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茸早就意識到抹防曬霜是任務了。
畢竟商敘就算癲,也不至於那麼癲,這張任務卡只是坐實了她的猜測。
她直接念出聲:「誰懂啊!撒嬌女人最好命!究竟是哪位女嘉賓那麼慘走累了還沒有對象背?一定不會是你們仨吧?」
林茸無語:「……」
她抿著唇沉默半晌,唇角下撇:「誰家好人任務卡這樣寫的?還哪位女嘉賓沒有對象背?要不你直接念我身份證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陰陽怪氣的任務卡!」
「所以任務內容是要男嘉賓背著走?該說不說,節目組真的很懂我們想看什麼!好期待那種上位者為愛彎腰的臣服感哎!!!」
紀棠用人話宣布了任務規則:「請各位在不被搭檔發現任務的前提下,讓搭檔背著自己走一段路,時長高於五分鐘。」
林茸直接一臉生無可戀。
她揮揮手:「這任務聽著就不可能,要不你乾脆告訴我懲罰是啥得了。」
紀棠笑得蔫壞:「如果是你倆任務失敗的話,懲罰就是……情景演出!主題,告白!互訴情話五分鐘!」
林茸:「…………」
她當場就轉身:「罷錄了,罷錄。」
直播間觀眾笑得捧腹。
莫名有些期待林茸任務失敗,畢竟這懲罰聽起來比任務有意思。
但林茸的罷錄當然只能是玩笑話。
江芷悠輕笑:「這任務應該不難,只要我撒個小嬌肯定就沒問題啦。」
彈幕里全是支持她的呼聲。
江芷悠轉頭看向黎枝:「不過我比較擔心枝枝,畢竟樓總看起來蠻有脾性的,不像是會紆尊降貴的人呢。」
「我也覺,黎枝馬上要被打臉了。」
「哈哈!讓你們說京枝玉葉比我們芷傅為婚甜!等下就要翻車咯!」
「……江芷悠家粉絲又出來犯病?」
「我真服了,你們愛磕芷傅為婚就圈地自萌磕唄,出來找什麼存在感?」
「宇宙級笑話,居然還有人覺得京枝玉葉會翻車,樓總不會為枝枝紆尊降貴!網際網路記憶丟失得這麼快?他昨天穿著西裝跪下給黎枝解繩子的事全世界都忘了?」
下面跟著一連串都是——
「說得對,頂了。」
護著京枝玉葉的大多都是自來水,最煩這種帶節奏捧高踩低的飯圈現狀,根本見不得江芷悠家粉絲在那裡叫。
黎枝也眼睫輕翹,一聲輕哼:「那我勸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
江芷悠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只見黎枝戴上墨鏡:「儘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怕收垃圾的等會兒就來了。」
聞言,江芷悠臉色瞬變。
偏偏這時。
街巷裡忽然傳來用喇叭錄好的聲音:「回收,彩電,冰箱,洗衣機……垃圾清運,舊家具代扔……」
林茸機械地扭著頭看過去。
只見大爺蹬著三輪車,der der地就從眾人身邊騎了過去。
直播間彈幕里更是滿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爺牛逼!戲劇性拉滿了!」
江芷悠臉色更差了,她氣得發顫,卻又不能在直播鏡頭前發脾氣。
三位男嘉賓也終於結完帳回來,他們四人的款最後還是樓宴京付的。
林茸掐著商敘的胳膊問怎麼回事。
商敘低首,指骨抵額:「要是我再跟他爭下去,我怕他把整條街都買下來!」
林茸:「……」
聽起來確實像他的風格。
再扭頭看向樓宴京,只見這人正翹著嘴在黎枝面前晃,匯報結帳戰果的模樣,像極了搖著尾巴求夸的大狗狗。
林茸問:「枝枝美人,接下來你準備去哪兒呀?說不定我們剛好順路。」
黎枝將墨鏡勾下來露出半雙眼。
她波光流轉地看向樓宴京,像是想要徵求意見,但欲言又止。
樓宴京噙著笑意斂眸睨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隔壁?」
剛才黎枝提的那家維族寫真館。
黎枝美眸輕睨:「你行麼?」
樓宴京散漫地稍抬下頜,眼皮半斂,挑了下眉看她:「我有什麼不行?」
倒不是黎枝憑空懷疑。
也不是擔心樓宴京無法接受維族妝造。
因為隔壁其實是少女寫真館,並不給男性顧客提供服務——女裝大佬除外。
只是黎枝了解樓宴京的性格。
這人壓根就沒耐心。
讓他坐在那兒等著黎枝化妝,對他來說恐怕得是一場酷刑。
這還得追溯到高三一模前,樓宴京翻牆出去染了頭銀髮的事情說起。
濃顏系的銀髮少年。
在悸動懵懂的青春歲月里無疑招眼。
微分的碎蓋,深挺的眉骨,銀髮下是一雙桀驁驕狂又冽然冷肆的眼。
少年肆意敞著襯衣領口,囂張地將校服外套甩到肩上,邁著長腿無論走到哪裡,身後都追著一群女孩激動尖叫。
他本就風靡全校。
這波突如其來的銀髮操作,更像是在因為一模沉寂已久的環境裡,丟了一枚深水炸彈,讓整所學校都跟著炸開。
那段時間。
黎枝也格外關注樓宴京。
倒不是跟那些女孩一樣覺得他帥,反而是每次看著他那張臭臉,一副對染了頭髮很不爽的模樣就覺好笑。
恰好有一天。
有哥們興致沖沖地問他:「京哥,你染完這頭白毛後感覺怎麼樣?」
黎枝恰好從老師辦公室回來,剛走進教室後門,聽見這番對話便豎起耳朵。
樓宴京顯然未覺她在。
「什麼感覺?」他輕嗤著掀眸,臉依舊很臭,「像屁股扎了一千根針。」
「啊?」那哥們兒明顯沒聽懂。
樓宴京懶睨他兩眼:「鬼知道那玩意兒燙染起來要折騰我八小時,坐得腚疼。」
「噗嗤。」黎枝當場笑出聲。
樓宴京回頭才發現,她抱著書站在自己身後,笑得眸子裡都沁出淚來。
黎枝至今都記得他那句腚疼。
現在也是一樣。
怕她等下妝造兩小時,樓宴京坐沙發上等,又是一句:「腚疼。」
而樓宴京明顯知道她想說什麼。
但如今他已經不是腚疼少年,只懶漫地稍昂下頜:「等老婆化妝不是天經地義?」
「不腚疼?」黎枝湊近小聲低語。
樓宴京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小沒良心的,我那是為了誰才腚疼?」
他當時只惦記黎枝那句話,她說她會一眼愛上,所以才心甘情願地腚疼了八小時。
本來也沒覺得腚疼。
是後來發現這小騙子壓根就沒愛上他這頭白毛,回想起來時,才覺得那八小時的腚大疼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