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兩物上身露出水面,身如柱,背側扁,背鰭直立延伸至水下,口稍斜,頭略扁平,側有兩行黑斑,腮下有鰭,渾身灰黑色,遍布不規則斑紋。閱讀

  觀其上身,這就是兩條放大版的黑魚。

  幾人後退至岸邊,劉緣伸手摸向牆上立著的黑布包裹。

  黑魚甩尾,巨浪衝擊小島,水位蔓延到腳邊。

  小島微震,兩條黑魚巨大的身軀遊動,腹部緊貼水位不深的地面,極速作響的水浪聲,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張大人,剩下的靠你了!」

  劉緣衝著張縣令喊道,右手用力一抖,黑布崩碎,一把陳舊的寬厚大刀顯現。

  整體近丈長,刀寬一尺,無尖,刀身五尺多,刀柄四尺有餘,有點點紅色鏽跡殘留。

  手握刀柄,一股冰涼之感從掌心瀰漫,刀刃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華。

  這是鍘刀,卻不是給馬斬草的鍘刀,而是這鴿康縣建城之時鑄造,專斬罪大惡極之輩的鍘刀。

  斬頭、斬腰,一刀兩斷。

  劉緣法劍崩碎,沒有趁手的兵器,無意間看到這煞氣環繞的刑具,便囑咐張縣令將刀卸下,借用一番。

  這鍘刀和劉緣體型相差甚大,但是劉緣肩扛刀柄,刀身的沉重感使他心中豪氣頓生。

  腳下用力,幾個深深的腳印出現,彈跳至衝過來稍大黑魚跟前,高舉頭頂,一刀斬下。

  一聲悶響,大刀斬在黑魚頭部,只覺刀上氣力四散,黑魚周身水花飛濺,遊動的身子停下,卻毫髮無傷。

  劉緣被震退幾步,這時,感到側身勁風襲來,雙手用力揮動被震到腦後的長刀,向一側斬去。

  憤怒的嘶鳴響起,劉緣側頭躲過幾顆飛射而來的石子,後退幾步,定下身形。

  兩條巨型黑魚,小的一條不到十丈,大的黑魚光露出半截水面的身子就有十丈大小。

  剛才偷襲自己的那條正是小的,此時目露凶光,巨口中鮮血滴落,郭縣令立於其頭上,手心握著一塊碎石。

  「這條大的是河神!」劉緣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剛才自己的攻擊,雖說斬殺不了如此妖物,但對其造成點傷害還是很輕鬆的。

  然而,此魚毫髮無損,傷害散於河水,這是一地神靈最基本的神通。

  張縣令已經等待多時,聞言,手中官印浮空,金光閃耀,欲向黑魚河神鎮壓而下。

  「哈哈!太好笑了!你難道沒看到這是什麼地方嗎?拿鴿康縣的官印,管我七流縣地界?」

  郭縣令見此,突然瘋狂大笑起來。

  張縣令聽到此話,手中動作一頓,劉緣也是一愣。

  這短暫的功夫,郭縣令跳躍至大黑魚頭頂,小黑魚一個轉身,鑽入水中。

  小島正處在兩縣中央,神廟建築中間,幾人位於神廟一側,對面可見鴿康縣地界。

  「上當了!」

  劉緣轉瞬回神,目光閃爍極度的憤怒,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又算計我?我又被算計了!心中一股鬱氣,周身氣息不定。

  「你是救村民,還是救自己?哦,對了!還有廟中那十對童男童女呢!」

  郭縣令意味深長的看向張縣令。

  此時,離小島不遠的地方,遊走的黑魚竄出水面,尾巴甩動,示威似的激起數丈浪花,背鰭豎立水面,慢吞吞向河邊游去。

  風雨中,河兩岸。

  村民依舊沒有離開,有的在雨中指著小島議論,有的跪地叩拜。

  「這裡交給我,你去阻止那黑魚妖。」張縣令說著,手中官印飛出,金色縣圖浮空,壓向河神。

  這時候不能耽擱分毫,張縣令既然做出了選擇,劉緣只好爭分奪秒,先去斬殺了那黑魚,再回來救援。

  施展輕身術,腳下勁氣迸發,踩踏的四周河水迸濺,肩扛大刀,踏浪衝去。

  隨著劉緣的追擊,黑魚妖隱沒水中,村民見劉緣踏水而來,不由驚呼。

  奔跑下,眼中見一絲妖氣即將靠近岸邊,手中一根黑釘出現。

  黑釘射出,同時,岸邊一張血盆巨口竄出水面,咬向村民。

  黑釘射入魚身鱗片少許,便不得寸進,黑魚身子一顫,巨口閉合,頭顱重重的壓在岸邊,村民急忙躲避,驚嚇得蜂擁而逃。

  劉緣隨後而至,手中大刀後揚,朝著頭顱後方,一刀斬下。

  刀刃入肉,魚鱗上的黑釘卻在這時脫落,黑魚回神後劇烈掙扎,一時間水浪翻湧。

  一道紅光沿著刀口而入,黑魚眼中變得無神,頭顱瞬間軟綿綿垂地,身軀還在翻滾。

  斷頸蠱興奮的返回手腕,見要沉沒河中的黑魚屍體,劉緣法力瘋狂湧出,紅光蔓延黑魚妖全身。

  白骨紅顏術。

  骨骼撞動聲響起,黑魚肉骨分離,頭顱重新與身相合。

  跳上白骨頭顱,如立身白骨戰船,化作一道白線向小島奔去。

  小島上,河水已經淹至河神廟門檻位置,廟牆破碎,裡面竹籠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聽見陣陣哭喊聲從廟另一邊傳來,劉緣真是懷疑用這些童真的孩子,去換那些愚民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急忙跑過山神廟,只見一堆竹籠被繩子穿過,系在石頭上,以防被河水沖走,張縣令渾身是血,倚靠在石邊。

  張學安手持半截刀刃,立在河神與竹籠之間,身上氣息忽強忽弱,這是剛剛突破到了先天之境?

  從身後一刀砍向河神頭上的郭縣令,被其警惕的躲開,劉緣指揮骨魚與河神纏鬥,趁著這功夫,穿入張學安身側。

  「去看看你父親吧,這裡交給我。」劉緣拍了拍張學安的肩膀,緩聲說。

  對面,白骨魚被河神幾個撞擊,已經變成一地骨頭。

  郭縣令面色陰沉,沒有輕舉妄動,僅剩的一隻手臂有鮮血滴落,想來是張學安所留。

  「父親!父親!你怎麼樣了?」

  張學安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

  「兒子,你長大了。」

  張縣令虛弱的聲音響起。

  「父親,您不會有事的,孩兒……」沒等張學安說完口中的話,張縣令緊緊拽住他的衣袖:

  「做個好官!」

  「真想…真想……再吃一頓……」

  手鬆開,無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