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對x39
池梔語沒回答這個問題,看了眼他的穿著,反問:「你怎麼在這兒?」
謝野站在兩人對面,淡淡的啊了聲,「看你們拍照。」
「……」池梔語轉頭看向女生,淺笑道:「不好意思。」
女生明白的點了下頭,「沒關係,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也很識趣的先走了。
「嗯?」
謝野側過頭,語氣吊兒郎當問:「這就不拍了?」
池梔語給他意見,「如果你要拍,我可以幫你把她再叫回來。」
謝野扯了下唇,沒搭話。
江津徐看著他的表情,笑了下,「謝同學來得倒挺巧。」
「是挺巧。」
謝野懶洋洋開口:「再來晚點,照片都拍完了。」
「……」
池梔語沒理兩人,逕自往前和吳萱匯合。
吳萱剛換好衣服出來,瞧見池梔語過來,連忙拉著她的手說自己剛剛考核的事,「我的媽,那些老師問我問題的時候,我都快緊張死了。」
池梔語:「那你有答出來吧?」
「這肯定有啊,我也沒緊張到那地步。」
吳萱跟著她一走下台階,「那些問題也不難都是些基礎,我可和你說,我完全就是——」
吳萱一轉頭看見了謝野的側臉,目光微訝,「你怎麼在這兒?」
這回謝野總算張了嘴,答了句,「有事。」
「有事?」
池梔語眨了下眼,聯想到附近就是他那遊戲俱樂部,也不刨根問底了。
謝野明顯也沒了耐心,抬眼問:「走不走?」
池梔語點頭,轉頭問他們倆,「應該沒什麼事了吧?
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來的?」
江津徐搖搖頭,「我沒有,吳同學呢?」
「我這兒剛出來呢,走吧走吧。」
吳萱攬著池梔語先往前走,後面兩個男生自動也成對。
若舞校考的教學樓離校門口不遠,四人也不趕時間,慢悠悠的往前走。
四周來往的學生們很多,時不時會注意著四人,但更多的視線是放在了後邊謝野和江津徐身上。
畢竟女生們在意的還是帥哥多點。
走在前邊的吳萱也時不時會轉頭瞅幾眼身後的人,他們倆隔著的間隙說不上遠,但也不近,都還可以再站一個人了。
而且全程安靜,絲毫沒有對話。
吳萱覺得謝野這突然冒出來有點不大對,側頭看向池梔語,小聲問:「你知道謝野要過來?」
「不知道。」
池梔語搖搖頭。
吳萱眨眼,「他不是說有事嗎?
沒和你說?」
「沒有,剛剛我和他打電話,他也沒說。」
「啊,你們倆什麼時候又打電話了?」
「等你的時候。」
池梔語指了指她。
吳萱聞言,突然又問:「那他是知道你已經結束了考試是吧?」
池梔語點頭,「應該是的吧。」
回答完,她自然的也聯想到了別的可能。
兩人對視了一秒,池梔語頂著她意味深長的目光,連忙出聲,「他可能只是事情忙完順道來接我而已,不要亂想。」
吳萱收回視線,點了下頭,「嗯,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
話音拖長,她瞥了眼後頭,「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呢?」
池梔語頓了下,努力保持心態平靜,「你怎麼總是想這麼多?
如果不是呢?」
「不是也沒關係啊。」
吳萱說:「反正他都來接你了。」
「……」
這人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給出了讓人亂想的觀點,但是又不是她,完全不用負責,說說就好。
池梔語覺得頭有點疼,可是又總是會順著她的話不自覺的多想。
特地來接。
他嗎?
