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轉頭望了沐蓉一眼,皺眉道:
「你不是說,千首屍骸沒可能脫困?」
「這......」
沐蓉羞愧般垂下頭,小聲嘀咕道:
「人家...人家只是一個小女子,也就胡亂說說罷了,前輩,當不得真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
陸沉翻了個白眼,又問道:
「昨晚有沒有收到天目宗的消息?」
「沒有啊。」
沐蓉有點茫然,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道:「我雖沒有,可坊市內的不少師兄師姐已於昨晚天黑前悄悄離開了坊市,我...我......」
「你是棄子!」
「......」
沐蓉好一陣心塞。
千首屍骸脫困,四位真人卻隱而不出,只要動念一想,就能察覺其中貓膩,說到底,還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伎倆,只可惜大家都被天目宗給出的承諾迷住了眼睛,沒能想到這一層。
經此之事。
整個玉灤州的散修怕是要一蹶不振,也不知還能剩下幾個。
兩人走上一座十多米的矮丘,親眼望著一個個坊市破滅,大量修士被殺,即便有人僥倖逃生,也多是倉皇失措,不敢片刻停留。
「一點蒼茫氣,千里...快哉風~」
陸沉正在觀望,輕微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他扭頭望去,就見一道身影自西北而來,來人腳踏一縷清風。
大袖飄飄。
披頭散髮。
赫然是被天目真人追殺的千目道人,千目道人在矮丘上落下,距離陸沉兩人相隔五、六米,他遙望南方的千首屍骸,感慨道:
「真是...一群可憐的蠢物!」
「......」
陸沉摸了摸鼻子,不和其一般見識,這裡距離戰場不遠,若是大打出手,難保天上的幾人不會察覺。
千目道人觀望了一陣,轉頭望向兩人,看了看陸沉,又望了望沐蓉:
「你們...似乎認識我?」
「不認識!」
「不...不認識!」
陸沉面不改色,沐蓉嚇得連忙躲在陸沉身側。
「不對!」
千目道人搖頭,嘀咕道:
「你們肯定認識我,且讓我觀一觀!」
說著,伸手一抹雙目,一雙眼眸好似燈泡一樣亮起,照在陸沉身上。
「是你!」
千目道人認出了陸沉,驚訝道:「這才幾日,竟然成了氣候,不差,不差!」
又望向沐蓉,目光落在對方腰懸的玉牌上,恍然道:
「原來是天目宗的小丫頭,難怪,難怪!」
陸沉懶得搭理對方,沒成二境時,尚且能憑藉偃陽甲保持不敗,如今嘛,絲毫不懼,見沐蓉面露畏懼,於是問道:
「你也認識他?」
「嗯!」
沐蓉點頭,小聲解釋道:
「此人是我們天目宗的叛徒,全宗皆有此人畫像,曾經天目宗分有兩脈,一脈【天目】,一脈【千目】,兩脈輪番掌管全宗上下,數十年前,千目一脈挑起內亂,兩脈因此大打出手,不少同門身死,最後千目一脈落敗,被斬盡殺絕,此人趁亂盜走了三階法器【千目鏡】。」
陸沉恍然,怪不得天目真人一直追殺這傢伙,看來不光是為了仇怨,多半還是捨不得那三階法器。
「千目鏡......」
陸沉呢喃一聲,旋即搖頭,他重法不重器,又兼修兩門大神通,即便搶來這三階法器,用處也不大,而且,他和此人雖有一些小摩擦,卻還沒到生死亂鬥的時候。
何況。
自己還坑過他不少次,說不好誰更吃虧一些。
沐蓉的聲音雖小,卻也逃不過千目道人的耳目,他又轉過頭來,眸光幽幽道:「既識貧道身份,你我也算同宗之人,相見既是有緣,何不入我門下?」
「不要!」
沐蓉拼命搖頭,見陸沉望來,連忙解釋道:
「此人手段狠辣,非是良師。」
「哼~」
千目道人冷哼一聲,森然道:
「那可由不得你,乾坤袖!」
「刷!」
說著,右手袖袍一展,瞬間膨脹無數倍,劈頭蓋臉向兩人捲來,好似鐵幕,陸沉抬腳踏前一步,單掌拍出。
「砰!」
隨著一聲悶響,陸沉雙腳陷入地下三寸,乾坤袖也被他擋了回去。
「有些本事!」
