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00：十二靈台，楚歌靈神
靈州皇都，乾武閣湖心小築，湖泊水光澈灩、漁沉荷浮，湖旁花樹羅列。
記載著最新消息的江湖飛訊，由一位輕功好手所攜，迅速呈到湖心一六角亭內。
「殿下，關大人在龍淵城現身，與龍淵城主定下一月約戰之期！」
那亭內坐著一位腰杆如標槍般挺直的軒昂青年，聞言皺眉後一笑，不解道。
「關自在出手向來乾脆利落，決定出手，就絕不會手軟，但其性格也是直來直去，因此才會被六欲魔子凌銀玉設計。
他既然要上龍淵城殺那楚歌，就絕不會等到第二天，發生了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
這尊貴青年，赫然便是大周太子周盛，那傳遞情報的屬下恭敬稟告，「稟殿下，關大人約戰之前，還斬殺了極州九戾宮宮主戾戀心。
據聞那戾戀心本應該是去找龍淵城主的麻煩，屠殺了龍淵城百姓，因此激怒關大人將之斬殺。」
「屠殺龍淵城百姓，因此激怒了他？」
太子周盛若有所思頷首。
此時一名宮裝仕女盛著一小杯茶，來到周盛身前，微微一福，獻上香氣四溢的清茗，以茶寄意。
周盛拿起茶杯，放在鼻端輕嗅，平淡道，「罷了，關自在這把刀，只能正握，不可逆斬，他既是無礙，自會完成本太子交代他的事。」
他揮了揮手，遣退傳訊之人。
身後一位影子般佇立暗處的心腹道，「殿下，關大人或許並不擅長此等刺殺之事，不如屬下出門一趟，為您分憂。」
「不必！」
周盛搖搖頭，飲用茶水後道，「那龍淵城主若是能應付過關自在這一關，便是一條真的潛龍，不得不防。
但目前來看，關自在不過是給他一個月的時間料理後事，縱是那神尼出手相助，龍淵城主也在劫難逃。
如今還是那名榜第二的馮婕更值得關注。
此女天賦實力驚人，這次更是與那天命宗聖女聯手虎口奪食，從天淵魔窟中取走兩件先天神兵，此女到底什麼來頭？」
他豁地起身，身上散發出一股貴不可言的龍氣，渾身衣袍都在散發靈光，是一件強大的神兵。
「殿下！」周遭僕從都迅速跪下。
周盛目如火炬，轉身走出六角亭，斬釘截鐵道，「繼極州、橫州、蒼州、幽州、育州、明州之後，湛州再生亂象，妖魔肆虐，國破家何在？此番本太子必須出關，為父皇率軍出征，掃除亂黨！」
時間一晃，轉瞬二十日過去。
橫州龍淵城山下，逐漸多了不少從附近大城州府趕來看湊熱鬧的江湖客。
然而龍淵山上的龍淵城，暫時並不對外開放。
這倒是令山下的龍淵鎮僅有的一家客棧被住得客滿為患，甚至不少農家農舍也被租住。
一時間，也促使得城鎮之內少數瞅到商機的機靈人開始擺起小攤，賣燒餅與脆麻花的，還有炸油糕、賣雞蛋的，熱鬧非凡。
「來了這麼多人，目前還沒聽城主吩咐，是否開放山城讓他們進去，這幾天已經有人不耐煩，開始鬧事.」
不遠處，一棟城鎮內規模較大的建築屋頂上，叢弘墨與李晨曦均是雙臂環胸卓立，俯瞰不遠處吵吵嚷嚷的人群。
李晨曦無奈聳肩，「放他們上山估計更麻煩，誰知道人群裡面有沒有其他勢力的探子，要是有人居心叵測，打擾了城主修煉，我們都難辭其咎。」
「不錯！」叢弘墨頷首，目露銳芒道，「十天前，我剛遵照城主的囑咐，查出一個朱家餘孽，已經潛伏到我們山城之上。
暫時她還沒什麼過分的舉動，按照城主的吩咐，暫時沒有動她，且看她有什麼陰謀.