再還有,之前他說的話。
——「那我就不離開。」
「公交來了,我們快走!」
吳萱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池梔語回神抬頭看了眼前邊的公交站,有一輛正慢悠悠的從後邊駛來。
池梔語快步走到站台旁,公交正好減速停在了面前。
半隨著一聲機械輕響,上車門緩緩向內收縮打開。
還沒等她踏上去,謝野已經搶先她一步,長腿一邁,走上了車,抬手敲了下刷卡機,對著司機說:「後面的人付。」
說完,他側頭低眼瞥了她一眼,揚了下眉,「別忘了。」
「……」
她就是一個隨從吧。
池梔語認命的邁步踏上車,拿著卡對機器刷了兩下,看了眼他坐在後車廂開窗的位置,旁邊還有空位。
她想了想走去,坐下了。
走上車的吳萱在身後瞧見了這分布,當然沒什麼意見,但懶得走那麼遠,刷完卡後就近坐在了前排的座位上,她還順道拉上了江津徐一起。
「江同學,這裡有位置,我們做這兒吧。」
聞言,江津徐抬頭看了眼後邊的並排坐著的男女,頓了下,沒有多說什麼點了下頭,「好。」
車子開始移動。
池梔語看了眼時間,想著剛剛的事,側頭問:「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說在玩遊戲嗎?」
謝野淡淡的「嗯」了聲。
池梔語指出矛盾,「那你怎麼這麼快來這兒了?」
「哦。」
似是明白她在想什麼,謝野慢悠悠的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下,「玩遊戲。」
「……」池梔語猜測一句,「你別跟我說是在玩連連看。」
謝野:「不然?」
「……」
池梔語一噎,有些無言以對。
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又囂張的鄙視模樣,真的覺得太欠了。
行。
怪她理解錯了。
「怎麼?」
謝野抬手抵在車窗上,偏頭看她,挑了下眉,「還不讓我玩手機遊戲?」
這話確實沒毛病。
沒人規定遊戲一定要在電腦上玩。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無聊玩連連看。」
池梔語掃了他一眼。
謝野:「噢,那是你孤陋寡聞了。」
「……」
哦。
「還有,」謝野不咸不淡的開口:「忙著和江津徐拍照,你能記得什麼?」
「我哪有忙著和他拍照?」
池梔語皺下眉,「如果你不冒出來,我本來也打算拒絕的。」
謝野扯唇,閒閒道:「行吧,這還怪我了。」
池梔沒理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順著問:「所以你下午去俱樂部了?」
聞言,謝野瞥她,懶洋洋道:「誰跟你說我去俱樂部了?」
「嗯?」
池梔語稍疑,「你不說有事嗎?」
謝野嗯了聲,「是有事,但不是俱樂部的。」
池梔語聽著眨了眼,壓著心裡的猜測,慢慢問:「那……是什麼?」
謝野垂眸看她,沒答反問:「你覺得呢?」
「嗯?」
池梔語沒避讓視線,神色平靜:「什麼我覺得?
我怎麼會知道?」
謝野盯著她沒答話,眼裡的視線專注又直白。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但她對著他的目光,卻莫名覺得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心臟跳動的有些快。
撲通。
撲通。
窗外的寒風灌進車內,衝散開四周渾濁的空氣,卻吹刮著她的臉,有些冷。
池梔語指尖微微蜷縮起,正想出聲打破這場審視和煎熬。
謝野卻忽而開口問:「你考試考得怎麼樣?」
「?」
池梔語愣了下,沒搞懂這話題怎麼突然轉到了這兒,「什麼?」
謝野眼皮動了動,移開視線,隨手關起開著窗,冷風被隔絕在外,語氣懶散問:「覺得自己能考上?」
池梔語想了想,「應該可以,沒什麼問題。」
她看向他,有些奇怪,「怎麼了?
你問這個幹嘛?」
謝野只淡淡的噢了聲,「只是想到無聊問問。」
「……」
「就只是想到問問,騙誰呢?」
池梔語不信。
謝野垂眸看她,聞言,他似是覺得好笑,無聲無息地彎了下唇:「行,你聰明。」
「……」池梔語一噎。
這人在罵她吧。
「不是,你都還沒說你有什麼事來這兒呢?」
池梔語覺得這人在轉移話題,重新提出,「你先說你來幹什麼的。」
謝野盯著她,忽地笑了聲,「池梔語,你人都坐在車上了,你覺得我來幹什麼的?」
「?」
「好心過來接你。」
謝野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吊兒郎當道,「讓我等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想跟著江津徐一起拍照,你倒挺有良心啊。」
池梔語聽著皺了眉,下意識糾正道:「都說了我沒有要和他拍照,你別誣陷我。」
說完之後,她才反應到他前半句話說的什麼,唰地抬起眸看他,「你是來接我的?」
謝野沒有重複,懶洋洋地說:「耳朵有問題去醫院。」
這是默認的意思了。
池梔語看著他靠在座椅上,表情睏倦,透著無所謂,似是覺得這完全不是什麼大事,她眨了眼,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揚,慢吞吞問:「你好端端過來接我幹什麼?」
謝野稍揚眉,「不是說了?」
「?」
池梔語還沒說話。
