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婦人是黑羊人,而陸沉抱著的青羊仙衣則是青羊大尊的女兒,是青羊女,在碎葉嶺上,青羊人一直以來都統治著黑羊人,人數極少,地位尊崇,這婦人對青羊仙衣頂禮膜拜,陸沉並不意外。【Google搜索】
青羊仙衣小小的身軀縮在陸沉懷裡,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好奇地望著婦人。
「@#¥……&**@!」
婦人情緒激動,抬起頭來,嘰里咕嚕說個不停。
青羊仙衣縮了縮小腦袋,有些害怕,轉過頭去,嫩嫩的小臉在陸沉的臉頰上蹭了蹭,終於有了安全感,脆聲聲道:
「爹爹~~」
「莫怕,人家並無惡意。」
陸沉笑了笑,颳了下對方小小的瓊鼻,自顧自推開了房門,掃了一眼外面,見風停雨歇,晴空萬里,於是對著榻上盤坐的湘彩萍道:
「前輩,雨停了,咱們可以動身了。」
「也好。」
五日不曾動彈一下的湘彩萍終於睜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飄然出了石屋,陸沉又取了一些食物留給母女三人,笑道:
「屋裡的這些物件也送給你們了。」
說完,自顧自出了石屋,卻見湘彩萍不知何時換了一身亮紫色宮裙,襯托的越發明媚。
兩人開始登山。
「踏踏踏~~」
走出不遠,就見一位頭生羊角的黑羊人丑漢,騎著一頭體型不遜於馬匹的黑羊衝撞而來,手舉骨矛,口中「烏呀呀」大叫著,倒也有幾分氣勢。
【名稱】:***
【信息】:一境鍛體者
......
【名稱】:靈獸
【信息】:一階獨角黑羊
......
兩人並不理會,飄然從對方頭頂飛過,一路向碎石嶺更高處飛去,眨眼消失在遠處,徒留丑漢子捶足頓胸,嚎啕大叫。
一路不停。
但見雨水匯流,石屋點點,有青草萋萋,牧羊成群,還能見到坐落在碎葉嶺上的一座座石頭城,城中人口雖然不豐,卻也一片安寧。
偶爾也會有人前來阻攔。
或是縱法仙師。
或是通玄真人。
好在兩人手段不俗,輕易就能將人打發,因為要與碎葉嶺聯手,出手都有分寸,並不害人性命。
兩人闖過重重關卡,不久後,終於飛上了碎葉嶺。
身後追趕的十幾位黑羊人似有顧忌,見兩人登上山頂,連忙停了下來,不敢再上前半步,只是衝著陸沉兩人嗚嗚大叫。
陸沉不理他們。
目光一掃,就見碎葉嶺上竟是一方巨大的天池,湖面如明鏡,清瑩秀澈,光可鑑人,而在天池中,則有一座湖心小島,島上建有一片茅屋,四面有白色帷幔遮掩,風景秀美,清新脫俗。
陸沉打量四方,問道:
「前輩,這裡有陣法?」
「不清楚。」
湘彩萍輕輕搖頭,回頭望了眼後方大喊大叫的十幾人,沉吟道:「島上住著的,多半就是碎葉嶺的主人。」
「也許吧。」
陸沉也是認同,逗弄了下懷裡的青羊仙衣,又問道:
「前輩可知這女娃的身份?」
「不是你閨女?」
「還真不是。」
陸沉笑著搖頭,解釋道:
「吞天神蟾飛升時,碎葉嶺的主人應該叫【青羊大尊】,當時一番亂戰,此人時運不濟,隕落在了我大昊境內,在臨死前將女兒託付給了我。」
