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結果的那個瞬間。
祁嘉澍只覺得有無數簇盛大的煙花,在他的腦袋裡噼里啪啦地炸開!
「依據現有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持祁鶴卿是黎枝的生物學父親。」
祁嘉澍心尖都忍不住發顫。
他反覆閱讀著鑑定報告上的文字:「生物學父親,生物學父親……」
「她是阿妤!」祁嘉澍驀然抬眸,「鵲,她真是阿妤!我終於找到她了!」
樓宴京漫不經心地勾唇輕笑。
「行。」他餘光輕瞥,推開車門踩著皮鞋迎大雪邁了下去,「二舅哥。」
祁嘉澍心裡的小人雀躍搖擺。
他開始頭腦風暴,思考該怎麼將這件事告訴黎枝,才能讓她接受祁家。
車後。
兩位姑娘的歡笑聲仍似銀鈴。
也不知是誰先提出來的鬼主意,兩人翻著翻著行李箱就交換了外套。
桑迎將輕薄的防曬外套扔回行李箱。
她接過黎枝的,將那件毛尖處染了高級感銀灰漸變的主白皮草搭在肩上。
雪落在長捲髮間。
桑迎慵懶地單手撐著車身,向後微倚,皮草從一邊肩頭落下,嫵媚出幾分紙醉金迷里的名媛氣質。
黎枝則是穿了桑迎的大衣。
有種張揚明媚美感的紅色長外套,搭配著內里的白色長裙,站在大雪裡更是有種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唯美氛圍。
兩人淋著雪喝起了小酒。
高腳杯里晃著色澤漂亮的紅酒,碰杯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黎枝:「cheers。」
桑迎:「乾杯。」
雪花落在高腳杯上很快融化,兩人小口抿著酒,歡笑著聊起天。
桑迎漫不經心地微垂眼眸。
她用手指輕勾酒杯,慵懶地歪頭看向黎枝:「說實話,你覺得祁嘉澍怎麼樣?」
「桑迎姐不會是在試探我吧?」
黎枝玩笑似的彎唇輕笑,她俏皮著湊近過去:「說實話,他對桑迎姐挺好的,所以在我這兒才能勉強加個分。」
桑迎有些無奈地搖頭輕笑。
她又將唇瓣抿在杯口:「今天江芷悠還來找過我,提醒我要警惕你。」
黎枝眼睫眨動著小啜一口酒。
桑迎也低頭湊近過去,微翹的狐狸眼裡漾著驕傲:「我把她臭罵了一頓。」
黎枝訝異歪頭。
她輕盈地踩著橫槓坐到後備箱上,抬眸望著不遠處的雪山,因為桑迎對她的信任,感覺心臟有些柔軟地塌陷下來。
這段時間裡。
她聽到的更多是辱罵的言論。
其實她始終想不明白,這樣好理解的事情,為什麼大多數人都不願意用一丁點時間先去了解真相,只聽過一面之詞,就人云亦云給她扣上做小三的帽子。
明明很簡單。
只要稍微動腦思考一下,便該能明白,她絕不可能是江芷悠和傅硯澤之間那個會被稱之為小三的後來者。
可桑迎在這方面卻是通透的。
她慵懶地輕彎長腿,抬眸看向坐在高處的黎枝:「認識一個人是用心去感受的,絕不是因為聽別人說了什麼。」
黎枝漂亮的眼眸漾起明艷笑意。
她腰肢柔軟,折著趴下來,將手肘撐在腿上,另一隻端著酒杯的手去碰她的杯:「謝謝你,桑迎姐。」
桑迎隨意倒了下杯口與她一碰。
黎枝收手,正要端回酒杯喝酒,卻沒想到杯口忽然被兩根手指壓住。
她掀動眼睫循著望去。
便見穿著單薄的樓宴京下巴稍揚,姿態懶散地掀起眼眸睨她。
「誒?」黎枝眼睫眨動,「你醒啦?」
樓宴京意味不明地輕挑眉峰:「不然?你還想背著我偷喝多少?」
「就這一杯。」黎枝彎唇淺笑。
細腰忽然被灼熱的掌溫覆住,樓宴京修長肅白的手指,挑開黎枝敞開的酒紅色呢子大衣,探進去掐握她的細腰。
比她腰寬上許多的掌稍一收力,便輕鬆自如地將她抱了下來。
黎枝手裡的酒杯被他奪過,恣意反身倚著後備箱,將剩餘那小半杯替她喝盡。
「你冷不冷啊?」
黎枝嬌俏地倒著頭看他,隨即伸手將樓宴京推起來,重新打開越野的後備箱,將她從他行李箱裡找出的外套抱出來。
她將黑色大衣抖開。
踮起腳,將手繞到樓宴京身後,就徑直將外套披到了他的肩膀上。
隨後纖白手指輕拍兩下,口吻頤指氣使的:「快點披上,別凍著。」
桑迎眼波微漾,尾梢輕輕翹起。
她勾著唇輕睨了眼這兩人,放下酒杯後便抱著祁嘉澍的外套上車。
樓宴京被黎枝惹得哼笑一聲。
他慵懶散漫地躬身,指骨微彎著刮過她的耳尖:「枝枝大小姐這麼霸道?」
黎枝語調驕矜:「嗯哼。」
她又轉圈跟樓宴京展示著自己的穿搭:「桑迎姐的大衣,是不是很好看?」
黎枝笑靨明艷地抬起臉頰。
雪山映在她的紅色大衣後,一片雪花恰好飄下來,落在她的唇瓣上。
樓宴京瞳色微深地凝著她的眼睛。
忽然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躬頸低眸含住她唇上那片雪花:「好看。」
他廝磨般的輕蹭她的唇瓣,啞聲輕笑:「恰好讓我跟你很配。」
不是恰好與他相配。
而是她穿了一件酒紅色的大衣,才能讓他恰好與她相配。
雪逐漸要停了。
但山巔的寒風卻颳了起來。
樓宴京彎腰將後備箱重新收拾好,讓黎枝先回了車裡吹暖氣。
黎枝原本想去駕駛座找桑迎,提醒她剛喝完酒別急著開車,卻沒想到車窗忽然間搖了下來。
祁嘉澍咬著根棒棒糖。
他肆意勾唇笑著,將手臂搭在車窗外,趴出半個身子,眸光熱切地看著黎枝。
抬手打招呼:「嗨,枝枝妹妹。」
黎枝:「……」
她神情複雜地看著祁嘉澍。
便見他將手又抄進兜里,摸出一根同款棒棒糖:「吃糖嗎?荔枝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