謝野瞥了她一眼,「看你和江津徐拍照。」
「……」
——
謝野可能和拍照槓上了。
池梔語算是聽出來了,但她也聽出來了他確實是特地來接她的。
特地。
而且原因也肯定不是他胡扯的拍照。
但池梔語還挺滿意,至少,這次不是她亂想了。
……
若舞的校考有兩次考試,初試和複試。
在第一輪初試通過的學生需要在二月底再參加一次複試,如果通過則有了入選資格。
而最後能否考入學校,還是需要看高考的文化課成績來決定。
池梔語和江津徐兩次校考成績分別是男女古典舞的第一名,但吳萱排名差了點,只能靠在文化科上沖一把。
「那你們這兒要考多少分才能上?」
李濤然聽著吳萱分析,好奇問。
吳萱嘆氣:「五百六以上。」
「臥槽這麼高?」
李濤然驚了。
吳萱:「廢話,你以為我們舞蹈室只要隨便考個三四百就可以上嗎?」
李濤然摸了下鼻子,「我還真這麼想的。」
「閉嘴吧你。」
蘇樂拍了下他的頭,看著吳萱,「那現在也沒多久了,這兒已經三月份了,你學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
吳萱說:「如果我正常發揮也沒什麼問題,可是我怕我不爭氣,失利了怎麼辦?」
「失什麼利呢。」
李濤然嘖了聲,「哪兒來這麼多人失利,你看看這池妹妹最近物理考得多好啊,完全是質得飛躍了。」
池梔語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不懂我的痛苦。」
自上次期末二模成績出來,白黎看到她的物理上升了有三十分,在七八十分徘徊著,尚且還算滿意。
池梔語本來以為白黎會放過她的物理,沒想到她意識到謝野還挺有用的,就繼續讓他教著。
但時長還是不變,一周兩次。
而條件是達到九十以上。
現在池梔語校考結束後,白黎全部的精力都在揪著她的文化課,一天到晚的就是看著她學習寫作業,周六日也不閒著,領著她去舞蹈室練功,說什麼不能懈怠,要保持住。
如此往復著。
池梔語覺得下一個要瘋了可能就是自己了。
吳萱也知道她被白黎安排的日程表,拍著她的同情道:「你確實挺苦的。」
池梔語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反問一句,「這人去哪兒?」
蘇樂解釋道:「哦,你剛剛在睡覺的時候,班主任把謝野叫到辦公室去了。」
「張國軍叫謝野去辦公室?」
池梔語愣了下,「為什麼?」
不會是謝野要打職業選手的事被學校知道了?
覺得他不務正業,玩物喪志要教育他吧?
她立即抬頭找林傑在不在。
「放心,不是什麼壞事。」
李濤然先出聲:「我聽我們班老師說是若大的保送名額下來了,學校在找學生詢問意見呢。」
聽著他的話,池梔語也在班上找到了林傑,瞬時鬆了口氣。
謝野理科每門都好,初中的時候就被老師安排著去參加比賽,升高中後,陳福慶見到他完全像是看到了寶藏一樣,更沒閒著。
一直推薦他去參加國家類的物理比賽,高二暑假的時候還去了若大夏令營,所以保送這事,如果落在他頭上,所有人都不驚訝。
吳萱聞言揚了下眉,「那這謝野如果保送了,不就不用參加高考了嗎?」
「肯定啊。」
李濤然嘖了一聲,「要我能保送,別說高考了,我連學都不上了好不好?」
池梔語愣了下,「不來嗎?」
「對啊,你這都能保送了,還來上學幹嘛?」
李濤然眨眼問。
「……」池梔語低眼看著面前的被白黎堆滿書籍的桌子。
壓抑堆積。
「那也幸好你不用保送。」
蘇樂看著李濤然,嗤了聲,「是不是池妹妹?」
不知道在想什麼,池梔語沒有回話。
吳萱側頭看她,喚了句,「阿語。」
池梔語立即抬起頭,「啊?」
吳萱奇怪問:「怎麼了?
叫你都沒回,還困啊?」
「沒。」
池梔語笑了下,「我看到這麼多作業,在想等會兒怎麼寫。」
「能怎麼寫,只能硬寫了。」
李濤然看她,「哦,對,池妹妹你現在可要適應沒有謝野在你身邊的情況了,如果他真不來上課,這兒可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聽到這話,池梔語目光稍頓。
「對啊。」
吳萱皺了下眉,看向池梔語,「你媽媽不是管著你,除了周六日學物理才讓你去找謝野嗎?」
「還有這事?」
蘇樂問完,上課鈴聲接著響了起來,李濤然和吳萱跟著兩人打完招呼後,從後門出去回自己班。
池梔語坐在位置上,安靜了一會兒,忽而聽到身旁的椅子被人拉開。
她轉頭看去,見是謝野,頓了下,小聲問他:「張國軍把你叫去說保送的事嗎?
謝野從抽屜里拿出上課的書,嗯了一聲。
池梔語眨眼,「你同意了?」
謝野眼皮輕輕抬了下,隨口道:「差不多。」
肯定的話落下。
池梔語想著剛剛李濤然說的話,抿了下唇。
心內升起了惶恐也不安。
她看著他,遲疑幾秒,接著開口問:「那你以後,是不是就不來上學了,也不高考了?」
聽著她稍低的語氣,謝野抬眼,看清她的表情,「誰跟你說什麼了?」
池梔語看著他,輕聲道:「李濤然說你如果保送,就不會來了。」
把她扔下。
沉默了一會兒。
謝野對上她的眼,扯了下唇角,「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池梔語看著他,沒說話。
「整天亂想什麼呢?」
謝野單手把她桌上的書拿走,抬眼看她。
「……」
「睡覺睡傻了?」
謝野語氣輕輕飄來,輕哄著緩緩道:「你都還沒高考,我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