「哦。」
湘彩萍恍然,思索了下,疑惑道:
「你的意思是......」
陸沉尚未出聲,懷裡的青羊仙衣眨了眨大眼睛,四歲多大,已經快到懂事的年紀,脆聲聲道:
「爹爹,仙衣好像來過這裡呀。」
湘彩萍神色一震,若有所思,陸沉笑了笑,捏了捏青羊仙衣吹彈可破的小臉,溫聲道:
「這裡以前是你家。」
「才不是呢。」
青羊仙衣皺了皺小小的瓊鼻,趴回陸沉懷裡,白白的小手抱著陸沉的脖頸,奶聲奶氣道:
「爹爹欺負人,仙衣要媽媽,要媽媽~~」
「好了好了。」
陸沉哄了幾句,安慰道:
「一會會就回家。」
「爹爹不許騙人,哼~~」
「好好!」
陸沉連忙應下,對著湘彩萍道:
「前輩,要飛過去嗎?」
「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無功而返,我們又沒隱匿行蹤,此間主人必然早已知曉我們到來,既然不來迎客,我們自行過去也好。」
「就依前輩。」
陸沉點頭,抱著青羊仙衣,隨同湘彩萍向天池中央的小島飛去。
「嘩啦啦~~」
「小心!」
剛剛飛至半途,平靜的天池忽然泛起滔天波瀾,洶湧的湖水像是炸開一般,席捲青天,湘彩萍驚呼一聲,手握芙蓉枝,連忙護住陸沉倒退。
「嘩啦啦~~」
無量湖水傾瀉,一尊巨大的獸影出現在湖面上,形如瘦獅,頭生墨綠色龍角,一身白色長毛,四足,巨口,看起來極為神異。
【名稱】:神獸
【信息】:四階白澤
......
「白澤神獸!」
陸沉咋舌,隨著湘彩萍退到了天池邊,問道:「前輩,前幾日弄雨的應該就是它吧?」
「對!」
湘彩萍神色複雜,呢喃道:
「原以為是位道君,沒想到竟是一頭神獸。」
觀察了白澤幾息,又叮囑道:
「你莫要衝動,對方應該沒有惡意。」
「那就好。」
陸沉剛鬆一口氣,就見白澤神獸向兩人奔來,見湘彩萍沒有動作,他也強自鎮定下來,那白澤步步逼近,兩隻眼睛就像黑夜中燃燒的火炬,強橫的氣勢讓陸沉頭皮發麻,差點轉身就逃。
好在一想到有法寶【紫楹台】護身,又漸漸放鬆了下來。
「吽~~」
白澤悶哼一聲,聲如雷鳴,它在天池邊停下,一人多大的腦袋向陸沉探來,陸沉退後半步,又停下動作,懷裡的青羊仙衣眨了眨大眼睛,竟是半點不怕,伸出了嫩嫩的小手。
「嘻嘻~~」
小手按在白澤的鼻頭上,青羊仙衣歡笑起來,白澤在她手上嗅了嗅,眯了眯巨大的眼珠,像是認出了老朋友。
「噗通!」
幾息後,白澤轉身,一頭扎進了天池中,沒了蹤影。
「呼~~」
陸沉輕吐一口,揉了揉青羊仙衣的小腦袋,徹底放下心來,見湘彩萍盯著青羊仙衣面露驚奇,笑著道:
「前輩,若是白澤無主,仙衣能否收服?」
「不知。」
湘彩萍搖頭,將目光投向湖心小島,輕哼一聲:
「別胡思亂想了,誰說白澤無主?」
「刷!」
陸沉轉頭望去,就見小島上的草屋前站著一人,那人身如柳絮,頭生羊角,姿容絕美,是典型的瓜子臉,穿著一身開叉的淺綠色長袍,繡著繁雜的花紋,衣袖有點短,僅到臂腕,樣式像極了短袖旗袍。
只是分叉較高,竟然直到腰際。
極為誇張。
【名稱】:黑羊女尊
【信息】:四境極道道君
......
