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氏閉了閉眼，一行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她捧在手心裡疼寵長大的女兒啊，最後她這個娘親還不如她那些嫁妝重要。
她哭笑出聲：「真是我的好女兒啊！」
其實，這一切都是魏卿玖預料到的，魏依柔要是真的會來照看，又哪裡用得著她吩咐。
做這些，無非是讓苛氏絕望，現在她只要讓苛氏看到，在她陷入絕地時，誰是能幫她的人就好。
魏卿玖沉默好半晌，道：「你下去吧，告訴魏依柔，她不敢做的事情我替她做，我會讓苛氏身體恢復康健的。」
她話音剛落，手就被人抓住，扭回頭，「苛姨娘？」
苛氏眼裡有決絕，「大小姐，我知道你心善，幫我一次，把鳴哥兒送出府，我告訴你當年的秘密。」看著一臉真誠為她的大小姐，囁嚅了嘴唇。
魏卿玖全身的血液瞬間頂到顱頂，心跳也不自主地加快起來，她賭對了，苛氏果然知道當年的事。
她給莫離使眼色，小小的柴房門被關上。
如今房中只剩下三人，魏卿玖帶著警告的意味道：「姨娘可能誤會了，我救你並非心疼你，你做出那樣傷害父親的事，傷害魏府的事，我作為魏家長女，對你也是有怨的。但我又是柔兒妹妹的大姐，為了這個魏家，為了父親也不能讓你這個時候。」
魏俊鳴雖然小，卻是聽懂了大人間的對話，他窩進苛氏的懷裡，喊了一聲，「母親，鳴哥兒冷。」
苛氏的心一下子揪著的疼，她再次懇求著，「不，大姑娘，不應該為他們做這些，你根本不是魏家女，你和鳴哥兒一樣，跟他們都沒有血緣關係。」
這個答案，在魏卿玖前世死之前便已知曉，現在聽來根本驚愕不到她，她淡淡地笑出了聲。
「姨娘，我曉得你恨祖母，恨她老人家對你心狠，也恨爹爹，恨他待你涼薄，但你編出這樣的謊言來利用我，你覺得我魏卿玖會信嗎？」
苛氏原以為說出這些，大姑娘至少會懷疑一下她的身世，卻沒想到她一個字都沒信，當下急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要騙你，就讓我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柴房。」
「呵呵。」魏卿玖這一次乾脆笑出了聲。
「姨娘的這個誓言說說就算了，即便祖母應你，待柔兒妹妹成婚就放你去莊子上，可那都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父親能否容你，誰又說得准呢。」
言下之意，她就別妄想離開這裡，所以這個誓言毫無用處。
而她一直不順著苛氏的話，對她對著來，便是想套出她知曉的更多秘密。現在苛氏說的這些，對她沒有價值。
她冷了臉，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姨娘若沒別的事，我便準備……」
「大姑娘！」
苛氏真的急了，「若我說，你娘非但沒有嫁給魏漢生，她還出身高貴是有錢人家的夫人，且不是死於難產呢？」
「哦？你說的再仔細些，興許我能信你。」
此時，苛氏早已經忘記老太太的叮囑，她想著自己左不過離不開這裡，只要兒子能離開，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苛氏舔了一下唇角，「你娘是大著肚子到的魏府，老太太覬覦她帶來的銀錢，親手將人害死的，這魏家滿府的榮華富貴都是她的財產。」
魏卿玖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差一點將掌心掐出血來。
「大姑娘？」
魏卿玖伸出手，探向苛氏的額頭，「發著熱就好好歇著，父親不會再過來為難你了，我也會讓下人給你送炭盆過來，好好養身子吧。」
「大姑娘不信？我說了這麼多你還覺得我是在騙你？」
「不然呢？苛姨娘，你不覺得你的話里漏洞百出嗎？我娘出身高貴，魏府的家產皆是我娘親的，那她這樣身份的人，是怎麼被魏家拿捏的？」
魏卿玖的語氣里全是戲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因為離當年的真相越來越近，她背上竟生出絲絲細密的汗。
苛氏不能接受自己冒著被老太太撕了的風險說出事實，聽到大姑娘耳朵里一個字也不信。
「那是因為你娘遭了難，是你爹當貨郎的時候，從漁陽帶回的，當時她就已經是人婦，且有了六個月的身子。」
轟！
魏卿玖的臉色再也不能保持如常，她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難怪，難怪她在青平時四下打聽娘的消息都無果。
娘親是在漁陽被救起的，她娘親是漁陽人嗎？
「姨娘，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沒辦法全信你，既然娘親出身高貴，父親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魏家完全可以藉此機會平步青雲，但我所知的是，爹爹的官職是一步步自己升遷上來的，何必捨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