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二選一

  「仙界大難臨頭,你覺得我還能笑的出來?」

  胡清嘆息著反問。閱讀

  胡圖看自家爺爺竟然同一少年似平輩說話的語氣,面露不惜,冷哼一聲擠開太籬,一頭鑽入鹿瑤懷裡,挑釁般瞪了少年一眼,這才道:「鹿瑤姐姐,爺爺說魔族打上來了,要死人了,要死很多人。」

  「嗯。」鹿瑤揉了揉胡圖軟軟的頭髮,他修為被抽走後,外表又恢復成七八歲孩子的模樣,個頭也瞬間回到鹿瑤胸口的位置。

  仙界之人的外貌,與修為息息相關,若是修為一朝回到解放前,那外貌也會變成孩童時期。

  鹿瑤手指在胡圖髮絲間轉了兩圈,目光便落在胡清身上,屈膝行禮:「胡族長既然知道仙界蒙臨大難,為何會來小神這裡?」

  按理說,狐族作為仙界一員大將,此時該率領狐族將士們去找天帝,聽從天帝調遣才對。

  胡清勾唇,溫和笑道:「我狐族最善鑽營,如今龍族氣運已盡,自然要來鳳族面前露個臉,將來風雲變幻,也好保狐族長盛不衰。」

  龍族氣運將盡。

  這是鹿瑤第二次聽到這句話,胡清和太籬都如此說。

  可鹿瑤聽聞此話心裡卻空空的。

  她有鳳族言出法隨的預言buff,若是真的龍族氣運將盡,她應該會有所感應才對。

  可她卻有種直覺,即便仙魔大戰龍族敗了,登上天帝之位的也不會是鳳族,至少不會是她。

  而胡清樣貌著實出眾,乃至他能將自己善鑽營這種話說的堂堂正正,底氣十足。

  仿佛這話不是在自嘲,而是在自誇。

  說話間,天色不知何時已經黑了。

  「咔!」

  一聲驚雷,將黑了的天一分為二,照亮整個紫宸宮。

  鹿瑤這才注意到,梧桐殿外的天際,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狐族天兵。

  每個天兵都身披鎧甲,威風凜凜!

  不得不說,狐族天生便是被上蒼眷顧的,個個生的玉樹臨風,容貌非凡,跟這樣一群謫仙一般的將士打架,稍不留神便會起惻隱之心,就在鹿瑤被半空中狐族將士們吸引注意力的時候,一縷金光,照亮梧桐殿的臥房。

  正是鳳卵所在的位置!

  鹿瑤被金光吸引注意力,歪頭朝鳳卵所在的位置看去,一回頭,撞上身披銀甲的白澤踏雨而來。

  他身後是無上尊貴的雲鏡上神,而雲鏡上神身後,則是被五花大綁了的天帝天后二人,已經密密麻麻,放眼看不到頭的魔族將士。

  鹿瑤心中大驚,她早就猜到魔軍會打上來,卻不料打上來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連天帝天后都悄無聲息的捆了!

  天帝天后她見過一兩次,不熟,可在鹿瑤的印象里,這兩位一直都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他們生來便如此尊貴,此刻被雲鏡上神用專門捆上神的法寶捆著,看上去竟也沒那麼尊貴了。

  「澤兒,吉時已到,動手吧。」

  雲鏡上神一身月白色長袍,高高立於雲巔之上,周身縈繞一圈白光,顯得神跡十足,跟一旁烏漆嘛黑長相各異的魔軍將士顯得格格不入,一點都不像一個陣營的。

  她面帶淡笑,垂眸望著已經退化成少年的太籬。

  身披銀甲的白澤低頭,目光穿過對峙的千軍萬馬,自然而然的找到人群中,也正在仰頭看向他的鹿瑤。

  霎時間,四目相對,白澤略一猶豫,遠遠對鹿瑤招手:「瑤瑤,你上來。」

  ……不,我不上去,你媽想拿我換灼華上神的命。

  鹿瑤往後退縮了兩步。

  她只是想在異世好好活下去啊,怎麼就那麼難。

  見鹿瑤輕輕往後退,退到太籬身邊。

  白澤目光微暗,語氣竟是有些急促,道:「今日仙魔一戰,我與太籬,必定不能善了,瑤瑤,你快過來,不要再與他一道了。」

  鹿瑤頓了頓,看白澤的目光有些疑惑。

  你不是去阻止仙魔交戰的麼?怎麼去了一圈,就被策反了?

