所有希望皆因為自己一時暈了頭,全部給毀了,叫他怎麼說出口。
魏怡怡畢竟年紀小,她心中對二伯生著怨,聽到祖母問,跑到床前哭訴道:「祖母,我和大姐姐的選秀資格被取消了,外面都在傳我們魏府家風不正,別說入宮了,以後嫁人怕都難了,嗚嗚嗚……」
老太太不信,手捂著心口,「你說,說什麼?」
魏怡婷根本沒有看祖母臉色,自顧自地說著,「祖母,二叔和二伯母做的醜事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婷兒的名聲也被牽連了,祖母……」
她一抬頭,就看到老太太雙眼往上翻,口吐白沫,張著嘴一直在翕動,可是已經發不出聲來。
「祖母?」
魏卿玖忙上前,看到老太太的樣子便知道,她是舊疾復發了。
抓起脈搏探了探,很好,這一次病勢洶洶,若不及時施救永遠也不可能恢復了。
她轉身,父親和三叔還有三嬸都圍攏過來,看著一個個焦急眼神望著自己,她搖了搖頭。
「祖母已經多次發病,我早就說過,她的病情受不得刺激,這一次即便是師父來京,也沒有辦法挽救了。父親該瞞著祖母的。」
魏漢生一時愕然,「這,我沒想說出來的。」
他只想說調任大同一事吹了。
他怒視魏怡婷,「你明知你祖母身體不好,怎可如此胡說?」
魏遠州抬手就給魏怡婷一個嘴巴,「不長腦子,你瞎咧咧什麼,把你祖母氣死,你是真別想嫁人了。」
魏怡婷從小嬌慣著長大,還沒被父親責罵過,忽然被打,她忍不住氣道:「是女兒的錯嗎?你們要是真的不想祖母有事,就不該坐在這裡說這些話,憑什麼怪我。」
她捂著臉,再也受不住心中委屈,哭著跑開了。
魏漢生看著母親這般,張了張嘴,到底是沒了之間的緊張,嘆了一聲道,「照看了老夫人。」
便如喪考妣準備離去。
只有魏遠州,看著母親且連一個字都發不出音,他問魏卿玖,「就真的沒辦法恢復了嗎?」
魏卿玖欠了欠身子,「玖兒學醫時日尚淺,若有太醫過來給祖母診治,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魏遠州跑到門口,一把抓住要離去的二哥,「二哥,給母親請太醫啊,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母親再也不能動?」
「請太醫?拿什麼請,你當太醫是城中的大夫,誰都能說請便請的?」
「那用錢呢,用錢總能請來吧?」
「錢?之前為撈你出獄,府里能用的銀錢都搭進去了,這個年如何過,就看三弟的本事了。」
魏遠州氣得哼了一聲,「冷血,母親也是你的娘啊!」
他沒了折,手上也拿不出銀子,只能讓人請城中的大夫,看看能不能有奇蹟。
怡鶴堂內安靜下來,他的視線落到魏卿玖身上。
近來家中壞事一件接著一件,好像都是從這個大侄女回府開始。
魏卿玖正忙活著給祖母施針,她雖不想老太太病好,可也沒想她去死。
她還不想給老太太披麻戴孝為她守喪,似這種狠毒之人,讓她活著受罪比直接死了讓人痛快。
忽然,她便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似毒蛇一般讓她不寒而慄。
「三叔,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