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黑耀軍

  酒兒讓人去找周子沐,一開始周子沐還矯情,說上次被陸槿傷了手,動彈不得,恐怕不能去見酒兒了。

  於是第二波來請他的人給他帶了藥:「殿下對周掌柜的傷情表示痛心和慰問,說周掌柜只是傷了手卻連路也走不了了,迷糊之舉恐是中毒之症,解毒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殿下特命屬下帶來了她親自配的藥,吩咐屬下定要看著周掌柜服下。」

  竟然威逼,周子沐氣得咬牙,身子也立馬好了,跟著他來到館驛。

  酒兒見到他笑道:「看來我的醫術越髮長進了,藥到病除,先前還不能動彈的周大掌柜這會就能走能跑了。」

  周子沐有些惱火地在她對面坐下,卻不得不抱拳:「多謝雨靈公主相救了。」

  酒兒給他倒上一杯茶,正色起來:「裝什麼?我是有正事找你。」

  周子沐:「我倒是希望你沒事的時候也能找找我。」

  酒兒:「沒事給你找事嗎?」

  周子沐氣得將茶一口飲盡。

  酒兒又給他倒上一杯:「好了,天氣熱,消消火,這下火茶我是專門為你泡的。」

  周子沐一聽就要走人。

  酒兒拉住他:「開玩笑的。」

  她推了推懷中雪寶的屁股,雪寶秒懂,跳到周子沐懷裡,毛茸茸的小腦袋不住往他手心蹭。

  周子沐舒了口氣:「還是我閨女懂事,怎麼在這裡都餓瘦了?晚上回家,老爹給你準備了大餐。」

  酒兒這時問道:「你可知道莫非魚到了輕風閣?」

  周子沐撓著雪寶的頭:「輕風閣不看來處,只要她有些姿色又願意就可以進去。」

  酒兒:「就這麼簡單?你不是說被賣入魚市賭坊的人不可能毫髮無損地出來,她是怎麼從魚市逃出來的?」

  周子沐挑眉:「誰說她逃出來的?況且你覺得她毫髮無損?」

  酒兒抿了抿唇,也是,現在的莫非魚跟兩年前完全兩副樣子,仿佛蛻了一層皮般,恐怕是經歷了尋常之人不可想像的事情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所以又怎麼能說她是毫髮無損呢。