這些山下來的人，更是魚龍混雜，不得大意，這陣子就要辛苦你和阿大供奉了，誰鬧事，就驅逐出去！」
「嗯，無礙，你和阿二在山上也要嚴防，避免有人偷溜上山。」
「放心!」
叢弘墨咧嘴，臉上露出微笑，「現在令狐顯吉他們幾個，也都突破到了換血巔峰了。
或許到年底，咱們山城就又能多一兩個凝力境了，屆時加上城主這位靈神.」
他話沒說完，倏然前方便傳來刀劍干戈聲和怒喝，頓時皺眉。
「好幾個換血境啊，我去一趟!」
李晨曦一聲低喝，身影驟如猛虎飛撲而出，氣勢威猛，幾個兇猛起落便縱身遠去，所施展的赫然是《飛虎身法》。
叢弘墨等人都以為城主楚歌而今還在山城之內。
卻根本不知道，楚歌早已在三日之前就已下山進了隱水宗，此時正在隱水洞之內閉關，著手準備突破靈神境。
此時此刻，隱水洞之外，隱水神尼親自坐鎮於外面禪房之中，已親自為楚歌護法了三天三夜。
洞窟之內，滾滾山中濃霧混合異力，好似神蟾吐霧，成條條薄紗，輕盈柔美，倏然又化作朵朵絢爛的玉蓮，展苞怒放。
紛紛揚揚，斑斑點點的靈光中，楚歌魁偉身影置身洞窟內的一方無暇玉璧上，盤膝而坐。
經過三日沉澱，他丹田中已攀升至巔峰頂點的異力，滴滴似珠圓玉潤的累卵，晶瑩剔透，精神意識無比平穩，沒有絲毫疲累。
早在三天前，他就已將異力積累至圓滿。
小茜晉升後，其充靈天賦也變強了一些。
雖受限於他自身的經脈丹田強度，為他帶來的提高不算大，卻也比往日增添了近乎半成的修煉增效。
因此，如今每兩日全力修煉下來，他已是可積累九滴異力，便是上等靈性資質，在修煉速度方面，也要差他三成三。
此時，感受到全神精氣神都已靜養到了顛撲不破的圓滿境地。
楚歌不再遲疑，眾念化作一念，集中精神意念，升騰向靈台當中。
「轟！——」
四面八方十丈天地異力，皆被楚歌的意念吸引而來。
他體內的異力在此時亦是沸沸揚揚，隨精神不住拔高，去追尋那更深層次的練氣化神的境界。
卻見此時靈台當中，道道靈光閃耀。
一道靈台接一道靈台，迅速浮現，向上延伸，宛如去往那不畏浮雲遮望眼的高深境界。
很快，對應他所凝聚的十丈異力。
他已凝出了十道靈光熠熠的靈台，但卻仍舊未曾接觸到靈台之上的神門，更無法點燃靈性之火，升華異力，凝練靈神。
這時就體現出了靈神何其難突破，凸顯出了資質的重要性。
隱水宗歷年招收弟子，只招收中上等靈性資質。
便是因唯有中上等靈性資質，才有極大希望突破凝力境。
可中上等靈性資質縱是突破了凝力境，面對靈神境時，也是極其困難。
對於絕大多數凝力境武者而言，若沒有絕佳奇遇，又很難獲得一件神兵，幾乎是斷了靈神之路。
此時，也唯有寄希望於功法了。
楚歌此時意識『看著』頭頂的神門，以及神門之內那一抹靈性之光，終於明白，曾經鎮邪司的《神靈鎮邪勁》的可貴之處。
據聞凝力境若是能將《神力訣》、《雷靈功》以及《雲雨勁》三門上乘絕學一同修煉到十重，便等同於直接掌握了靈神絕學《神靈鎮邪勁》。
憑這一門絕學，便可極大程度增加突破靈神的機率。
曾經楚歌還不理解。
可如今看著頭頂明明近在咫尺，卻宛如天塹般的神門，還有神門之後的靈性之光。
終於明白鎮邪司三大武學的含金量——那可能是鎮邪司內得不到神兵的武者，唯一能寄予厚望一條路。
否則，以中上等靈性資質，哪怕修煉到了凝力巔峰，也只能望『門』興嘆。
唯有上等靈性資質者，通過辛勤修煉，方可在凝力境巔峰時，掌控十一丈天地異力，擁有十一靈台，平穩跨入神門。
「然而照這麼看，上等靈性資質者，跨入神門後.欲要點燃靈性之火，也需拼盡全力，要看所修的功法和自身積累如何.」
「不過.我不一樣，不缺神兵，而且還自己自製了兩件獨屬於自己的左道神兵。」
楚歌心中暗想，旋即也不遲疑，意識動念之間。
身上所穿的四象刺繡袍，霎時靈光湛湛，白虎嘶吼，投射出靈性之光沖入楚歌體內，直奔靈台而去。
霎時間，他十方靈台之上，驀地再度凝結出一個靈性盎然的靈台，呈現白虎之形。
第十一個靈台，置於神門之類的靈台。
他將精神意識貫注靈台之間，凝練的意識發散上升，仿佛拾階而上，邁上第十一個靈台，頓時進入了神門之內。
這一瞬間，他的精神意識一震，恍如陷入了渾渾沌沌的狀態，無外無內，無人無我，無時無空。
盡去諸般相。
心靈當中，仿佛有無數畫面急速掠過，皆是與前世相關的種種景象。
最終畫面定格在他於國家博物館內按下拍照的那一瞬間。
龍鍾似在閃光燈下綻放璀璨光芒，印入他的心靈。
而他身上所攜的那本《五茅山奇功》，仿佛也在那剎那與他的身軀一起震碎，化作無數細微的訊息流，吸入了龍鍾之內。
楚歌的精神意識一震。
再度清醒過來。
精神意識虛虛靈靈，空而不空，念頭飄浮在第十一個靈台之上。
頭頂便是已無比清晰的靈性之光，仿佛觸手可得，卻也隔著一個靈台的距離。
他收懾心神，集中渾身異力以及精神意識。
