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卻用心的包裝。
用雪梨紙和封口膠將它包裹好,放在大小合宜的禮盒中,外層又套了個禮袋。
黎枝將雪梨紙拆開後。
便見裡面裝著的正是她在飛機上看了一眼就心花怒放的那款愛馬仕喜馬拉雅。
她不好意思拿。
所以稀罕了兩下就又重新放回櫃中。
而現在又回到了她手裡。
黎枝抬眸看著祁逾白,只覺大哥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其實他知道她並不是忘了,而是故意將它放回去的。
但祁逾白什麼都沒說,只溫潤淡笑:「隨身物品,下次別再忘了帶。」
隨身物品……
黎枝的眼睫輕輕顫了下。
大哥並不將這隻包當成家裡任何人送她的禮物,而是本就附屬於她的隨身物品。
本來就是她的。
而他只是幫她從飛機上拿下來。
祁逾白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足夠照顧她的情緒和小心思,黎枝覺得也沒必要再在家人面前表現出什麼矯情。
她眼眸明媚輕彎:「謝謝大哥。」
樓宴京姿態散漫地站在旁邊,也吊兒郎當地跟著叫:「謝謝大哥。」
祁逾白收回視線淡睨了樓宴京一眼,隨後斂眸,扣著佛珠輕輕揉了揉黎枝的頭:「大概還有一刻鐘就開飯。」
「好。」黎枝乖巧點頭。
她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隻包,心裡又像是炸開了好幾朵小煙花。
祁逾白將包交給黎枝後便轉身離開。
黎枝心情愉悅地晃著腳,忽然想起大哥之前跟她說過,家裡她的衣櫃中還有好些媽媽給她準備的東西。
於是她忽然光著腳踩在地毯。
又跑去看她的衣帽間。
果然看見這片被獨立隔出的區域中,還有擺了滿牆的愛馬仕,以及其他奢侈品牌的經典款、限量款和當季新品。
而另外一邊是衣櫃。
她只是隨便翻看了幾件衣服,便覺每一件的審美都戳在了她的心巴上!
啊啊啊!!!
好好看!她都好喜歡!
黎枝忍不住在心裡尖叫,雀躍地躺倒在衣帽間的沙發上,撲棱著纖白的長腿,幾乎徹底坦然地接受了這些東西。
樓宴京以肩抵著牆壁散漫而站。
他抱著手臂,斂眸看著黎枝這副被戳喜好的模樣,懶聲哼笑:「小財迷。」
黎枝忽然停擺了她的雙腿。
她頗不服氣地從沙發上翻身坐起,睜圓清凌凌的眼眸,看著樓宴京:「沒有女孩子能拒絕這麼多好看的東西!!!」
她喜歡。
她超級喜歡!
她只恨這個世界上沒有八百個黎枝,讓每個黎枝都穿一套新衣服在身上!
樓宴京拖著懶腔長調:「是,要不然我怎麼能有機會給枝枝大小姐獻殷勤?」
從黎枝那天早晨睜眼時看見身上穿著的那條Laperla真絲睡裙起就是她的蓄謀。
再到早就為她準備好的裙子、高跟鞋,甚至那雙名為「天鵝」的稀有鑽高跟鞋。
以及後來的鑽石冠冕……
樓宴京就像蟄伏已久的雄獅,早就已經瞄準了黎枝的喜好,只待一個機會讓他趁虛而入,便展開最猛烈的求偶攻勢。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黎枝拒絕不了這些,他恐怕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現在祁家人也是如此。
從她的喜好入手,從細枝末節處開始,讓她逐漸明白,總有人心甘情願,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個機會來愛她。
-
黎枝換了身稍居家的衣服。
是從郁蘭瓷給她準備的衣櫃裡挑的,也是她徹底接受祁家的回應。
她在祁園裡稍逛了一會兒。
便遇到來找她的祁嘉澍和桑迎,說前廳已經備好晚宴了,剛巧一起過去。
黎枝已經對祁家的富貴感到從容了。
在聽見祁嘉澍說出晚宴這個詞時,她也只是眼皮輕跳,沒再表現出任何愕然。
祁園用餐的地方在前院。
也就是黎枝剛進門時,走過白玉橋後,遇見的中軸線上的第一間院子。
在祁嘉澍兒時畫的地圖上標為客廳。
那是他年紀尚小時,對園林和四合院並無概念時,只知道別人家裡都在客廳餐廳一類的地方會客用餐的淺薄認知。
餐廳是獨立的,分為內外兩處。
外面的餐廳置於廊亭之下,四面通透,有頂,東西兩側以月亮門屏風作為隔斷,南北則是常規的長窗。
月光通透,氛圍輕鬆浪漫。
是郁蘭瓷最喜歡用來喝酒的地方。
不過今晚的場合相對正式,祁鶴卿便將晚宴備在了室內餐廳里。
黎枝的第一感覺便是韻味十足。
看得出來,祁家底蘊深厚,並非某些普通富貴人家浮於表面地追崇中式家裝。
哪怕是餐廳的裝潢也極為考究,方位風水都甚有說法,瓷器、屏風、掛畫之類該擺在哪處,又能用什麼樣的紋樣,大抵有經年累月的祖宗傳承的。
可偏偏又沒讓人覺得古板壓抑。
有韻,又雅。
綠植和盆栽的布置使室內顯得極有生機勃勃,還能看見窗外垂掛的紫羅蘭。
窗邊還擺著幾個琉璃瓶。
明顯是西式風格,花瓶里做了各種各樣的插花,更讓氛圍顯得活潑很多。
一眼便知是郁蘭瓷的手筆。
她招呼著黎枝落座:「家裡用餐可沒那麼多規矩哦,千萬別拘謹。」
其實祁家以前是有不少規矩的,例如食不言寢不語,要等家主先動筷之類,但郁蘭瓷嫁過來以後全亂了套了。
她那張小嘴向來喋喋不休的。
讓她不說話根本就沒可能。
最開始,祁鶴卿用餐時保持靜默,但郁蘭瓷根本就忍不住,她一定要跟人聊點什麼才有食慾,也曾惹得祁鶴卿一度頭疼。
後來他便也順著她了。
餐桌上再也沒了那些無聊的規矩。
不過家裡供了佛像,每逢節假或是這種重要場合,祁鶴卿還是習慣先在餐前焚三炷香,並在像面前擺上一雙筷子。
餐廳內香菸微裊。
黎枝以前從來不信奉這些,卻也出奇地感覺焚香的味道有些好聞。
祁鶴卿無奈淡笑:「以前家裡用的不是這款香,你媽媽說我慣用的那款太難聞,現在焚的香都是她挑的。」
「坐。」他隨手給黎枝拉開座椅。
似乎只是路過看見,舉手之勞,根本沒有什麼家主的講究和架子。
好像確也沒什麼規矩似的。
在這個餐桌上,他素來只作為丈夫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