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桐商報向來是以報導大膽而著稱的。
雖然是民營報紙,但在北桐這一畝三分地里,以其據說是來自於省裡面的股東背景,這家小報基本上成了沒人能管的存在。當然這個小小的報紙也不是真的什麼都報導,如果和市裡面高層領導有關係的,他們也不敢胡說八道。但刨除那幾個高層領導,其他人,就只能呵呵了。
這樣一來,大領導不在意,小領導不敢管,居然讓這個小小的報社混得風生水起,在坊間很是有一幫人天天訂閱這份北桐商報,就是為了看裡面最新刊載的勁爆新聞。
周方遠沒想到的是,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北桐商報,居然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他看著已經擠入人群的記者,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已經可以確定了,就是有人在背後搞事情,只是他現在還不確定搞事情的到底是誰。當然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就是肯德雞無疑,但肯德雞應該還不至於如此下作吧。
更何況在華夏的土地上,用這樣的手段搞一個華夏本土的優秀民營企業,如果金波羅是那種只有一兩家分店的小嘍囉也就罷了,金波羅現在有一百多家分店,在周邊三四個省裡面,對肯德雞已經形成了碾壓之勢,他們就是再傻想來也不會這麼做吧。畢竟如果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的話,市裡面和省裡面都不會坐視不管。
而且一旦食品安全問題的事情搞大,肯德雞自己首先就要面臨不小的麻煩。周方遠可是知道的,肯德雞自己的屁股首先就不乾淨,他們就不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嗎?更何況,雙方的主要戰場也並不一樣啊,金波羅目前的主要戰場是在以北山省為中心的幾個省,而肯德雞的戰場是在全國範圍,他們這樣的大公司,應該還不至於因為幾家分店的營業額不太理想,就把槍口放到一個「小小」的金波羅上面。
不過這也只是周方遠自己的猜測,說不定人家肯德雞就是這么小心眼呢?這種事情哪裡有道理可言。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穩定住現場圍觀群眾的情緒,只要金波羅自己沒問題,這個屎盆子,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扣過來的。
心裡有了定數,稍微放下心來,周方遠再看前面,北桐商報的記者已經從人群中擠出來,一臉興奮的衝到周方遠面前,舉著話筒就要往他臉上杵。
「慢點,」周方遠溫和的笑了笑,然後用手捂著話筒,用只有他和這位記者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你要是杵傷了我,我可會告你故意傷害的,到時候你傾家蕩產都賠不起的。」
記者臉上的興奮勁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周方遠這才鬆開手,然後表情平靜的看著這位美女記者。
沒錯,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美女記者,一個很漂亮的可人兒。穿著一身女士西裝,胸口繃得鼓鼓的,扣子隨時都有崩開的可能。在看臀部,也是又挺又翹,圓溜溜的,連接著那雙圓潤修長的大白腿,白皙的皮膚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可以說,這位記者是一個十足的大美女,在北桐本地這樣水平的美女可不多見。
但對於周方遠來說,此人這一身裝扮,哪哪哪都沒問題,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化妝品用的太多了。濃妝艷抹的,周方遠甚至能看到她衣領附近掉下來的白色粉末。
「你好,我是北桐商報的記者,我叫鄭蓉波,你和金波羅的老闆是什麼關係?」
名為鄭蓉波的這個女記者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立刻開口問道。
「他是老闆的兒子!」
「他剛才自己說的。」
「沒錯,他親口說的。」
不等周方遠回話,其他人就立刻開口說道。
「謝謝。」
鄭蓉波微笑著朝說話的人點頭,一下子就讓幾個插話的人激動地面色通紅。
然後鄭蓉波轉過頭來,看著周方遠。
「我可以採訪你嗎?」
周方遠怎麼能說不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如果逃避,反倒是坐實了金波羅有問題的說法,所以他不僅不能走,而且必須要接受採訪才行。
「當然可以,但是你想要採訪的話最好等一下,我先給120打個電話,身體不舒服的人還在店裡,他們需要被儘快送往醫院才行。」
周方遠說著,然後根本也不理會這個鄭蓉波,直接從兜里掏出手機,撥打了120。說明了自己的具體位置,以及這裡的具體情況後,周方遠掛斷電話。
「請問關於這次食物中毒事件,你們金波羅準備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
