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我的？」
高辛沒有想到，羅岩會直接說自己的血沒有任何效果。
這怎麼可能呢！
羅岩說一次性的，他還覺得沒什麼，畢竟心轉1號說是效果只有三小時，他現在不也還是能隨時進入心轉狀態？
所以『羅岩之血』的效果，也可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變異。
可……羅岩竟然說是騙他的，壓根沒效果？
這特麼就離了大譜了啊。
「沒有效果？可我昨天明明……」高辛面露狐疑。
羅岩嘆道：「那是安慰劑效應啊！」
「安慰劑效應？」高辛不解。
羅岩解釋道：「這是我在帝企鵝的書城裡翻到的知識，又名偽藥效應。」
「根據那資料的描述，這是一種病人雖然受到無效的治療，但卻「預料」或「相信」治療有效，而讓病患症狀得到舒緩的現象。」
高辛瞪大眼睛，如遭雷擊。
隨後猛地抓住羅岩雙臂，用力得青筋都暴起：「你說什麼！」
他那表情，如同要吃人，仿佛看到什麼大秘寶似得。
羅岩以為他沒聽懂，說道：「說白了，就是騙病人這藥有效，但其實不是，只是普通的營養液，可結果卻依舊造成了治療效果。」
「哎呀，你太用力了，高辛，冷靜點！」
「我騙你也是沒辦法，當時那情況，你根本打不贏大山備達，而且還進入了一種非常偏執的狀態。」
「我為了救你，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試一試這個知識點。」
「好在真的成了，你當時是不是感覺傷勢好多了，得到了緩解？而且也不是那麼痛了，全身麻醉？甚至最後爆種，力量大到戳穿了對方的喉嚨？」
高辛鬆開手，但眼睛還直勾勾盯著羅岩。
忽然，他笑了。
他笑得異常得癲狂：「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羅岩擔心道：「喂，別太把這個效應當回事啊，這個成功率是很低的。」
「人類克服所有疾病的方式，本質上還是讓身體自己治病，自己癒合，藥物本就只是輔助。」
「而安慰劑效應，就是大腦被騙了，以為有援軍輔助，繼而亢奮起來加強對身體的治癒。伱感受不到疼痛，以及最後爆種，也不過是腎上腺素的效果。」
他試圖闡述原理，但是高辛直接擺手道：「別跟我說原理，你就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有這個現象！」
羅岩愣住：「是的，有很多臨床證明。」
「我看了很多相關資料，這個情況早在上世紀就發現了。甚至歷史古書中，也有很多疑似是這種效應的例子。」
「不過這真的很難啊，而且『相信』太玄乎了，太難定量，你千萬不要把這個效應當做救命稻草，我昨天也是萬不得已才……」
高辛眼珠亂轉，擺手道：「別說這些，你就說這是不是自古以來，人類本來就有的現象！」
「是……是啊……那又怎樣？」羅岩不知道他在激動什麼。
只見高辛一臉亢奮，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難怪我想不通，為什麼沒有早知道這個？是了，這是個我很難接觸到的現象……」
「沒事……現在也不晚，我想想，我想想……」
他瘋狂自語，無意識地散步，如同一個在尋找什麼的傻子。
「你怎麼了？你知道什麼了？」羅岩上去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高辛激動道：「別吵我，我就要想到了！」
「不對不對，還差點，啊是了！心轉！心轉！」
他眼珠一轉，立刻心轉。
頓時體覺、視覺、聽覺等接收到的外界信息，不加以邏輯處理，就直接轟擊意識。
同時，他回憶起小時候思考的種種，總結的種種。
那些記憶，就好像以一種語言無法描述的樣子，直接呈現在他眼前似得。
再結合他爆棚的想像力，以及此刻無法遏制的靈感，此刻高辛直接手在空氣中滑動，似乎要將它們組合。
「所以是這樣的……對，這幾個現象都串起來了！」
「好好好，那這個呢？很好，這個也通了！」
他喃喃自語，眼睛看著空氣，手舞足蹈。
隨後忽然指著冷庫里吊著的死豬，認真道：「對！還有它！還有它！」
「辛！」羅岩人傻了，這幹嘛呢？
怎麼跟空氣說話？跟豬說話？
此刻高辛的樣子，太像瘋子。
如同精神病一般，在空氣中操作，還跑來跑去，一會兒撫摸著吊著的肉，一會兒又抱著雙臂，瘋狂捏揉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又跟撲空氣蝴蝶一樣，嘴裡發出夢囈般的呢喃。
總之一切太詭異，羅岩感覺……他似乎真的，精神失常了。
「辛啊！你別嚇我，咱不想了，不想了，你冷靜一點啊！」羅岩衝上去抱著他。
但是高辛拼命掙扎，巨大的力氣將他掀開。
「你別管我啊！就差一點了！」
「我要成功了！我要成功啦！爹！」
聽他喊什麼要成功了，還喊自己爹，羅岩直接哭了。