  「那你可知她跟魚市何人有來往?」酒兒問。

  周子沐皺起眉頭:「你怎麼突然對她這麼感興趣?」

  酒兒只好將莫非魚救她,以及她與育王的事說了。

  周子沐聽得臉都黑了,大罵育王那個死變態竟然那麼下作。不過育王這次是踢到鐵板子了,惹了不該惹的人。先不說酒兒和陸槿會不會放過他,莫非魚就不會放過他。

  對於莫非魚的事,他想了想,才道:「莫非魚並不是逃出來的,而是出來奉命辦事,可能是知道育王所做的事後,順便收拾育王。」

  「奉誰的命?辦什麼事?」酒兒問。

  周子沐搖頭:「辦什麼事這個不清楚,但應該與魚市的鐘花有關。莫非魚被賣入賭坊後受了不少苦,但是後面遇到了鐘花,鐘花將她帶出了賭坊。」

  酒兒點頭,難怪她可以出魚市。

  「你認識鐘花,對不對?」

  周子沐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幹什麼?」

  酒兒咧著嘴巴:「我想見他。」

  鐘花對外界而言更多的是一個稱呼以及他的信物四瓣花銅印,只知道他是魚市最大的地頭黑,一般是找他給錢辦事,還沒有人提出要見他這個要求。

  周子沐猶豫了一下,只是說去溝通,但鐘花不一定會見她。

  第二日,周子沐就傳來了消息,說鐘花願意見她。

  約見的地點在輕風閣,陸槿喬裝成惜山護衛,與酒兒一起來到輕風閣。

  房中清香繚繞,莫非魚坐在窗前撫琴,周子沐在下面喝茶,珠簾隔開的另一端坐著一個頭戴面具、身形魁梧的男子。

  酒兒忍不住打望那邊一眼。

  周子沐見酒兒到了本是歡喜,可見到她身後跟進來的陸槿,臉上的歡喜立馬消失了,陰陽怪氣道:「聽說長寧侯府都已經被查封了,竟然還能在輕風閣見到長寧侯真是意外。」

  陸槿有來有往:「有勞周掌柜掛心,自己麻煩不斷還不忘關心別人。」

  他們說話時,珠簾那邊的面具人轉頭看了一眼陸槿。

  坐下後,對面的人先開口,戴了面具,聲音很悶:「姑娘要見我?」

  「你就是鐘花?」酒兒問。

  對面男子默認。

  酒兒:「多謝當日相救之恩。」

  「不是我要救你。」男子說著看向莫非魚。

  酒兒:「要救我的是流離姑娘,可是你也出了力。」

  「如果只是因為這個那就不必了。」鐘花說著站起身要離開。

  這人也太心急了。

  「等等。」酒兒忙阻止,看陸槿一眼。

  陸槿突然向那邊飛出一把匕首,一個騰躍就向鐘花攻去。

  周子沐嚇了一跳,問道:「酒酒,這是做什麼?你們是要砸我場子啊?」

  酒兒白他一眼:「砸壞了我陪。」

  鐘花功夫也了得,竟然與陸槿對上了招,但最後還是落了下風,陸槿抓住他的衣服,將他兩隻袖子生生扯了下來,露出的左臂上赫然一個黑色的懸日刺青。

  「果然是黑曜軍。」酒兒大喊。

  黑色懸日刺青,黑曜軍的標誌。

  周子沐和莫非魚都站了起來,看向鐘花。

  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這層身份,鐘花的真實身份外人從不知曉,可陸槿和酒兒今天卻當眾戳穿了他的身份,可怕會不好收拾。

  他們等著鐘花辯駁,卻不想面具下沉默一瞬後傳來笑聲:「長寧侯果然聰明,是如何猜到的?」

  「四瓣花銅印。」陸槿道。

  鐘花無奈地笑著搖頭:「想不到被你發現了。」

  當年在黑曜軍中他們隸屬先鋒,時常要探查敵情,四瓣花就是他們小隊聯絡的暗號。

  陸槿抱拳道歉:「此舉也是無奈,還望前輩見諒。」

  酒兒上前一步,幫著說話:「我們只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鐘花喃喃,「你們不會想知道。」

  酒兒:「我們知道當年並非是黎國軍隊伏擊了你們,而是大京中的奸佞之臣玩弄權謀設下的圈套,只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除去當年的司空大人。如今想要搬倒那些人,我們需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您這麼多年不斷調查,現在又與李正裳作對,不也是想替當年枉死的黑耀英靈討回一個公道嗎?」

  「你們又怎知我在與李正裳作對?」鐘花說著看向莫非魚。

  酒兒趕緊解釋:「與流離姑娘無關,都是我們的猜測。」

  「上次去侯府送李正裳和梁樊碰面的消息的人是你派的?還有淩王與李瑤被捉在床之事,也是你安排的吧?」陸槿問。

  鐘花輕笑:「不錯。」

  陸槿:「目標相同,那就能合作。」

  鐘花:「你們想讓我做當年之事的證人?」

  陸槿搖頭:「時過境遷,已經過了二十多年,當年與之相關的人早已不存在,何人又能認出你,冒然出現一個說是當年證人的人,他人也不會相信,李正裳和梁樊更會去反駁,我們只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真相往往是慘痛的,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鐘花仍然對當年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那一次他們奉命北上,一切都很順利,他們隊伍往前探路時並未發現敵情,並向後方主力傳遞了信息,可後方主力部隊卻遭到不知道從何處竄出的黎國軍隊的伏擊。他們得知消息後回去支援,可敵軍早已埋伏好就等著他們回來。

  黑曜軍一夜之間覆沒,而作為先鋒部隊的他們更是難辭其咎。

  那次黎國的突襲太過詭異,他從屍堆里爬出來撿回一條命,不敢現身,因為世人都在傳他們與大司空一起通敵叛國,之後他化名鐘花隱於魚市間,暗中調查當年的事情。

  他還沿用著當年在黑曜軍中小隊內部使用的暗號四瓣花,希望隊中其他活著的人看到能來找他,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找過他。

  聽鐘花說完後,屋中異常沉默。

  陸槿給了鐘花允諾,他可以繼續做他的鐘花,無需露面,但他會讓李正裳和梁樊認罪,還黑曜軍公道。