陸沉和湘彩萍在打量對方,黑羊女尊也在打量兩人,片刻後,輕靈的聲音遠遠傳來:
「有客遠來,請入府一敘!」
聲音依舊不是大昊言語,可陸沉聽在耳中卻能完全聽懂。
「走吧。」
兩人衝著對方拱了拱手,一同向小島飛去。
天池再無波瀾,兩人一同落在草屋外,清風吹拂著四周的帷幔,呼呼作響,同樣也吹起了青羊女尊的裙擺,兩條筆直的長腿顯露無餘,連最神秘的地方都依稀可見。
陸沉臉上一囧。
因為目力太好,他看的分明,對方只穿著外面這件衣衫,裡面是空蕩蕩的,而在最神秘位置上方,竟然紋著一個青色的鈴鐺圖案,讓人浮想聯翩。
除此之外,在對方的小臂上還紋著蛇紋。
陸沉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黑羊女尊渾不在意,她上前幾步,來到陸沉身前,直勾勾盯著陸沉抱著的青羊仙衣,好一陣,伸手挑了挑青羊仙衣小小的下巴,嘀咕道: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爹爹~~」
青羊仙衣用小手抱住陸沉的脖子,有點害怕,又忍不住偷偷去望黑羊女尊,似乎也覺得有一點熟悉,只是當初年歲太小,並沒有留下太多印象,因此不敢去親近。
「乖~~」
「乖~~」
陸沉早有所料,對於黑羊女尊和青羊大尊的夫妻關係並不意外,見黑羊女尊面無表情,他躊躇片刻,如實道:
「青羊大尊隕落後,將仙衣託付給了我。」
「嗯!」
黑羊女尊輕哼一聲,依舊看不出喜怒,又道:
「還有一個呢?」
陸沉明白對方意思,搖頭道:
「當初大尊身邊確實有兩個娃娃,後來肉身損毀,是殘魂前來,只把仙衣託付給了我,另一個是死是活卻是不知。」
見青羊女尊不說話,於是問道:
「女尊可願撫養仙衣?」
「爹爹別不要仙衣,仙衣很乖很乖的,嗚嗚嗚~~」
青羊仙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受了驚嚇,趴在陸沉懷裡大哭起來,小小的身軀輕輕顫抖,哭鬧道:
「仙衣要媽媽,要回家,嗚嗚嗚~~」
「刷!」
玉玲瓏突然出現,美目泛紅,從陸沉手中搶過青羊仙衣,抱在懷裡,搖晃著,不捨得撒手,輕聲安慰道:
「媽媽在呢,仙衣不哭,仙衣乖~~」
「媽媽~~」
「媽媽~~」
青羊仙衣終於安下心來,小臉貼著玉玲瓏光滑的臉頰,嗅著熟悉的味道,聲音越來越小。
見青羊仙衣睡著,玉玲瓏出聲道:
「夫君,我先回秘境了。」
「去吧。」
陸沉點頭,握了握玉玲瓏的玉手,玉玲瓏稍稍放心,衝著黑羊女尊和湘彩萍欠身一禮,抬腳返回了長春道觀。
黑羊女尊依舊面無表情,聲音平靜道:
「隨我入府吧。」
說完,轉身,當先走進了身後的草廬中,湘彩萍與陸沉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跟著走了進去,陸沉打了幾眼四周,緊隨其後。
草廬頗大,用各色帷幔隔斷成了一間間房舍,家當不缺,擺設齊全,微風習習,帷幔飄搖,看著別有一番意境。
三人在竹桌前坐定,兩位長相還算清秀的黑羊男子掀開帷幔走了進來。
一個端著茶具。
一個托著果盤。
在竹桌前跪坐下來後,開始沏茶伺候。
因為種族原因,黑羊男子一般長相極丑,面目可憎,眼前這兩人應該算是萬里挑一了。
【名稱】:***
【信息】:凡俗黑羊人
......