千目道人冷笑,腳踩七星步直襲陸沉,陸沉怡然不懼,抬手迎上,兩人都不敢使用法力,純以肉身相搏。
「砰!」
「砰砰~」
你來我往,互相試探,僅僅三招,千目道人的雙拳已然紅腫,只敢以乾坤袖遮擋,很是狼狽,五招過後,對方突然退後數步,疼的呲牙咧嘴,擺手道:
「不打了不打了~」
「哼~」
陸沉冷哼一聲,不理對方,若非有所顧忌,擔心對方施展法術,不曾施展殺招,純以肉身而論,他能將對方打出屍來。
千目道人也不覺尷尬,背著手,與陸沉和沐蓉一起觀望遠處戰場。
大半個時辰過去。
坊市中的散修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所剩無幾,這時,四道身影重新出現在高天之上,黍離道長一聲怒喝:
「孽障,竟敢造下如此殺孽,今日留你不得~」
「呵呵~」
陸沉冷笑,轉頭就見千目道人縱身躍下矮丘,一路南奔,眨眼消失在茫茫荒野中。
「這人......」
陸沉和沐蓉對視一眼,沐蓉突然打了個激靈,伸手握住腰間的玉牌,陸沉皺眉道:
「你想傳訊?」
「嗯~」
沐蓉點頭,擔憂道:
「此人南去,必有齷齪,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可想好了?」
陸沉瞥了一眼對方手中玉牌,意味深長道:
「只要消息傳出,你今後怕是再難於天目宗立足。」
「怎麼會?」
「你一個被遺下的棄子,竟然知道叛徒的行蹤,就算有一百張嘴,怕也說不清楚,無論功過,都難有人會相信你,此事,於你而言有害無益。」
「那...那我不傳訊了。」
沐蓉被嚇壞了,慌忙放下手中玉牌。
「隨你吧,這裡太近,還是離遠些為好。」
「嗯嗯~」
陸沉再次施展五鬼渾天法,身形消失又出現,眨眼來到孽水河北岸,再次遙望南方,卻已是遙不可見,他轉頭問道:
「關於這千目道人,你還知道多少?」
沐蓉也不隱瞞,思索道:
「此人天資極高,據說...據說剛入縱法境不久,就修成了一門神通,名叫【逍遙御風】,飛行速度極快,就連真人也追之不上。」
「這麼厲害?」
「嗯,傳說此人另闢蹊徑,是將一件三階法器融入身體,這才修成了神通。」
陸沉恍然,那三階的千目鏡怕也被融合了,就是不知又修成了何種神通,這千目道人果然不簡單啊。
當下也不多想,揮手放出桌椅板凳。
肩膀上的孟瑤打起了精神,從隨身的【卷心軸】中取出一堆靈果,將一個圓滾滾的紫皮瓜擺放在正中間,開心道:
「哥哥快冰一冰呀~」
「好!」
陸沉大笑,伸手一托,一灘流水憑空凝聚,瞬間將紫皮瓜冰凍了起來,等涼氣滲透,揮手間風刀切過,紫皮瓜被均勻分成了十餘份:
「吃瓜吃瓜~」
......
三人正吃著瓜果,孟瑤坐在小板凳上,一指南方:
「哥哥你看~」
陸沉轉頭望去,就見夜色中,各色光芒激射,南方整片天空都染成了彩色,在無數光芒中,一道身影懸空而立,隱隱有大笑聲傳來:
「趙希真,你屢次追殺於我,若再糾纏不休,休怪我去你天目宗大鬧一場......」
「轟隆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龐大身影向北逃來。
這一日,千目道人主動出擊,趁機施展神通【千目大法】,以一己之力,傷到一人一妖,逍遙而去,而怪異千首屍骸終被囚禁在了孽水河中。
......
夜幕深沉,千目道人御風西去,悄然落向下方一座山丘,山丘之上,早有一道人影等候多時,這人頭戴斗笠,粗衣麻布,身材魁梧至極。
他抬頭望向千目道人,問道:
「山君如何?」
「陸山君猝不及防,已被我神通所傷,不過,傷的並不重。」
「那也無妨。」
斗笠人一眯虎目,悶聲道:「他的兒子在我們手上,有心算無心,再加上我等聯合,把握已是極大。」
「我要他的【醉臥經】。」
「我要屍體!」
千目道人目光一轉,遲疑道:
「方才我遇見一位新進的縱法仙師,實力似乎不弱,可否邀他入伙?」
「機事不密,反為所害!」
「好吧。」
千目道人點頭,不再強求,見對方跳下山丘,詫異道:
「這是去往何處?」
「之前聽聞一位故人的消息,我去殺她!」
斗笠人擺了擺手,大步向北而去。
......