「等等,」對方才說了一句話,周方遠就立刻打斷,他表情嚴肅的看著鄭蓉波,用很嚴厲的口吻說道,「這位鄭記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在我家店裡的顧客只是腹部絞痛身體不適,具體原因在醫生到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輕易下定論。你張嘴就說是食物中毒,小心我告你誹謗。」
「可是他就是在金波羅裡面出現的問題。」
鄭蓉波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這話就沒有道理了,難道說我在飯店裡發了心臟病也是食物的問題嗎?我之前已經和大家說過了,我們金波羅對自己的餐品品質是有絕對信心的,我們的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了嚴格的把關,我們每天都會銷售數萬個漢堡還有上萬斤的各類肉製品,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生過任何食品安全問題。所以這位顧客在我們店裡出現不適,並不排除他自身就有其他疾病的可能。」
周方遠絕對不給對方任何給自家扣屎盆子的機會,他當機立斷的反駁道。
「但是也不能排除他確實是吃壞了肚子的可能。」
鄭蓉波是做記者的,她的反應可比一般人要快多了,而且言語很犀利,每一句話都在為周家「定案」。
周方遠眼睛眯了起來,「所以這就需要等待醫院、警方以及政府相關部門的介入和調查了,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不實的報導都會傷害到金波羅的聲譽,我希望鄭記者以及現在的各位,大家要給對金波羅有信心,千萬不要以訛傳訛。如果最後問題確實是出在我們身上,我們會一力承當所有的責任。否則各位的謠傳就是違法的,就是在侵犯我們金波羅的名譽權和公司利益,到時候我們可是會拿起法律武器的,所以我在這裡希望大家能夠三思。」
說到最後,他直接是揚聲對所有人說的。
他知道民間的各種謠傳有多麼可怕,他也知道自己這一番話恐怕也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說這樣的話,金波羅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主張在背後搞事情的人,金波羅和周家都不會放過。而那些胡亂傳謠言的人,如果能拿到確切證據的話,周家也不會放過他們。
總之,金波羅的聲譽不能受到影響,必須要維持住。
「可是這位周同學,雖然我們願意等待最終的結果,但是我也知道,你們金波羅是北桐現在最大的民營企業,你們的能量足以修改最後的調查結果,那麼請問,你如何保證最後的調查結果是真實可信的呢?」
鄭蓉波繼續問道,頗有一種不把周方遠問倒誓不罷休的姿態。
周方遠心裡的冷笑更甚,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鄭記者你這句話就等於是說咱們北桐的官員在收賄受賄咯?那你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那些你覺得會被影響到的部門,你應該問問他們如何才能夠不會被修改最終的調查結果。」
想給老子挖坑?
呵呵,對不起,老子不跳。
鄭蓉波的臉上果然露出了驚訝之色,她似乎沒想到周方遠會這樣把皮球踢回來。按照她原本的打算,無論周方遠如何大聲保證調查結果真實可信,自己都有無數種方法把問題引向周家和政府一部分領導幹部的不正規交易上。到時候那些官員為了自保,不僅不會幫助金波羅,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直接把結果修改,改成對金波羅不利的方向也是有可能的。
結果周方遠現在這麼一說,卻是成了她在污衊那些官員了。雖然她不怕,但請周方遠入瓮的計劃還是失敗了。她輕輕的咬了咬牙,她可不願意就這麼失敗。
「那麼周同學,你說金波羅現在已經有了150家分店,覆蓋周邊三四個省,從來沒出現過類似的狀況。首先我們無法得知其他金波羅分店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但我們是不是可以一次推測,金波羅其實是在把更加新鮮的東西運往其他分店,而在北桐這裡留下的卻是不夠新鮮的東西呢?」
她一下子就要把金波羅放到整個北桐的對立面上,用心何其狠毒啊。
周方遠心中的恨意更濃,「鄭記者這句話就有些唯心了,你總不能依靠自己的胡亂猜測就給我們來扣帽子啊。金波羅在北桐本地,有一個占地五千畝的農場,有數個養殖場,馬上還會有一個大型漁場,我們為什麼要放著新鮮的東西不用,而給大家使用不夠新鮮的食材呢?金波羅的建立經歷過很多的困難,我們對自己的品牌價值非常看重,我們怎麼可能捨本逐末,為了省那一點點的錢,反而砸自己的招牌呢?如果鄭記者你這麼想的話,我想你不妨去查一查我們每天的營業額,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應該就不至於得出這種可笑的結論了。」
周方遠笑著說道。
說話間,一亮白色的寶馬停在遠處,周爸周媽終於來了。同時遠處也響起了哇嗚哇嗚的鳴笛聲,公安和急救同時到來,現在的人群被分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衝進了店裡準備進行緊急救助。
鄭蓉波也想混進去,但周方遠一個側身就擋在了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