更加覺得高辛是因為經歷了太多失敗，終於支撐不住，瘋掉了。
畢竟昨天就有這個跡象，只不過靠著安慰劑效應，挺過了那一劫。
恐怕，高辛內心深處已經把『羅岩之血』當成了救命稻草，當成了走向成功的一塊重要基石。
結果自己今天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他的，只是他自己的身體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了而已。
高辛哪裡受得了？對成功的渴望已經讓他內心繃成一根弦，背負了太多壓力，此刻內心支柱坍塌，終於直接精神崩潰了。
「我不是你爹！冷靜啊高辛，我是羅岩，我是羅岩啊！」
「沒事的，我們會逃出去的！你還有我！」
羅岩呼喚著他，似乎希望能喚醒他的理智。
但是高辛此刻，已經徹底瘋狂！
好似沉浸在一種偉大實驗之中。
哪怕他只是在擺弄著空氣！哪怕嘴裡呢喃著聽不懂的聲音，好像古神低語。
也不知多久，忽然高辛口齒含糊地吶喊。
「對上了！對上了！」
「這個也可以，那就都對上了！全對上了！」
「我想通了！我想通了！我終於想通了！」
高辛停下了雙臂，如同泄力般倒下。
他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著，哈哈大笑，眼眶卻通紅，淚流滿面！
「爹，人類從來都是神聖的！」
羅岩撲上去抱住他，裝著老成的語氣：「兒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嗎？羅岩？」高辛欣喜地坐起來。
羅岩一怔：「你還認得我是羅岩啊？」
高辛開心地笑：「羅岩！我參透了一個宇宙奧秘！屬於人類的奧秘！」
「……」羅岩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啊是是是……」
高辛此刻眼中全是感動的淚水：「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完美的，都是宇宙母親的孩子。」
「啊是是是……」羅岩苦澀哽咽。
高辛抹了抹淚水：「所有人的靈都是平等的，靈魂中的天份也是相等的，凡是人有的才幹，每個人都有！有的人沒有體現出來，不過是因為不相信自己有。」
羅岩搖頭說道：「你怎麼還在糾結安慰劑效應啊？」
「每個人的人格當然是平等的，但身體生來不平等啊。」
高辛笑了：「那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大家的軀體生來是不平等的……」
「你不是知道嗎？意識是可以影響大腦，繼而影響全身的。所以只要足夠的相信，意識能直接改變自己。」
羅岩嘴角一抽：「怎麼可能啊！」
「你入魔了，高辛，你剛才都發神經了你知道嗎？」
高辛說道：「我剛才，只是在組合自己從小到大所認知的現象，將他們統合成一個完整的知識。」
「我成功了……我做到了，我參透了一條暗邏輯知識！」
羅岩茫然：「暗邏輯知識？」
「你都跟空氣說話了啊！」
高辛指著空氣，說道：「那是因為，我的幻覺，你看不見而已。」
「不是，臥槽……你也知道是幻覺啊！飛蚊症？妄想症？你精神失常了你知道嗎？你病了啊！」羅岩痛心疾首。
高辛哭笑不得：「我沒病！幻覺本來就是我們大腦的功能啊，我自然想要幻覺就能有幻覺！」
「剛才我只是將自己記憶中的東西，在心裡投射成眼中的幻視，方便整理罷了。」
羅岩問道：「整理什麼？你都想了什麼？」
高辛咧嘴笑道：「我終於明白……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啊？」羅岩腦瓜子嗡嗡的。
「好傢夥，人類哲學三大終極問題？」
「你剛才在想這個？你不瘋誰瘋啊！這是沒有答案的終極問題！」
高辛大笑道：「誰說沒有答案，我想通了啊。」
「原來這被稱為終極問題嗎？難怪，那麼它的答案，就是宇宙的某個終極答案，代表著某種終極真理了……」
「所以我參透了一條宇宙真理！」
羅岩忍不住翻白眼，想著順著他是不行了，只能嚴肅道：「高辛！我知道，你很不甘，很挫敗！」
「但現實就是現實，你要振作起來啊！」
「那什麼安慰劑效應，你就當我是瞎說的行不行？昨天你不過是瀕死之際，腎上腺素爆發了而已。」
高辛盯著他，嘆道：「你說的現象，只是其中一環而已，你現在說沒有，已經沒意義了，因為我已經驗證完了。」
「你驗證什麼？就在空氣中隨便比劃幾下嗎？」羅岩怒道。
怎料高辛扭頭，直接抓著那隻巨大的冷凍老鼠，嘩的一下舉起！
此物起碼有兩百公斤重，他卻將其高高舉過頭頂。
「誒？」羅岩瞪大眼睛，直接懵住了。
高辛轟得一下將重物擲到地上：「我的力量，是真正被開發了的，羅岩……就憑你的血。」
羅岩完全呆滯，這一刻三觀炸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