陸沉掃了兩人一眼,又望了望黑羊女尊,若有所思。
等兩人退下,黑羊女尊開口道:
「不知道友前來所謂何事?」
陸沉知道對方問的不是自己,因此也不出聲,湘彩萍沒有去動茶水和果子,似乎有些嫌棄,開門見山道:
「我與清涼川不對付,聽聞碎葉嶺與清涼川也有仇怨,你我或可聯手。」
「是這樣。」
黑羊女尊恍然,翹著蘭花指,將剝好的三階【百草子】靈果送入嘴中,輕輕咀嚼著,汁水很濃,幾息後,才出聲道:
「清涼川有大陣防護,莫說你我,便是再尋一位道友,也未必能占的了便宜。」
湘彩萍神色平靜,指了指身側的陸沉,解釋道:
「他雖是通玄境,手段卻是不俗。」
「如何不俗?」
「他習了數門道術,其中一門能視大陣如無物,讓我們來去自如。」
「是嘛?」
黑羊女尊餂了餂潤潤的滣瓣,驚訝地打量了陸沉幾眼,若真能來去自如,那可真是太恐怖了,最起碼他們能立於不敗之地,驚疑道:
「口說無憑,需要嘗試一番方可。」
「可以。」
陸沉輕輕額首,先用天蓬斗笠壓製法力波動,接著開始施展道術【乾坤無距】,片刻功夫,帶著兩位道君在碎葉嶺上下走了一個來回。
等三人重新在草廬坐定,黑羊女尊明顯有些意動,沉吟一陣後,出聲道:「此事重大,我要慎重考慮一番。」
湘彩萍與陸沉對視一眼,點頭道:
「理當如此!」
隨後,兩人想要先行離去,卻被黑羊女尊挽留了下來,一同暫住在草廬中。
「呼呼呼~~」
當天夜晚,夜風鼓盪,陸沉在榻上盤坐,修煉著【還真經】,四面帷幔在夜風的吹拂下來回搖晃,隔壁的湘彩萍也在打坐,兩人之間就隔著一道帷幔。
「嗚嗚嗚~~」
夜間漸深,如泣如訴的女聲鑽入耳中,陸沉猛然睜眼,凝神細聽時,聲音又變得弱不可聞, 他搖了搖頭,閉眼再次修煉。
「唔唔唔~~」
不一陣,又有聲音傳了過來,讓他心神不寧。
「刷!」
陸沉睜開雙眼,發現聲音又消失了,他沉吟片刻,低聲道:
「前輩,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隔壁的湘彩萍醒了過來,聲音平淡道:「少見多怪,心靜自然平,安心修煉吧,莫要多管閒事。」
「好吧。」
陸沉無奈,再次閉眼修煉,沒一會又煩躁地重新睜開,他伸手一抹頭頂,天蓬斗笠顯現出來,收斂氣息後,掀開帷幔,躡手躡腳向草廬更裡間行去,隔壁的湘彩萍輕嘆一口氣,無奈搖頭。
小心翼翼穿過重重帷幔,終於靠近了最裡間。
他輕輕掀開帷幔的一角,就見黑羊女尊跪在榻上,晃來晃去,身後正有三位黑羊男子在排隊,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
「唔唔唔~~」
黑羊女尊掩著口鼻,仍有聲音不斷傳出。
「堂堂道君......」
陸沉神色複雜,悄悄返回了自己的屋舍,他煩躁地在臥榻上坐著,始終靜不下心來,於是掀開隔壁的帷幔,望著盤坐不動的湘彩萍,小聲問道:
「前輩,怎麼說她也是道君,怎會這般...這般......」
「唉~~」
湘彩萍嘆了口氣,無奈道: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極道境有三屍九蟲,共一十二道關卡,她如今鬲蟲纏身,陰氣盪動,艷媚牽情,除了四階【真陽丹】,唯有此法才可除蟲,奈何真陽丹難求,等我鬲蟲纏身,怕是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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