頓時，他的精神意識好似化作無數上升的小點，向上不斷提騰，凝聚向那一團靈性之光。
靈性之光不住波動起來，好似被無數小火星接近的蠟燭，即將被點燃，卻始終沒能點燃。
但可以預想，只要持之以恆，哪怕是只凝出十一道靈台，依舊有希望憑藉自身的精氣神，點燃靈性之光，突破靈神境。
只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比較漫長，是一個水磨功夫。
卻也至少說明了，上等靈性資質之人，無需神兵，僅憑自身積累，也是能突破靈神境的。
楚歌本也想靠自身積累，慢慢點燃靈性之光。
然而此時一番嘗試，發現並非是短時間能促成的。
且在此過程中，他所處的由白虎聖將靈性所構築的靈台，也是靈光逐漸暗淡下去，仿佛即將就要渙散不穩。
這也令他打消了自己慢慢水磨功夫的念頭。
如此看來，神兵之間的級別差距，在此時也可顯現。
等級更高的神兵，靈性更強，靈性儲備也更深厚，凝成的靈台必然也可維持很長時間，為突破者加大突破的概率。
白虎刺繡，畢竟還只是低級後天神兵。
不過沒關係。
他還有中級後天神兵玄武刺繡。
有條件有資源可用來直搗黃龍，就無需那麼麻煩了。
只要能突破靈神，無論什麼手段，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
他念頭一動。
四象刺繡袍上的玄武聖將嘶吼一聲，投射出沛然靈性之光沖入他的體內。
很快!
第十二個靈性盎然的靈台，呈現玄武之形，出現在他頭頂，沖入靈性之光中。
楚歌集中精神意識，順勢延伸過去。
剎那間，他精神意識好像是打開了心靈的慧眼，看到一個奇異美妙的宏景。
他的精神仿佛伸出了雙手，緊抓玄武那猙獰帶有尖刺的龜甲，伏在玄武背上，竄躍半空，投入了靈神之光內。
轟！！——
他整個人的精神意識，好似一個穩定而劇烈的火源，點燃了靈性之光。
仿佛有一個雄踞中天的大火球點燃了，灑下的道道光柱，就像條條金鞭，席捲整個靈台。
而後靈台被這股沛然的靈神之力灌滿，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席捲全身，金光耀眼。
楚歌只覺全神細胞似乎都在顫抖顫慄，整個人像融化在了這一陣光熱中。
他的丹田之內，全身當中，諸多異力迅速的「燃燒」。
仿佛全身上下點燃了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異力就像飄蕩的輕紗薄霧，被片片燃燒，化作精純的精神力量，融入靈台之中。
他整個人的靈神不斷提升，一念化作無念，一心化作無心，不存一念，不作一想，道窮則變。
他的腦袋仿佛雲蒸霧蔚般一片蒸騰，充盈大量精神力量。
最終，諸多精神力量緩緩收攝，重新歸於靈台之上，凝成一團好似紅日般的靈神之火，冉冉升騰，緩緩播散驚人的靈神力量。
「嘶吼——」
陣陣逸散的靈神力量，好似構成白虎玄武之形，發出嘶吼，攝人心魄。
靈神境！
他終於突破了！
隱水洞之外的禪院中，隱水神尼手中緩緩敲響的木魚驟然頓住。
她收起小木槌，扎於滿頭華發上，湛然空寂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神采，起身走到窗前，看向隱水洞。
她的靈神，能感受到一股如朝陽升起般的強悍靈神波，從隱水洞之內誕生了，甚至擴散而來時，令她感受到如有一頭白虎咆哮，有似龜似蛇的玄武嘶吼。
最終又化作黑白二色，猶如天地陰陽太極，磅礴驚人。
隱水神尼平靜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與疑惑，不禁手捻禪珠，喃喃自語。
「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意念成太極，陰陽兩儀，否極泰來，道窮則變.」
「靈神成如此意象，這楚施主，所主修的功法究竟是什麼？」
呼——
這時，一陣香風飄來，楚菲雪的身影出現在禪院門口，驚訝又忐忑道，「宗主，我弟弟他成功了嗎？」
她再如何清冷平靜，此時一顆心也仍是撲騰撲騰扣擊著胸口，像要跳出來。
「成了。楚施主，已入靈神！」
隱水神尼壓下心頭驚意，恢復古井不波的心境。
「真的成功了!」
楚菲雪心裡湧起了浪濤，這浪濤仿佛化著了輕紗般的霧，把她包圍起來。
恍恍惚惚地感到，身體正在夢一般的霧中升騰。
「我弟弟是靈神了！楚家出了位靈神！」
她心弦好似久久顫動，旋即觸及到隱水神尼的目光，才慢慢平靜下來。
楚歌邁入了靈神，九天之後關自在的那一場約戰，她也終於無需過度的擔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