天色已亮,陸沉站在孽水河畔,做著奇怪的動作,有時對著朝陽彎腰行禮,有時對著天地拱手致謝,時不時還要跳一陣彆扭的舞蹈。
一板一眼。
半絲不苟。
偶爾做錯了,還要來回重複幾遍。
足足半個多時辰,陸沉才停下動作,除去鞋襪,將雙足伸入烏黑的孽水河。
「爽~~」
陸沉神情陶醉,感覺全身酥酥麻麻的,靈魂好像都在升華,當然,這只是錯覺。
一旁的沐蓉面色古怪,詢問道:
「前輩,你這是...在洗腳?」
「孤陋寡聞。」
陸沉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濯足經】聽說過?」
「哦!」
沐蓉恍然,嘀咕道:
「七雅五俗?」
「算你還有點見識。」
「嘩啦啦~」
兩人說話間,遠處的河面上,一道龐大的身影從水下浮出,無數條手臂舞動,攪得孽水河天翻地覆,只是,僅僅鑽出小半個身軀,就再也無法上行,因為下方有鎖鏈牢牢鎖住了對方的身體。
正是千首屍骸,昨晚被天目真人囚禁在了此處。
所用之物。
正是大燕山上,囚禁狄族大將阿鹿恆波用過的那五根鎖鏈,就算強如千首屍骸也難以掙脫,兩人都沒有在意對方的折騰,如今的千首屍骸就像沒爪的老虎,已不足為懼。
陸沉一邊濯足,一邊道:
「你過來一下。」
「什麼?」
沐蓉不明所以,還是小步靠了過去。
不等對方反應,陸沉伸手捏了下對方的臉頰,沐蓉「刷」的一下,羞紅了臉,扭扭捏捏道:
「前輩,你...你做什麼?」
陸沉不答,將悄然攝取自對方的氣息融入左手掌心,出聲道: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過河。」
「哦~~」
沐蓉心思複雜,也不知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還不等回過神來,五隻鬼物已出現在對方身周,滴溜溜一轉,將人挪移到了孽水河南岸。
「乾坤映像法!」
左手緩緩攤開,沐蓉的影像出現在掌心畫面上,只見對方望著孽水河發了一會呆,踩著錦帕向東南方向飛去,不一陣,就飛到了十丈高台前。
十丈高台上。
【行功榜】依舊高懸,其上卻只剩兩百六十七人,其中還包括天目宗的不少弟子,而【陸淵】這個名字,赫然位居榜首。
其中大功32,小功4193。
而沐蓉,赫然是倒數第一位,名列第兩百六十七,大功為零,小功125.
行功榜下,楚雲河手搖羽扇,氣度從容,身周站滿了眾弟子,修為最低者,也是練氣八層,眾人望著練氣五層的沐蓉。
臉色古怪。
沐蓉硬著頭皮落在高台上,收起錦帕,肅然道:
「外門弟子沐蓉,拜見楚師伯!」
「......」
楚雲河緩緩轉身,手中搖動的羽扇微微凝滯,旋即又恢復如常,嘆息道:
「起來吧,可怨恨天目宗沒能提前傳訊於你。」
「不恨!」
沐蓉起身,目光坦然,楚雲河問道:
「為何不恨?」
「因為沐蓉未死。」
「好一個未死!」
楚雲河大笑一聲,神情釋然:
「且站於一旁,稍後論功行賞。」
「是!」
沐蓉再次一禮,突然抬頭,問道:「敢問楚師伯,其他散修可否還能兌換修行資源。」
楚雲河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
「可以兌換,不過...需要親身前往千目山一趟。」
「這......」
「可還有其他問題?」
「沒了!」
「且退於一旁!」
「是!」
沐蓉剛剛退後兩步,就見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她似有所覺,伸手便將流光捏在了手中,望著手中顯化的傳訊符,沐蓉愣住了,見楚雲河望來,連忙將傳訊符遞了上去。
「咳咳~」
楚雲河望著傳訊符上的字跡,愣了好一陣,隨後輕咳兩聲,朗聲道:
「本人陸淵,願將所有功勳...無償轉贈給沐蓉仙子!」
「刷!」
聲音落下,只見行功榜微微一閃,陸沉的名字消失,【沐蓉】二字,豁然從末尾一躍雄踞榜首!
「這......」
眾人面面相覷,內心極其複雜。
......
「天目宗,呵呵,太他么小氣了!」
陸沉揮手散去手中影像,有點無奈,這楚雲河擺明了是不想讓散修占便宜,有之前這檔子事,哪個散修還敢親身前往天目宗,將功勞贈給沐蓉,純屬無奈之舉。
不管如何。
兩人相熟,沐蓉總要記他些恩情,他也能藉助乾坤映像法,心安理得地窺探天目宗的隱秘。
將思緒拋開,陸沉凝神望向眼前光幕,伸手一點:
「展開!」
【濯足經升級條件】:
【1】:濯足一次(已達成!)
......
【名稱】:陸沉
【功法】:濯足經未入門(可升級!)+
......
「升級!」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