  不過眼角的餘光很快落在白澤身後的雲鏡上神身上。

  也對,那雲鏡上神可是他親娘,雲鏡上神要造反,他身為親兒子怎麼能唱反調呢?

  只是那素來高高在上的天帝天后,此刻蔫頭耷腦的模樣讓鹿瑤有些吃驚,好歹也跟白澤一樣,都是八火上神,怎麼一點上神的氣度都沒有?

  遲疑間,鹿瑤感覺自己的手指被太籬輕輕握住。

  他仰頭望著雲鏡上神,恭敬行禮:「見過姑母。」

  「呵。」

  雲鏡上神冷笑一聲,道:「神尊何必惺惺作態,當初你為了那些心存惡念的所謂神仙,傷害我鳳族女皇時,可曾念過我們姑侄之間的親情?」

  面對雲鏡上神的指責,太籬如同受訓的小學生一般,老老實實道:「不曾。」

  「那你今日,又何故多此一舉?你該明白,事已至此,你別無退路,三百年前仙魔顛倒了的勝負,如今該撥亂反正了。」

  說罷,她再次喚了自己兒子一句:「澤兒,還愣著幹什麼?動手。」

  他現在是統領魔族的魔君,即便七大魔王都聽從雲鏡上神的號令,但殺太籬的口令,她希望澤兒親口說出來。

  這是太籬欠他的,也是老天帝欠她雲鏡上神的!

  白澤接連被母親催促,拳頭緊握。

  他目光落在太籬與鹿瑤相互交握的手上。

  「瑤瑤,我與太籬神尊,今日是一場死戰,你只能從我們之間二選一。」

  他不願逼她。

  不想看她難過。

  可目光落在那雙相互交織的手上,他目光一沉,耳邊再次響起剛剛母親與他說的話。

  「澤兒,你當真以為,你生來便沒有靈根?」

  「你是母親與魔君白倉的孩子,身負龍鳳二族的血脈,是羽龍後代!又怎會生就一個凡人,自小連靈根都沒有?」

  「是那個身為你外公的男人!自你出生,便狠心奪走了你的水靈根!我兒天賦異稟,出生時四海震盪,掀起的海浪直衝雲霄,神跡顯現,甚至比他老天帝的親孫子神跡都濃厚幾分!」

  「那老東西怕你天資非凡,將來影響到他孫子的仙界大業,便在你出生不足百日的時候,生生將你的水靈根用秘術抽走,轉接到了他孫子身上!你以為,娘自小不讓你修煉,當真是不疼你麼?誰家的娘,不疼自己的孩子?娘是不忍你日夜苦修後,卻還要接受沒有靈根的殘酷啊!太籬他不是生來就雙靈根!他是火靈根的屬性,他體內的水靈根,是你的!」

  母親的話,字字句句在白澤腦海中迴蕩,每一個字,都如一柄尖刀,刺入他心臟。

  他是羽龍後代。

  三界中,唯一能超越龍族與鳳族的存在。

  可他的人生,卻被老天帝生生奪走,嫁接在太籬身上。

  他曾多麼羨慕太籬啊。

  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感應不到的水靈炁,仿佛天生就喜歡圍著太籬轉,太籬起心動念間,便能利用水靈炁變幻出一條小水龍。

  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濃郁的水靈炁,在白澤銀白的戰甲上渡上一層寒光,映襯的白澤更加陰柔,透出一股悲涼的美感。

  鹿瑤將手從太籬手掌心抽出,心頭不覺沉了幾分,道:「你想讓我選誰?」

  「自然是選我。」白澤毫不猶豫。

  鹿瑤卻欺身擋在了太籬面前:「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有些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